第109节
书迷正在阅读:分手就得回去继承亿万家产、樊笼、一人之下之道长你还缺情缘吗、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我穿回来后,成了不死之身、室友日常研究报告、反派消极怠工以后、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综英美]人生赢家是假的、再跑试试看
马车出城,一路继续送行檀州军。 檀州军悉数离开幽州城, 直往边界檀州方向而去。 周均坐在马上, 遥遥向城门处还站着的赵进镰抱拳告别过,转头看着赵扶眉乘着的马车自眼前过去。 她只在车里坐着,没有露脸。 待她的马车随着檀州军往前而去了,他才停下, 往后看了一眼不远不近送出来的山宗。 山宗扯一下马缰,不疾不徐地打马过来:“还有话说?” 周均阴沉着眼:“当初那一战之后,你的卢龙军不是说充入军所改编为幽州军了?为何幽州只有这些兵力,那个庞录又是怎么回事?” 山宗脸上没有表情,声压得很沉:“哪一战?” 周均惯常地阴着脸,显得白脸微青,似脸色不好,许久才道:“没有哪一战,是我记错了。”说完脸色更阴,打马走了。 山宗打马回头,到了马车边,神容正掀着车帘看着他:“你们说什么了?” 他学着她先前的模样:“随便闲聊罢了。” 神容知道他是有意的,悄悄白他一眼。 山宗好笑,揭过了这话头,朝远去的周均看了一眼。 …… 车马刚要回城,一队兵匆匆自远处赶来。 “头儿,又抓回了几个大狱逃犯。”领头的是百夫长雷大。 山宗打着马,眼扫了过去:“剩下的尽快抓回来。” 雷大抱拳领命,又匆匆离去。 神容揭开车帘,想了起来,是当日那群敌兵先锋袭击幽州大狱的事,难怪幽州至今都还戒严,多半就是为了搜捕他们。 “听说当初发配到幽州大狱的那个柳鹤通也不见了?” 山宗看过来:“他那种不足为患,狱卒说有可能是被敌兵带走了,有一些还在附近逃窜,恐怕是孙过折留给我的一个后手。” 神容不禁就蹙了眉,幽州大狱里有一些当初暴动后仅剩下来的关外犯人,都对山宗心怀憎恨。 若真如此,那这个孙过折也太过狡诈了,作战中都还想着留下一记后手。 她细细想了想:“我记得朝中对归顺的契丹部族有赐姓李孙二姓的惯例,莫非他是被赐过姓的?” 山宗嗯一声:“归顺的契丹王室赐国姓李,贵族赐姓孙,他是契丹贵族,曾经的确归顺过,对中原很了解,尤其对幽州。” 话音刚落,山宗刚要扯缰继续前行,忽而脸色一凛。 倏然一声尖啸,拉车的马匹乍然抬蹄狂嘶,背上赫然中了两支利箭。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的事,神容不过刚刚放下车帘,马嘶抬蹄,门帘晃动,外面驾车的护卫连同紫瑞被一并掀了下去,一声慌乱的尖叫,车已被撒蹄狂奔的马拉着奔出。 她一下往后跌去,堪堪扶住车厢,听见外面山宗的怒喝:“抓人!” 刚刚没走远的雷大在那头喊:“剩下的冒头了,快追!” 门帘晃动,她甚至能看见一闪而过的城门下,赵进镰等人慌张追出几步的身影。 车外几匹快马在追,分不清谁跟谁的。 神容努力稳住身形,揭开车帘,果然已无人驾车。 刚刚说到孙过折的后招,就已经在眼前应验了。 她尽量往外探出身去,听见山宗在喊:“稳着!” 快马直直如飞一般,冲下了斜坡,险些要翻倒,颠簸的没法稳住。 神容数次往外探去,一遍一遍努力地去扯马缰。 终于看见山宗身骑快马而来的身影,就在她右后方,迅疾如风,整个人都伏低了身,如箭一般往她这里而来。 路还是太颠簸了,她扯到了缰绳,用力还是艰难,手心都已生疼,余光瞄见前面已快冲到山下附近,到处都沟壑丛生,远处隐隐有白光。 她凭着对这山周地形的了解,想了起来,那里有河,努力拽着缰绳往那儿扯。 “少主小心!”是东来的声音,他也在后面追着。 奈何多马拉就的马车一旦失控,速度实在惊人,很难追上。 山宗在后方紧追不舍,看见她自车内探出身,扯着缰绳的身影,一夹马腹,疾驰更甚,贴近到车旁。 下一瞬,神容已扯着缰绳快到河边。 山宗立即伸出手:“过来!” 神容一手伸出去,够他的手,始终够不着。 他咬牙:“跳!” 神容愣了一下,看见他马上疾驰而至的冷冽眼神,心一横,闭眼就跳了出去。 一声巨响,马车在沟中翻了下来。 “东来,稳马!”是山宗的声音。 他几乎是直接跃下了马,一刻没停地就直扑水中。 神容一头从水中出来,大口喘了口气,就被一双手臂紧紧接住了,往边上拽去,避开乱窜的马匹。 身旁扑通几声水响,快马而至的东来跳下水中,带人过来稳住被下沉的马车拉拽还躁动不安的马。 神容心口狂跳不息,看见山宗近在眼前的脸。 他半身湿透,拉她起来,一手紧紧搂着她:“没事了。” 神容喘着气点点头,被风一吹,身上很凉。 山宗的马因是战马,训练有素,还好好在旁刨着地。 他过去牵了马,随手拧一下湿透的衣摆,抱着神容上去,翻身而上,直接回城。 “你刚才是故意往河里走的?”在路上时他才喘着气问。 神容气息不稳地嗯一声:“只有那里能跳。” 山宗竟笑了一声:“真有你的。” 只有她有这个胆子。 尽管如此,说话时他已收紧了手臂。 城门口,赵进镰一行送行的人还在等着,见到他们返回才松口气。 “崇君放心,人已抓到,就在这城门附近埋伏着,许是知道今日檀州军要走,等时机的,我已着令叫将他们押往大狱了。” 山宗只点了下头,脸色铁青,那群逃犯,一个也别想跑。 “继续戒严!搜捕干净为止!” 听到他的军令,左右兵卒大声称是。 他自小跑而来的紫瑞手中接过披风,紧紧裹在神容身上。 神容缩在他怀里,自知此刻模样狼狈,尚且还稳着姿态:“刺史放心,虚惊一场。” 赵进镰刻意没有多看,抬手做请:“快些请回。” 一面心里感叹,真不愧是山崇君看中的人,也就她临战遇险都还能如此镇定了。 …… 回到官舍里,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入了大门,神容才算六神归位。 山宗腿一跨,下了马,带着她进门。 脚步一下不停,直往主屋而去。 广源从廊下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什么,看到他们情形一愣,都忘了来意。 山宗停了一下脚步:“你拿的什么?” 广源这才回神,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是给夫人的信,先前夫人叫寄出去的家书已经寄了,送信回来的人说半道就交出去了。” 神容不稳的气息都顿了一顿:“什么?半道?” 广源拢着手称是,一面往侧面站,看出她披风里衣裳湿的,好给她挡风:“据说他们半道就遇上了国公一行。” 神容一怔:“我父亲来了?” “好、好像是。”广源不知为何都有些慌张了,大约是被她口气弄的,也可能是被眼前二人情形弄的:“听闻国公快马赶路而来,带信回来的兵马说已快到河东了。因着幽州现在戒严,他已放缓行程,大概会暂停河东数日,收了夫人的信,叫人带话回来的。” 神容拧起眉,还想再问两句,就见广源抬了下头,看了眼她身后,低头退去了。 她看过去,山宗颀长挺拔的身姿立着,昏暗的廊火下,黑如点漆的眸子盯着她。 “没想到。”他说。 大概是因为战后戒备未除,否则此时赵国公可能并不会给信,直接就来了。 他手臂一收,搂着神容往内院走。 神容边走边道:“不能让我父亲这样来。”因为冷,声音都还有些轻颤。 山宗腿长步大,她被搂着,有些跟不上,身上又凉,脚步太快,便又急又轻地喘息起来。 心里却转得很快,难道要让他父亲直接进入幽州,毫无准备地被告知她与他已成婚,那绝非什么好事。 “光是叫他看到我如今的情形,也会叫他担心不已。” 就更别提在幽州发生的这些事了。 她知道他父亲一定是因为战事而来的。 山宗连她身上披风又搂紧些:“那你想如何做?” “我明日亲自去河东见他。”神容说。 他脚步停下:“你想抢先去见他?” “嗯,必须去。”神容抓紧披风领口,她思来想去,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