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如今赵家不比以往,对姜郡公府来说,赵鸾再无助益。可这时候休妻会被人诟病,和离还算得上好听些,会逼迫赵鸾也不无可能。 赵鸾见顾疏神色愤怒,这样地担心她,心中直觉甜蜜异常。她摇了摇头,解释道:“他没有逼我,是我先和他提的。” 怕顾疏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赵鸾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他,我、我……” 后面的话赵鸾有点说不出口,脸上热辣辣的,她不由赧然的别开了脸。 纵然她没有把话说完,顾疏也明白了赵鸾话里的意思。 可就是明白了赵鸾今日的来意,才让他觉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鸾迟迟没有等到回复,忍不住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顾疏。 此刻顾疏脸上神色复杂至极,却独独没有她想要看见的激动和狂喜。 他这是嫌弃她了吗?嫌弃她嫁作过他人妇? 赵鸾忽然就觉得害怕了,委屈和难过也随之而来。 眼泪模糊了眼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两步,整个人扑进顾疏怀里。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她问的有些艰难,却不想顾疏误会,又忍不住道:“我和姜桓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疏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可没想到赵鸾发现他的举动,反倒是将他抱得更紧了,整个人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确实是心疼赵鸾,可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对赵鸾的心疼从来不是源于男女之爱。 但赵鸾以往都是胆小娇弱的,如今却抛下一切的过来见他,顾疏心里多少也有些触动。 拒绝的话太过伤人,顾疏叹了口气,只得道:“阿鸾,你可知道我很快就要娶陈绥为妻了?” 赵鸾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她却只当这无奈是顾疏迫不得已要娶陈绥,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 她已经因此付出过代价,所以如今换做顾疏,她反倒是不在意了。 来这里之前,她早就想过了。 “我不在乎。”赵鸾无比坚定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 她说着仰起头看向顾疏,湿润的眼睛里尽是决然的神采。 “要是你也不想要我,我就去剃度,做个尼姑,了此残生。” 顾疏根本没想过赵鸾是这样的打算。 如今他同萧挽澜再无可能,甚至被逼着要娶陈绥……要是接受赵鸾,又有什么呢,起码她是高兴的,而且他会好好照顾她。 顾疏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许久之后才缓缓点了下头。 “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赵鸾闻言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掉进蜜罐子里一样,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幸福仿佛唾手可得。 她甚至忍不住踮起脚去亲顾疏那微抿着的双唇。 顾疏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想要躲避,可生生还是忍住了。 他既然答应了她,这些事总不能躲开的。 赵鸾见他没有抗拒,胆子更大了些,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顾疏实在是有些不能适应,微微推开了她,咳了一声道:“你爹要去岭南上任,应该过不久就要动身。你先回去,我会尽快找个时间去拜访。” 赵鸾垂眸,微微点头,全然一副含羞地模样,根本没发现顾疏神色间的不自在。 两人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赵鸾就要回去了。 她出来这么久,再待下去,怕是要让父亲知道的。 只是让赵鸾没想到的是,等她一回到家中,父亲身边的亲信章胜就在门口等着她,领着她直接去了书房。 赵鸾就感觉不好,不过如今得了顾疏的许诺,她反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进了门,她走到赵彦文身后,恭恭敬敬喊了声“父亲”。 赵彦文原本正背着手看着高几上一棵松树盆景,闻声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她许久,才道:“你出去见谁了?” 赵鸾听他这样问,就知道父亲已经知道她是去顾疏了。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道:“我去见了顾大人。” 赵彦文语气平静的可怕,“你去见他做什么?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赵鸾丝毫不畏惧地迎上赵彦文的目光道:“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嫌弃我,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你!”赵彦文再好的脾气,也被她这话给惹怒了。 他抬手就打了赵鸾一个巴掌,恨声道:“反了你了,他都要娶妻了,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难道还要给他做妾不成?” 赵鸾生生挨了这一巴掌,那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却并没有去摸,反倒是一脸无谓的笑了笑道:“那也总比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好,起码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的。” 赵彦文见她态度坚决,显然是已经和顾疏商量好了,怒不可遏道:“好,好一个两情相悦。我们赵家的女儿,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你要是去给顾疏做妾,那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纵然知道很难得到父亲同意,可赵鸾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她跪了下去,一时间声泪俱下:“爹,女儿上次听了您的话,这一次您就成全女儿一次吧。” 赵彦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赵鸾,她脸颊肿的老高,也是心疼不已。 他叹了口气道:“你迟早有一日会后悔的。” 赵鸾心中却不以为意。 顾疏说了不会让她受委屈,她又怎么会后悔? …… 在赵鸾搬出姜郡公府后的几日,她和姜桓和离的事很快就在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这才成亲多久,当初两个人成亲的时候又是那样的轰动,如今看热闹的自然也就多了。 不过萧挽澜显然属于消息滞后的,一直到去参加了付淑月和裴卿的婚宴才听说了这件事。 她全程都“啊,还有这事”的震惊中吃了这一顿喜宴。 因为她有了身孕,原本立储的事情也暂时了个下来。 萧逐月给出的理由是长公主有孕在身,不宜cao劳,应当好好休养安胎。 于是“不宜cao劳”的萧挽澜从皇宫回到公主府,也再没有出过门。 所以只要身边人不提及,她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可为什么连容秋这样爱凑热闹的人,都没和她说过。 回去的马车上,萧挽澜瞟了眼身边气定神闲的某人,忍不住道:“赵鸾和姜桓的事,你不是头一次听见吧?” 对方给她打着扇子,闻言连顿都没顿一下,反倒一脸坦然地反问:“这种事很重要么?”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 萧挽澜只是奇怪身边人怎么都没和自己提过。 “按照容秋的性子,可藏不住事,她却什么话都没说,你是不是背后和她吩咐了什么?” 她那两个丫头如今反倒是更听宋衍的话! “是和她说了几句。”宋衍也不否认,淡淡道:“她口无遮拦的毛病早该改了。” “那你们还瞒了我什么?”萧挽澜继续追问。 宋衍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隔了片刻之后,才说:“也没什么,你真这么想知道的话……” 他微微顿了一下,语气也带了一股子寒意,“顾疏八月初九就要成亲了,他给我们寄了喜帖。不过我准备说你需要养胎不宜出门参加婚宴,直接推了。” 提及顾疏,宋衍显然有些不乐意,更不要说带萧挽澜去见他了。 不过他脸上却仍旧是一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的神情。 看来是有关顾疏的人和事,宋衍都对自己身边的人做了明确的指示。 萧挽澜简直哭笑不得,他这理由找得也太……不要脸了些,他们今天分明去的就是婚宴!但谁又能说这个理由不妥呢,顾疏还只能忍了这口气。 宋大人,算你彪悍!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萧挽澜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有一天宋衍下了衙门回来,突然和她说:“有个消息,只怕是容秋他们都不敢说,你要听吗?” 萧挽澜一听就知道这个消息怕是和顾疏有关,不过今天宋衍的神色十分古怪,有些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就像在期待她让他继续说…… 萧挽澜转了个身,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无所谓道:“我不听,忙着呢。” 她如今学了针线想给孩子做东西,虽然针脚还不够好,但也勉勉强强能看了。现在正打算给孩子做一个肚兜呢。 宋衍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吃瘪的时候。想要说的事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只得走到萧挽澜身边,转开话题道:“在绣什么?” 萧挽澜强忍着笑意,抿着嘴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就笑出来。 她这一分神,没想到手就被针给扎了。 宋衍见状忙将她手里的东西拿开,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检查她手上的伤口。 萧挽澜左手食指上很快冒出了一颗血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宋衍拧着眉训斥,将萧挽澜受伤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吸了吸。 好像以前看别人刺绣扎了手都是这么做的,也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 萧挽澜却不以为意,她学针线活这段时间可没少扎过。 “没关系,一会就好了。”她安慰宋衍。 他还紧紧含着她的手指,舌尖似乎在上面舔过,有一种麻意仿佛从那一处传来。 萧挽澜下意识想要从他嘴里将手指抽出来。 这情景太过暧昧,自从她怀孕之后,宋衍就一直顾虑着她的身子,两人之间再没行过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