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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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言双手合十,睁开一只眼睛,佛然道:“施主,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你还好吗?”谢执担忧问,“如果需要送你去医务室的话……别怕麻烦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亚夸张的笑声瞬间传来,“对对对,我看他脑子确实坏了,赶紧送走。” “哎。”潘言不理会自家女神调侃,宛然叹息,“施主有所不知,据线报称,北电会在今天出成绩。” 谢执的微笑僵在脸上。 “今天?”谢执问。 潘言神叨叨:“是的。” 潘言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管周围一切人,继续搓珠子:“妈咪妈咪妈咪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祈求我一定考过,北电不行,过几天出成绩的中戏也可以,我不挑我不挑……” 谢执看了严肆一眼,刚才还一派轻松的笑容有些淡去,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喂。”校长早起办公,接电话时,非常和蔼,“您好——您好您好,晨报记者,我们暂时没有收到消息,是这样吗?” “好的,那么,等到确切的消息出来,我们第一时间联系吧。” 校长一个电话打完,刚挂上,又一个电话进来。 高三十六班的教室门向侧边一拉,叶致远穿一件针织衫,信步闲田地走进来,就被坐在桌子上的潘言惊吓到了。 “潘言。”叶致远微笑,“你这么坐,考虑过桌子的感受吗?” “叶老师——”潘言哀嚎,“你有所不知啊。” 叶致远:“怎么不知了?不就是北电今天出成绩?” 潘言:“对!啊!” 叶致远:“这又有什么可紧张的,看看人家周亚,北服出成绩那天,有你这么紧张吗?” 周亚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的jk制服小短裙,冲老师微笑:“没有。” 叶致远也微笑:“说了多少次裙要过膝,一会儿来办公室,咱们详细谈谈。” 周亚:“……” 所以说笑得一脸和善的绝对是魔鬼,叶致远这人除了魔鬼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了好吗??? 周亚愤恨地坐下,叶致远把潘言也赶下去,把自己的电脑放在讲台上,开始守自习。 潘言在严肆后面扭来扭去扭了一节自习时间,下课时,他和叶致远离开教室的脚步同时拍案而起。 “我坐不住了。”潘言说。 谢执和严肆扭头过去看他。 “走,我让我妈给我请假不上自习了,有一起的吗?”潘言问。 “请假……”谢执问,“干什么呢?” “当然是去搞玄学事业!”潘言马上说,“求神拜佛,相信玄学,非洲人变欧洲人。” ……还能这样。 严肆听完潘言的宏论,笑了笑,回头,看向谢执。 严肆:“你去吗?” 谢执:“但是……” “想去就说想。”严肆说,“我让我妈帮我们请假。” 谢执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低声:“想去。” 严肆了然,出去打电话,没过多久,几个人都由父母请好了假,潘言mama派司机开了个商务七座过来,带班上几个考北电的孩子出去搞“玄学事业”。 重庆城中,每逢大考之前,香火最旺的必然是老君洞。 今天天气一片晴朗,又是周末,老君洞的道观内挤满了人,围在香炉旁边点香,红烛泪垂了一地。 几个人刚走到门口,潘言找到了卖香的地方,带着大家过去。 请香的人众多,大家自觉地排成一队,按自己的所需和财力购买。 谢执排在严肆前面,刚刚请完三炷香,轮到严肆,严肆却往旁边一闪,将机会留给了排在他后面的人。 “你不求吗?”谢执手捧香,问严肆。 “我不信这个。”严肆一笑,“我全家,都是唯物主义。” 其实谢执好像也没有信仰,只是大家都说要来然后就来了。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谢执没想太多,跟风也买了香。 大家请完香,没有在人最多的香炉面前上香,而是又走了一截山路,到人略少一些第二观去上香。 谢执将香火在红烛上点燃,手捧三炷香,认真地在香炉前鞠躬。 “那就。”谢执心想,“保有我和严肆,都能够考上北京电影学院。” 谢执许完心愿,忍不住又想到——毕竟自己只请了三炷香,却要保佑两个人,这么说来似乎有点不对。 谢执闭着眼睛,重新道:“如果只能保佑一个人的话,那就保佑严肆吧。” 道教的拜法和佛教略有不一致,但总的来说,都是先上香,再叩拜。 谢执把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三股青烟冲上九霄的同时,谢执也转身,跪到了长久放在外面,石头雕刻的参拜台子上。 石头雕刻的台子非常坚硬,谢执跪上去的时候,手本来准备给脑袋垫一下,但放的位置不太对,磕头的时候,头不会碰到手背。 谢执没注意到这件事情,直接往下磕头,但脑门却并没有砸中坚硬的石头凳,而是碰到一个柔软的手背上。 ……有点奇怪啊。 谢执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头和手相接,但却是又不是砸在石头上面的—— 谢执有些疑惑,抬起头,往旁边看——严肆蹲在软垫旁边,一只手垫在石头台子上面,另一只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谢执。 “很好。”严肆笑道。 “什么很好?”谢执有点不明白。 “我说过。”严肆把手从石头台子上收回来,垂在膝盖边,“你的愿望都是由我来实现的。” 严肆:“刚才阴差阳错,你算是拜了我,所以——” 严肆垂在地上的手抬起来,揉了揉谢执的碎发,又在他头顶轻拍一下。 “我听见你的心愿了。”严肆笑着说,“严肆保佑你,一定会实现的。” “诸位,走走走,一起去吃火锅!” 潘言的大嗓门儿响起的刹那,严肆的手并没有马上就收回去,他还在谢执的毛头上又rua了一下,然后才把手放下来,伸到谢执面前。 谢执看了看他的掌心,低头微笑,然后拉住了严肆的手。 严肆把谢执拉起来,两个人从香炉后冒个头,潘言看到了他们,快步绕过来,站到他们身边。 “小执严哥,吃火锅,去不去?”潘言激动地搓手手。 “说好的紧张地等成绩呢?”谢执哭笑不得。 “紧张的等成绩也要吃饭啊!”潘言大言不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考上北电还能明年再考,如果饿死了,明年就再也考不了了好吧。”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潘言用这一顿道理说服了在场所有人,大家从光明正大地翘课搞玄学,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翘课吃火锅。 潘言的mama十分温柔地带大家进了包间之后,以上厕所的方式神隐,把主场交给了孩子们。 “好了,吃火锅之前,我们有个仪式。”潘言在他mama走后五分钟,拿了个篮子,在火锅上方晃悠,“所有人手机关机,交上来。” “交手机干什么?”严肆问。 “下午北电张榜,现在都两点半了,等会儿吃到一半都去查分,那还吃不吃啊。”潘言义正言辞地说道,“最后五分钟给家人联络一下,然后手机上交,开吃!” 最后,大家都还是听从了潘言的建议,把手机交了。 反正其实能不能考上结局早就定了,影响这顿火锅真的没有必要。 很快,大家点的菜就送了上来,九宫格分开的火锅咕嘟冒泡,谢执帮严肆烫毛肚,七下八下,十五秒钟刚刚好,十六秒钟就太老了。 一顿火锅吃到下午四点钟,潘言mama带着笑意进来让孩子们上车回学校,进包房的时候,潘言mama多看了谢执和严肆两眼,笑意更深,却没说什么。 酒足饭饱就容易犯困,带着一身的火锅香气,所有人上了车开始三二一睡,没有人提手机这茬。 下午五点十分,商务车停靠在学校门口外五米——确实是进不去了。 潘言mama一脚刹车,惯性带着大家震动了一下,靠在严肆肩膀上的谢执缓缓睁开眼睛,随意地看了一眼窗帘缝隙隔开的窗外。 下一秒,谢执瞬间坐正。 严肆本来也迷迷糊糊的,被谢执坐正的动作带了一下,皱皱眉,不太情愿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严肆问谢执。 “外面——什么情况?”谢执略拉开一点窗帘,让严肆往外看。 只见平时在下午五点多根本门可罗雀的校门现在挤满了人,无数拿着话筒、摄像机、单反的男女零零散散站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疲倦中带点兴奋。 “我靠。”潘言也看到了这一幕,睁大了眼睛,“难道说校长穿女装这件事情终于引发社会媒体的关注了???” “言哥……”坐在潘言旁边的同学摇头,“你冷静一点,校长又不是第一天穿女装,我手机呢。” “哦哦。”潘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这里还收着大家的手机,连忙挨个发还,方便大家借助网络,弄清楚校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 “儿子。”潘言mama看了一圈,实在没看到能继续开车的路,拉下手刹,回头看潘言,“你们可能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潘言:“没问题,身经百战了好吗。” 谢执知道潘言说的是艺考时候一堆记者围着的事情,笑了笑,打开手机。 手机刚开的一瞬间,直接涌入了五十几条未接来电,包括二十几条叶致远打的,十几条纪泽阳的,还有几条外公外婆的。 谢执想了想,先给叶致远回拨。 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