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是，不会太久的。”素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又与安妃聊了半个时辰的天，在玉翠宫用了午膳，皇帝这才摆驾离开。 随后有一大堆赏赐而来，后宫顿时醋味弥漫，都快把整个皇宫给淹没了。 晚上，皇帝没有去后宫，直接歇在了正阳宫，这让后宫嫔妃们大失所望，据说长阳宫又换了一套瓷器。 “阿月，别抛下朕……睁开眼，求求你，醒过来……” 宽大的龙床上，皇帝盖着明黄的被子躺在中间。与平时不同，今晚皇帝做起了恶梦，不断的发出了呓语，在梦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月醒醒，求求你，快醒来，别抛下朕，醒醒，求求你，不要啊……”皇帝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皇上。” 守着的太监宫女立即跪在龙床下，忐忑不安的看着坐在龙床上神色晦暗的皇帝。 木木然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皇帝不等宫人靠近，从龙床上跳下来。 “这是朕？” 直接走到等身高的水银镜前照了起来。 容貌年轻得过份，手上也没有斑点与皱褶，他真的变年轻了。 “这便是阿月所说的重生吗？原来重生是这样的感觉。” “皇上，你怎么了？” 苏大海听到皇帝被恶梦惊醒，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立即让人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皇帝身着单衣站在水银镜前傻傻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苏大海接过宫女手中的斗篷，轻轻披在皇帝的身上。 “天凉，皇上可要保重身体。” “苏大海？” 皇帝转头看向三十来岁的苏大海，他也变年轻了。 “是小人，皇上可要喝水？” 苏大海没问皇帝做了什么恶梦，只是关心他渴了于否。 “好。”皇帝点头，这个时候的他显得特别平静，对苏大海的安排没有一丝拒绝。温水递过来就喝，毛巾拿过来便擦，就连苏大海扶着他往龙床走去也是一样。 “苏大海，阿月呢？她在哪里？朕怎么没见到她？” 皇帝突如其来一问，让苏大海呆住了。 “皇上，阿月是谁？” “阿月就是阿月，苏大海你傻了吗？连阿月是谁都不记得了？”皇帝龙目一怒，立即让众宫人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回皇上，你说的阿月可是指安妃娘娘？” 苏大海跪在地上，终于记了这满后宫的人只有安妃娘娘的名字中带着月字。当然也有可能其她妃嫔当中也有带，但他没有关注过。 “安妃？原来是这个时候吗？” 皇帝被苏大海一提醒，终于记起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看来距离阿月进宫的时间应该没超过一年。 为了搞清楚具体时间，皇帝直接披着斗篷往前殿走去，拿起御案上的奏折翻看了起来，终于让他确定了自己身处的时间是阿月进宫的头一年九月。 可是当他再翻到一些奏折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些事与自己记忆中有些不同。皇帝坐在龙椅上，闭目翻看起了记忆。 原来一切都不同了，不知道哪里发生了意外，让雪妃与齐王的事提前暴露，让本来在第二年冬天发生的谋反夭折了。 与前一次相比，这一次对方谋反没有成功，却让阿月数次陷入了危机。让皇帝对之前的自己有几分不满，怎么能让阿月陷入危险呢！要是阿月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原谅。 不过这一次阿月真是出了大力，上一次也是如此，要不是阿月在紧要关头挡住了雪妃的刺杀，他就死在了自己的大意之下，大秦也许真的要换个皇帝当当了。 直到翻完了所有的记忆，皇帝才睁开眼。眼中不再清澈，被惊喜与哀伤填满。明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却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的眼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重生，但是突然忆起前尘往事可能和白日与阿月的对话有关。 “你还活着，这便是最大的惊喜，这一次朕绝不再让人伤害你，即使是朕的儿子也是一样。”皇帝杀气凛然，如果说之前的皇帝眼中对杀人还有迟疑的话，现在的皇帝只留下了冷酷与漠然。 生命的消失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负担，只是他用来平定天下的手段之一。比起杀人，最重要之人的死亡才更加难以接受。 “皇上？” 苏大海等人踌躇地站在下面，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他。但不提醒一声不行，九月的京城夜晚露气重，温度也不高，再让皇帝披着斗篷呆坐下去，明儿个该生病了。 “不用说了，朕这便回去安置。” 皇帝挥了挥手，看了看天色发现才刚过丑时。宫门已落锁，这个时候阿月也早休息了，他现在去玉翠宫只会打扰到她睡觉。阿月觉轻，一旦被惊醒就难以入眠。 正阳宫随着皇帝再次安置，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外人知道，只会烂在正阳宫所有宫人的肚子里。 “主子，这是莲子粥，里面放了红枣，对主子的身体有益处，可多用上一点。”胡嬷嬷特意盛了一碗莲子粥摆在素月的面前。 “好。”也许因为放了红枣，这莲子粥中带着丝丝甜意又不觉得腻。 “明天让膳房做八宝粥，我想吃了。”不知怎么的从莲子粥散发到了八宝粥，素月口水都快下来了。 八宝粥她只吃过甜味的，咸味的从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不过想来应该不会难吃吧！豆腐脑她都能咸甜两吃，并不会因为一个而拒绝另一个，所以对于咸甜党们的执着不太能理解。 想吃甜就吃甜，想吃咸就吃咸，全凭各人喜欢，有什么好争的。 素月在百思不得其解中，把一碗粥喝了个光。 “再来一碗。”豪气十足。 “是。” 胡嬷嬷高兴的又盛了一碗，主子最近胃口不错，早上比以往都多喝了半碗粥。 正当素月喝粥喝得嗨皮时…… “皇上驾到~~” 皇帝来了。 恋恋不舍得放下碗，素月从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出去迎驾。 刚下朝就来玉翠宫，皇帝这是又碰上什么事了？希望不要再扯自己的脸，昨晚睡前她特意看过了没有变大，不过多来几次的话就难说了。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阿月快快起来，早膳可用了？” 皇帝亲手扶起她，还一路把人牵回了正殿。 一进门就看到还没有撤下去的早膳。 “看来朕来得正好，给朕也盛一碗。” 皇帝不顾这桌上的食物已经被人动过，直接拿起安妃用过的碗让人盛粥。 喂，那是我的碗啊！里面还有我吃剩下的粥。素月和大家全被吓住了，皇帝的行为太出人意料，居然吃别人剩下的食物。 皇帝才不管这么多，众人因为他的举动被吓傻了，便自己动手盛了一碗，半点也不嫌弃这是安妃吃剩下的，喝得还挺高兴。 “好吃，安妃可用好了？要不要陪朕再用上一点？” 喝粥的同时还不忘记招呼主人。 “哦~~” 素月傻傻地点头，坐在皇帝身边。这里胡嬷嬷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又重新拿了一副碗筷上来。 素月没让胡嬷嬷动手，自己盛了半碗粥，慢悠悠地陪着皇帝用早膳。刚才已经吃了大半，这会儿也就是陪皇帝，毕竟皇帝都这样说了，素月也得给他面子啊！ “这道凉拌鲜藕不错，阿月你尝尝。” 皇帝夹了一块藕放在素月面前的小碟子中，催促她快吃。 “谢谢皇上。”这时才发现皇帝对她的称呼变了。 阿月…… 太亲近了点吧？皇上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晕晕地夹起藕片吃了起来，嗯~确实好吃。 皇帝这会儿也不吃了，而是直愣愣地看着素月吃。见她果然喜欢这鲜藕，立即又夹了一块放在小碟子上。 “谢谢皇上。” 有了吃就顾不上其它，胡嬷嬷等人都忍不住想掩面了。 主子，现在是吃的时候吗？ 皇帝见她没有负担的吃下自己夹的菜，仿佛又回到了两人最亲密的时光。眼睛渐渐被什么东西挡住，都快看不清楚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了。 急忙借住擦嘴的动作擦去了眼中的不适，这才又给素月夹菜。 “皇上已经够了，皇上也吃。”做为报答，素月礼尚往来的给皇帝也夹了几样小菜放在碟子中。 “好，我吃，我吃。” 阿月，朕能再吃到你夹的菜，你可知朕有多欢喜。阿月，以后也一直这样替朕夹菜可好，就像以前那样。 皇帝与素月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就这样在你夹筷子，我夹一筷子中度过了。 胡嬷嬷与方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担忧。 难道她们的主子也要陷入后宫这个大染缸当中了吗？皇上这是对主子上心了？那主子呢？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思？二位嬷嬷不知道，只能尽自己所能的侍候好这二位主子。 素月还不知道两位嬷嬷的担心，用完膳后，皇帝赶走了所有人，拉着她直接进入了内室，这让素月的头皮开始发麻。 你想干嘛啊，皇上？ “别动，让朕抱抱，就抱一会儿。” 皇帝哀求道，抱住的手不曾松开。 “哦~~” 双手自然垂下，任由皇帝抱着她，即使对方勒得她很疼也没推开。又不是没被抱过，抱就抱吧！ 呸，这叫什么事啊！从小到大唯一抱过她的男人就只有父亲，读书时连男生的小手都没牵过，现在却被皇帝死死的抱在怀里，便宜他了。 就是被皇帝抱得很别扭，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这么亲密。 可是皇帝很不对劲，素月突然感觉到一股湿润的东西滚进了她的劲后，烫伤了她的劲也烫着了她的心。 皇帝哭了？ 想抬手安慰对方，最后却不知道为何又默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