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眯眼,“什么意思?” “不去医院,我找个地方给你缝针。”徐百忧说着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贺关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人拽回跟前,没松开。 用的是右手,黏糊糊的血迹沾满了她的细腕。 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男人心想,骨头真硬。 “你是医生?”他问。 “不是。”他力气太大,徐百忧挣不开,声音依然镇定如常,“所以我说试试,或许你就死在我手里了。” 她也是佩服他,说这么多话,用这么大劲,居然还没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医……唔!”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腹部袭来。 伤口八成撕裂了。 五官紧皱缩成一团,贺关一口气倒腾好久终于缓过来,忍不住冲着徐百忧大飙脏话。 “我艹尼玛!” 前医科生,自然知道如何最有效地制造二次伤害。 这下徐百忧的右手也脏了。 她下手有分寸。 他的伤没有伤及大动脉,应该也没有伤及脏器。她先前的描述,吓唬他的成分居多。 “如果我是医生,我应该下不去手。”徐百忧主动上前扶他。 “滚开!”贺关挥手推开,动作幅度一大,头晕的光火,“你不如直接弄死我算了,还救个屁啊!” 炸毛狮子一样。 徐百忧没接茬,走去一边打电话。 贺关强忍剧痛望了望,旋即厌恶地收回视线,过一会儿又看了第二眼。 越发暴躁,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闷哼。 他倒是老老实实没有走。 吃了亏,他可算明白了,这女人比他彪。 * 徐百忧一通电话打给胡云旗,“帮我个忙。” 那边人睡得迷迷糊糊,闻言腾地弹起来,眼放精光,“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徐百忧重复,“对,我需要你帮忙。” 胡云旗拿远手机看时间,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徐百忧,你该不会深夜买醉睡了什么不该睡的男人吧?” 徐百忧没理会他异想天开的鬼扯,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把定位发过去。 转回身,她对乌云罩面的贺关说:“能不能弄死你,要试过才知道。” 说完,径自走向停车的位置,头也不回。 男人一开始还死犟着不挪窝,几秒种后便疼得破了功。 慢跟了两步又紧跟了两步,见徐百忧站车门边扭头看他,贺关忙急刹车站定,撇开一副臭脸望天。 徐百忧好心问:“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腿都发软了,还瞎几把逞能,“老子不疼。” * 胡云旗开的三家口腔诊所,离他们距离最近的一家在西府路。 收到他发来的地址,徐百忧坐进车里一边等贺关,一边导航。 贺关硬撑着坐进副驾,才发现没法系安全带,会勒到伤口。 徐百忧也注意到了,“坐后边吧。” 他没吭声,一瘫软泥似的摊进座椅。 徐百忧没再多说什么,掉头开出巷子,驶向目的地。 凌晨两点的大都会,霓虹闪耀成斑斓梦境。 徐百忧专心开车,贺关侧倚着身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他这个岁数,美女见过很多,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在少数。 真像眼前这位这么漂亮的,贺关掰着指头,不用掰,她能排头一个。 俗话说,胸大无脑,想起之前她的勇猛机智,贺关的目光不自觉下滑。 安全带斜横胸前,隐隐约约有些起伏的曲线…… 脑袋枕上去应该软软的很舒服吧,贺关遐想着,眼皮子发沉,昏昏欲睡。 啪——! 趁着路口等红灯,徐百忧一巴掌掴在贺关的左脸。 脆亮又瓷实。 徐百忧:“别睡。” 贺关懵了几秒,忍住没娘们儿兮兮的捂脸,眼珠子一瞪,“老子没睡!” 确实不能睡,容易作古一睡不醒。 贺关挣扎着坐起来没成功,疼得差点骂娘。想抽烟提神,咬牙忍痛费半天劲,裤兜里摸出一手烟丝,忍住的脏话又忍不住秃噜出来。 “艹!艹!艹!”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徐百忧淡淡斜睨他一眼。 副驾车玻璃降下来一条缝,冷风呼呼倒灌,贺关一个激灵抱紧胳膊,彻底清醒过来。 徐百忧单手握方向盘,拿起什么东西扔给他。 他接住,是落在车里的十字改锥,瞬间某个画面回潮,他顿时觉得有点愧疚。 再一想,这女人下黑手又狠又阴,那点愧疚感顷刻灰飞烟灭。 “兴师问罪啊?”他扯着嘴角,笑问。 徐百忧不看他,“物归原主。” “你带我去哪儿?”没话说他也得找话说,以防睡着,“不会打算带我回你家吧。我现在可没什么抵抗能力,要杀要剐要……” 睡字在舌尖打个转咽回去,他说:“我受的是皮外伤,没多严重,你其实可以不用管我。” 这句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不掺半点假。 徐百忧没言语,按开电台,调高音量。 深夜情感节目,分享普通听众的爱情故事。 男dj嗓音矫揉造作,有气无力的,像纵欲过度。 “能关了吗?”贺关听了只想把那男的拖出来揍一顿,太他妈催眠了,“再听下去,你可以直接把我拉火葬场了。” 相比较而言,贺关有着磨砂感的嗓音,的确更能取悦徐百忧的耳朵。 她关掉电台,看眼导航,“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忍一忍。” “忍什么?”贺关吊起眉梢,再强调一遍,“老子不疼。” “忍一忍不要讲话。”徐百忧怕分神走错路耽误时间。 “……” 贺关气哼哼的。 要不是怕睡着,他他妈哪会来这么多废话。 第5章 第五朵花 深更半夜,徐百忧无缘无故借用诊所,胡云旗捧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好奇心,亲自去西府街送钥匙。 他到的时候,徐百忧已经到了,独自一人等在玻璃门前。 她的车停在马路这边,胡云旗往里一瞥,副驾坐了个男人。面容模糊,但他能感觉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野男人?胡云旗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下巴努向车的方向,他八卦地问:“谁呀?” 徐百忧不知道那个话很多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他的身份,肯定不是朋友,陌生人也算不上。 她只能摇头。 这反应落进胡云旗眼里相当耐人寻味。 野男人!胡云旗在心里打了个重重的感叹号。 “可以啊你,不开窍则已,一开窍玩这么重口味。”胡云旗坏笑,推开玻璃门,弯腰比了个欢迎光临的手势,“玩完‘护士小jiejie不要不要啊’,记得打扫战场哟。” 根据胡云旗的主观臆断,在男欢女爱上,徐百忧肯定走的是a爆女王路线。 徐百忧不明白他胡说八道什么。 “成年人嘛,勇于正视内心最真实的自己是好事。”胡云旗任重道远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走吧。”徐百忧撤肩,讲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