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
反倒是天元宗弟子只是毁了青竹门一个女弟子的脸,这件事倒是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只是,这长老还是叹道:“何苦呢。” 已经被对方扇了满脸伤,何苦再送上去,再叫对方多扇几下? 青竹门掌门也叹:“门派势微,只能委屈茯苓了。茯苓,这是师门任务,你可愿去完成?为师门做出贡献?” 褚茯苓依旧低头不语。 掌门身后的穿着黄色衣衫的姑娘,忙插话道:“师父,我来跟jiejie说吧。jiejie向来识大体,比我和我弟弟懂事多了,一定愿意听从师门吩咐的。只是jiejie刚毁了脸,姑娘家嘛,心里一定难过,我留下劝劝jiejie,jiejie一定就愿意了。” 掌门是男子,听素来调皮机灵招人喜爱的小弟子这么说,心想也是,小姑娘刚刚毁了容,还是有个同龄人劝解劝解的好,于是便应了下来,道:“那白芷你好生劝劝茯苓。茯苓,大局为重啊。” 尔后便带着那名长老离开了。 褚白芷亲自送了掌门和长老离开,回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褚茯苓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个字也没有劝褚茯苓。 一直坐到把桌上的灵茶水都喝干净了,再泡不出来灵茶的味道,将湿乎乎的茶叶烘干,装到自己的储物卡片里,才感慨道:“哎,师父要是平常也这么大方,肯把这样的好茶拿出来与我喝,我现下大约也能练气高阶了吧。” 她很是可惜了一番,瞧着褚茯苓一直在那坐着,她不理她,她便也不理她,才终于嘟了嘟嘴,不甘愿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在家里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为了和堂兄堂姐争抢进入青竹门的名额,你什么都敢抢,什么都敢争,什么话都敢说,眼泪也是说流就流,族里这才可怜你,叫你顶替了堂兄堂姐的名额进了青竹门。可是进了宗门,不代表就不会被赶出去。你要不想被赶出去,再回去我娘手底下讨生活,就乖乖的听话。” 说罢很想去褚茯苓的屋子里也转一圈,顺些东西。 但想想门派现在对褚茯苓很是看重,爹心里也跟只有褚茯苓一个闺女似的,疼得跟宝贝似的。 小时候褚茯苓不知道告状,经常吃亏,被她娘整治的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但后来褚茯苓长大些了,知道了告状,爹一直护着褚茯苓,娘但凡有所动作,爹就能整治的娘说不出话来,有时候还要殃及她和弟弟,娘才改了法子,只对褚茯苓不冷不热不理睬。 现下褚茯苓被毁了脸,爹……会如何呢? 哎,算了,还是等确定师门和爹都放弃褚茯苓了,她再来褚茯苓这里顺点东西回去罢。 褚白芷苦恼了一会,就离开了。 褚茯苓则是从储物的卡牌里,取出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里被包裹严实的自己,良久,无语。 叶梨便是这个时候,踏月而来。 青竹门原本是个中等宗门,守卫严密,奈何叶大佬是个有外挂的,在修真世界,尤其不吝于使用外挂的,因此一路行来,无人发现。 褚茯苓也是在叶梨故意弄出些声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小湖山上,竟多了一个人。 淡淡地月色之下,一名女子一身黑衣,险些溶于夜色。然而这女子却气势冷然,一双眼眸湛湛然仿若盛着星光。 单单站在那里,即便一语不发,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褚茯苓看到这人,尚未看得清其容貌,就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心口砰砰直跳。 距离有些远,又是夜间,她并不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是,褚茯苓的直觉却告诉了她,那人是谁。 褚茯苓喃喃道:“是你?怎的是你?”接着又抑制不住满心的怨气和怒火,道,“你来作甚?” 叶梨踏月而来,双足如同当真踩着月亮,丝毫不曾碰触地面,飘然就落到了褚茯苓面前,侧身,悠悠然看着褚茯苓,淡淡道:“是我。至于我为甚来……” “自是要绑架你,去为我当牛做马,制衣做饭,当个小丫头使唤。” 褚茯苓:“……” 7382系统:【!!!】 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亲,你不是来救赎人家的吗?怎么转眼功夫,就变成了要绑回去当丫鬟了? —— 另一厢,重明是迷迷糊糊中醒来的。 他醒来了,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柴房里? 一名矫揉造作、涂脂抹粉的年轻男子,正掐着兰花指,开始“教育”他:“你啊你,哥哥不是教给你要怎么勾搭女人了吗?就是要把她当成你的天,你的地,你的灵石袋子,哄着,护着,爱着,敬着吗?这样她才喜欢你,给你灵石。你这个二傻子,怎的就不知道服软呢?” 重明:“!!!”他听了半晌,也没听明白他是到了哪里,好一会,才歪了歪头,干巴巴道,“这样,她、她就喜欢我了吗?” 那年轻男子原以为还要费劲教育这二愣子一番,听得重明这样“识趣”的回答,立刻拍着大腿道:“哎呦喂!你早些想明白就成了!咱们这楼里的男人啊,命都薄,只有讨好了女人,将来才有出头之日,哪里要被打得这么惨?来来来,就凭你这张脸啊,只要你肯学,哥哥就肯教,保证将来不管哪个女人,都要拜倒在你的脚下!被你哄去大把灵石,也心甘情愿。” 重明:“我学!” 他双手攥成拳,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是何身份,却已然下定了决心,先学会了这等“好本事”,再回去见阿梨! 等到时候……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将来的某一日,要从某某楼里把重明给赎回去的叶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 重明(握拳):我一定会好好学哒~ 叶大佬:………… 第238章 被护短大佬泄愤的炮灰的亲妈02 “自是要绑了你,去为我当牛做马,制衣做饭,当个小丫头使唤。” 青竹门,小湖山上,褚茯苓在听到踏月而来的女人,如此开口时,顿时整个人险些不好了。 褚茯苓:“……”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你,是她吗?是我的母亲吗?” 如果不是,来作甚?如果是,哪里有亲娘要把自己的女儿绑走了当小丫鬟使唤的? 叶大佬极其淡定,双眸湛湛看向褚茯苓,这双眼睛,与褚茯苓几乎如出一辙。 仿佛里面盛着星光。 更何况褚家父亲给她留下人,前几日便已经告诉了她,她的母亲来了附近,父亲正在赶来,希望她能顾念这份母女之情,能去将她的亲生母亲留下来。 只是褚茯苓心中一直纠结于当年母亲的抛弃,并没有拿定主意。且今日还发生了这样的糟心事,褚茯苓才没去见这个人。 没想到,这个人来见她了。 还是在这等情况下。 褚茯苓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熟悉的眉眼,终于确认了此人是谁,却还是又问了一句:“既是你,那,你来此作甚?看我笑话吗?” 叶梨左手一翻,手心向上,露出一个白瓷瓶,丢给了褚茯苓:“我说了,我是来带你走,叫你给我做丫鬟使唤的。”瞧见褚茯苓下意识的接住了那白瓷瓶,又道,“这瓶子里是可以恢复你容颜的药,快些吃,吃了便走。” 褚茯苓原本还不甚在意那白瓷瓶,闻得此言,惊异的瞪向叶梨。 叶梨并不管她,只神态悠然的看向四周,偶尔眉心微蹙,似是并不喜欢这处的环境。 褚茯苓将白瓷瓶的药倒了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真闻出了十几味的上等药材。 越城褚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比不上那等流传几千年的大世家,但也的确有些底蕴,褚茯苓年幼在褚家时,除了主要学习卡牌制作,另外对于药材品鉴,丹药法器之类的东西,也都有所涉猎。等她略长大些,入了青竹门,青竹门曾经也是个大门派,藏书颇丰,褚茯苓在制作卡牌和修炼之余,便也颇了解了一番药材丹药之事,至少若是出门在外,绝不可能被假丹药所蒙蔽。 故此今朝嗅出了这颗丹药里的一部分药材,褚茯苓就知道,这颗丹药,十有八九,是颗真的丹药,还是恰好能叫她恢复容颜的上品丹药。 即便知道眼前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褚茯苓还是没有理所应当的将这颗丹药吃下去,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一身黑色裙裳,月色下,清冷自在的女人,问道:“你真的要把这样的好东西给我治脸?我虽不知这是什么丹药,但若是将它拿去拍卖会上,当是能卖出一个高价。给我,你……” 舍得吗?值得吗? 毕竟是生下了就丢弃的便宜女儿。 叶梨:“所以,你吃了我这颗丹药,就要给我做……二十年的小丫鬟。” 褚茯苓:“……” 叶梨又补充道:“期间还不得与青竹门和褚家联络。” 褚茯苓心忖,若只是前者,也不是不行。虽说做丫鬟伺候人,低人一等,可眼前这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啊。便只是为了还对方的生之恩,和这颗丹药的恩情,二十年,于修真者来说,也不算久。 但是后者…… 褚茯苓不禁道:“褚家和门派,待我不薄。” 叶梨闻言只轻笑了一声,便朝褚茯苓丢出一份红色的类似礼单的东西。 褚茯苓拿在手中,打开之后,才发觉这并不是礼单,而是一份财产清单和一封短信。短信乃是曾经的小世家叶家家主所写,言道自己重病将死,家族即将不复存在,族人分家之时,分给自己的独女的东西。 如今的普通百姓之家,或许重男轻女,觉得女子没有什么继承权。 但对修真者来说,有着良好资质的女修,也是有继承权的。 然而叶家家主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分给女儿的大部分都是原本就该女儿继承的妻子的嫁妆,极少部分才是他的个人财产。 而这份单子上的东西,原身也好,叶梨也好,手里几乎一件也无。 褚茯苓的手几乎在抖。 她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嫡母,乃是嫡亲的表姐妹,当初母亲的家族破灭,无人依靠,便是嫡母的娘家收养,二人一道长大。因嫡母娘家和褚家利益相关,关系亲近,三人少年时也时常见面,嫡母就爱慕上了父亲,两家定亲。然而自己的母亲却觊觎父亲,在嫡母两年未曾有孕时,设计勾引了父亲。 这等丑事,自是要一床大被掩了去。 嫡母也言道,愿意表妹做夫君的妾室。可她的母亲却不肯做妾,非要做平妻,事情闹的大了,无法收场,母亲在生下她后,又与一大门派的男修勾搭上了,便舍下女儿离开。嫡母心慈,才叫她庶女充作嫡女,在外名声好听些。 然而这些都是褚茯苓从褚家的下人口中听来的。 她年幼时尚且会信,觉得自己生母对不住嫡母,因此嫡母对她了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敢告状。可她略长大些,发觉父亲对生母着实情深,瞧着她时,时常出神,更会与她说起生母,每每也是一副情深若许的模样。褚茯苓就知道,她最开始知道的故事是假的。 父亲对她疼爱有加,将她视若掌上明珠,但也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男人。如果生母当真是个勾引表姐夫、事后非要做平妻、平妻做不成干脆跟人跑了的女人,父亲即便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也不会再怀念生母。 可偏偏父亲这般的怀念生母,褚茯苓便明白,事情没有这样的简单,对嫡母也不再那么恭敬。只是父亲怀念母亲,心疼她,却却也会和嫡母一直拦着消息,不叫她知晓当年真相。 直到今日,褚茯苓才能窥到当年真相的一角。 这份属于生母的财产单子,上面的许多东西,褚茯苓都见到过。 有的是在嫡母的房间里,有的是在父亲的书房里,有的是在祖父母的房间里,有的是在族长伯父的房间里,有的是在伯母堂兄堂姐们那里,有的,是在宗门里,在她掌门和师父那里…… 而这些,原本不是属于他们的。 褚茯苓猜到了些什么,无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不,不,这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 叶梨淡淡道:“你该问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褚茯苓戴着面纱,泪水已经将洁白的面纱浸染湿透,许久,才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梨在凉亭里坐了下来,自顾自的从储物镯里取了东西来自斟自饮,将当年事情,娓娓道来。 这并不是什么啰嗦事情,只是一个略坚强些和独立自主的林meimei,被姨母家设计财产并陷害性命,然后反过来算计了姨母家,花钱买了活路的故事。 原身原本也是出身小世家叶家。叶家莫看只是小世家,却极其有钱,曾经是越城附近三城的首富。 曾有人戏言,叶家的叶子都是翡翠做的,花盆里的泥土,都是金子堆成的,那家里太太小姐们戴的首饰,许多都是上等灵石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