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果然，顾大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伸出手把顾朦和杨佩挡在自己身后，快速说道：“她们今天出门没带钱，我们的钱全部在你手上了。”然而实际上，顾大伟内心没有任何的起伏和波动，只盼着警察们可以早点过来。 不过，他的演技可真好啊，看装得多像啊！ 黄毛们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看他终于急了起来，心里一喜，又开始往他们的方向靠近。 “你说的可不算，我们自己来搜！”看他们的样子，是打算进行搜身了啊。 黄毛头子看了故作镇定的母女俩一眼，心里得意非凡，把自己手里的棍子交给同伴，就想上手。在他看来，雇主交给他们的任务实在是太好完成了，这一家子的怂货，让交钱就交钱，搜身估计也不会有反抗，等他们把该占的便宜全部占了，再把人手打断，完全是来得及的。 顾大伟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女受到这样的侮辱呢？当然是提起袖子就上了！别看他平时看起来就是个体积过大的胖子，但毕竟是厨子出身，一双膀子十分有力，猛地一下就握住了黄毛头子的手腕。 黄毛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挣脱不开，而且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手腕感觉一阵酸疼：“你给我放开，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跟顾大伟说完，他又扭头去找自己的小弟：“你们两个是傻子吗，没看见我被抓住了？还不快上来帮忙！” “你是谁？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呢，我管你是谁，想动我老婆孩子，没门！”顾大伟如是说道。 两个小弟如梦初醒，提着钢管和板砖就冲了上来。顾大伟以一敌三，虽然力气比普通男人大，但最终还是架不住三个人的围攻，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顾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想要上去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不停挥舞的棍棒就在面前，她担心自己胡乱加入战局，还会让爸爸自顾不暇。 但是……看到那根钢管再一次差点打到爸爸，她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就冲了进去。 而就在这时，这个不起眼角落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外头巡逻的保安们的注意，有一队人赶到后，发现这里有斗殴事件，连忙赶过来救人。 “都给我停下！”隔了老远，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群人包括顾朦，谁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幅度更加的大了。 黄毛头子一看情况不对，从同伴手里抢过那根又粗又实的钢管，揪准机会就朝着顾大伟的手腕挥了下去，嘴里还胡乱地喊着：“我让你看不起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顾大伟：？？？他什么时候看不起人了？ 这黄毛未免也戏太多了吧？ 而就因为这一点点时间的怔愣，顾大伟错过了躲开的时间。不知道谁从他背后把他给抱住，让他动弹不得。 顾朦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不怀好意的一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直接朝着顾大伟的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她的背部和钢管先后而至，一旁是杨佩有些刺耳的尖叫。顾朦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背上的疼痛，然而……场面似乎变得开始玄幻起来。 被她藏在领子底下的玉佩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发出一道微弱的光，紧接着，她的周身似乎有那么几秒突然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钢管砸在上面，不仅没有伤害到顾朦一丝一毫，而且还弯了…… 弯了…… 黄毛头子还来不及错愕，巨大的反作用力就通过钢管传递到了他身上，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是骨节错位，然后他整个人被甩在了距离顾朦父女不远的地上，好巧不巧的，扭到的右手腕先着地，被压在了最底下。 “咔嚓！”似乎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停车场的上空就响起了凄厉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黄毛捧着自己的手，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保安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人悲惨地躺在地上，其余的人不管是另外两个混混，还是被sao扰的一家三口，都做出了目瞪口呆、惊疑不定的样子。 顾朦心里的震撼明显更深一点。旁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她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地上那个黄毛会变成这样，似乎是她脖子上那个玉佛的原因。刚刚棍子打下来的时候，她险些认为自己要被打骨折的，然而事实是，骨折的居然是那个施害者。 * “姓名？” “赵成才！” “董建国……” “孙、孙小宝。” “性别？” “……这不明摆着吗？” 一阵兵荒马乱，受伤或者疑似受伤的人被送往了医院，一顿检查包扎下来，此时民警们正在进行问话。 “说吧，为什么要在停车场攻击顾先生和他的妻女？” 赵成才，也就是带头的那个黄毛，算是一个硬脾气了，就算被抓住了，都没有把背后的人给供出来，只说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挺有钱的，就想敲诈点钱给自己花花。 “你说为什么之后会打起来？当然是因为他们不把所有钱都给我们啦，而且还看不起我们哥几个，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看他不顺眼，当然就拿起棍子打起来了！”他说得振振有词，差点没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了。 董建国和孙小宝看着受伤最严重，被严严实实裹起来的大哥，有些不忍直视，险些就把自己知道的给说出来了。 不过他们知道的始终有限，不如赵成才知道的多，顾大伟看从他们这里问不出什么，也找不出是温旭光雇凶的证据，干脆地放弃了。 这几个在这一带也算是惯犯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个看守所n日游，就连民警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按照惯例问完话后，负责记录的人去找顾大伟说明情况。 顾大伟看起来十分平静，只说让他们按规定进行处理就好。 然而不等黄毛三人组松一口气，顾大伟就让这三人见识了一下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总而言之，这一次他们三人想要从看守所，并且把这次事件解决，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了。 “大伟，这几个人先不管了吗？”杨佩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飞快地跳动着。天知道她之前看到棍棒即将要落到女儿和男人身上的时候，有多么的害怕，恨不得以身相替。 所以在事情结束，那几个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的时候，杨佩十分的不甘心。 顾大伟拍了拍老婆的手，保证道：“哪能啊，等把这些事都解决了，咱们再收拾他们，现在我们先回家！”回家两个字被他加了重音，说完之后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顾朦。 顾朦更加的心虚了，爸爸他……该不会也发现了吧？ 第23章 “梦境”和现实 在回去的路上，顾朦一直在不停地开动着脑筋。对于游戏系统的存在，徘徊于说与不说之间，到最后，她决定还是不说了。这种神奇的存在，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她可不想到时候被拉去切片。 至于等会儿爸爸问起来的话，她就装傻到底好了。决定好之后，顾朦勉强安下心来。 果然，回到家后，顾大伟就宣布先开个“紧急家庭会议”，而会议的主题，就是那个黄毛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受伤，我看啊，这是那个叫赵成才的活该，白瞎了取这么一个名字！”杨佩第一个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当时因为她一开始就躲在顾大伟身后，再加上周围的遮挡物，除了能看清个大概，很多地方视线都是被挡住的。包括棍子落下，赵成才被弹开的细节，她都不算清楚。 还有就是，这么惊险的一幕，等回过神来，很多地方的记忆也都是模糊的。 实际上，顾大伟主要问的还是顾朦，对于自己老婆说的话，他也只能摸摸鼻子不发表意见。 顾朦坐在一边，很容易就观察到了爸爸眼里的深思，决定先下手为强，给他制造出一个假象。于是她说道“会不会是他的钢管太长，刚好碰到了我们旁边的墙壁，然后就没有打到我们身上，反而自己被掀翻了呢？” 她已经仔细回想过了。当时停车场的环境不仅有些昏暗，而且隔一点距离就是柱子，周围倒是没啥车，但是冲突爆发的时候，刚好就是挨着一堵墙壁的。就连最后那一下，他们离墙壁也不是很远。 看顾大伟还是一脸的怀疑，顾朦又抛出一个理由“而且而且，那个时候我好像还听到了一个不小的响声，有可能就是棍子砸到墙壁时的声音！” 这个倒是她瞎说的了。要真是有声音，那也是棍子砸在防护罩上的声音，不过当时顾朦确实是没有听见的。现在瞎说一句，也只是为了加深猜想的可信度罢了。 顾大伟果然被套路住了，他想起当时的地理环境确实和女儿说的差不多，所以他们没有被打到的原因，真的就是黄毛他们太急功近利，没有看清就下手，最后打到墙上自作自受吗？ 这也太惨了？不过他们一家运气倒是很好。 反而是杨佩，关注点再一次发生了偏移。 “声音很大？那幸好棍子没有砸在你们身上，不然该多疼啊……还有，你们确定你们身上其他部位没有被打到，别到时候乌青起来了才发现。” 父女两人连连挥手，表示自己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就是刚刚动作得狠了，有些脱力，现在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杨佩看看两人如出一辙的胖嘟嘟的脸蛋，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啊。身为家里唯一一个瘦子，她隐晦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自豪。 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解决了，顾大伟就又想起了一件事，继续把矛头对准了顾朦。 “顾朦！”他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想要营造出一种凶凶的感觉，“谁教你的打架，之前那种情况是你可以乱冲的时候吗？”他一个大男人，即使会受伤，也是不需要也不希望家里的女眷来给他帮忙的。 顾朦缩了缩脖子，心道这事果然逃脱不开。先前她加入战局的时候可没有多想，只想去减轻一下爸爸的负担，谁知道到后来差点就出事了呢。还是多亏了她呢，不然现在他们就不会坐在家里了。 她只能诺诺地说道“我就是想帮爸爸你，我又不会打架，只能在旁边帮你拖住人啊……”除了最后那一扑，她是真的没怎么起到作用。 听了顾朦的话，顾大伟心里其实是有些感动的。但是这种行为，终究是不可取的，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每次都不顾自身安危冲出去帮忙。所以他决定好好地跟她说道说道。 然而很快，顾朦又说了一句话，他刚打好草稿的说教内容就再也说不出去了。 “而且，爸爸的手那么重要，万一被打坏了，你就再也不能做菜了……”那种情况下当然要保住爸爸的手了。 一股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热的酸意从心底迅速涌起，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莫名想笑的情绪，顾大伟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杨佩早就用手捂住了嘴，身子微微颤抖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女儿。 “傻孩子，我这一双手，或者说我的手艺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吗，要是你因为我的手而受伤了，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良久，顾大伟才缓过神，把顾朦往自己怀里搂，然后慢慢说道，“对于爸爸来说，我们一家能够幸福健康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原本应该是让人感动到身心都暖和起来的宽慰话，但是顾朦听完之后就反常地浑身一僵，猛地抬起了头来“你骗人！你明明对自己的手也很在意的！不然梦里你怎么可能会……”怎么会因为再也不能做菜而郁郁寡欢，甚至不再关心家里人的生活，得了重病之后直接就抛下她和mama？ 这种话说来好听，但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了又会怎么做，就不能保证了。 反正这个时候，顾朦是不相信的。不仅不相信，反应还特别的大。 而她的行为和她说的话，也成功让顾大伟和杨佩两人愣住了。说实话，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认为顾朦对他们说的事就是她做梦梦到的，然而现在看她这样的反应，却开始忍不住去猜想更深层次的一些事情……会不会自己的女儿，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一出？ 一时间，客厅里谁也没有先说话。 顾朦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一言不发就上了楼。她觉得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冷静冷静。想想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她今天心情如此的失控。 顾朦走后，顾大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说的就是对的，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也是这样的，靠自己的手艺，和手里的调料秘方，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但是另一方面，今天女儿的反应，却让他感觉有些慌乱。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肯定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女儿生气了。 他想起了先前女儿跟他们说的，梦里他因为双手受伤无法再做菜，所有的抱负都消失殆尽，成天只知道唉声叹气，虽然没有把自己的怨念灌注到妻女的头上，却也的确没有了继续打拼下去的想法…… 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跟他自己对号入座。 他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顾大伟拼命摇头，否认梦里的人居然是他本人。双手和妻女，他肯定是要选择后者的啊。 他感觉沮丧极了。 杨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出声安慰道“朦朦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可能是之前那个梦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了……要是你实在担心，就努力让自己按着你说的话去做。” 作为顾大伟的枕边人，杨佩其实比顾大伟本身更了解他。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好男人，会为了家里人一心赚钱，做到让她们衣食无忧。但是同时，他的职业又造就了他对于自己的厨艺，以及那双手的在意，如果他的手真的出事了，她也不敢保证事情不会像梦里的发展那样演变。 刚刚朦朦会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唉……”顾大伟觉得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 顾朦上了楼，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但是等她整个人趴在软乎乎的床上后，一股悔意就渐渐出现了。 其实走上楼那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原本她就已经接受过洗礼之光的照射，上辈子的怨气平复了很多。今天也许就是因为彻底躲过了爸爸手被砸伤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所以刚刚才会情绪突然崩溃。 不仅朝着一直疼爱她的爸爸大小声，还话都不说一句就回了房间。 爸爸mama会不会认为她没礼貌？顾朦有些忐忑地想。 她很想现在就下去道歉，但是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最终还是决定先缓一缓了，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向爸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