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子岚见她好像是没事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 但雪梨却很有活力，不仅没有被吓到，好像还觉得那样掉到水里还蛮好玩的，在草地上蹦跳了几下，又开心地蹦下了水，在河边水不深的地方划来划去，顺便用小狐爪往子岚方向拍起了水花，去泼大雪狼。 她狐小力薄，就算努力拍水也只是泼到大雪狼的前胸和身体，但小狐狸看起来还是玩得很高兴。 子岚看着雪梨欢快地拍来拍去，心里很想和小九尾狐一起玩，身后的尾巴已经摇得都有残影了，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大爪子，又实在犹豫。 最后子岚想来想去，还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心地举起爪子，努力控制住力道，轻轻推了一下水。 河水逆着水流起了一道浪！ 然后小九尾狐被浪冲走了。 “嗷呜——！！” 子岚慌慌张张地又要去把小狐狸捡回来，但是还没等他冲过去，雪梨已经自己高高兴兴地游了回来。 雪梨游到他身边，欢快地眯起眼睛，“嗷呜嗷呜”地打了打水，好像玩得很欢喜的样子。 她见子岚僵在原地不动了，还奇怪地推了推他，问：“怎么了？一起玩水呀？” 子岚看着小狐狸乌亮的眸子，彻底放下心来，身后的狼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嗷呜——” 他对着天空长啸了一声，不禁兴奋地在水里跨跳了一下，小河里顿时掀起高浪！ 但是雪梨好像不怎么在意，还是玩得很欢乐，活泼地打水，和大雪狼在小河里互相泼水。 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毛团打起了水仗。 雪梨笑得很欢，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原形真的泼不过子岚，哪怕子岚控制力道了，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吃力。于是她果断变回了人身，再和他一起玩，子岚见状也跟着变回人身，只将白裘丢到岸上，继续与雪梨玩乐。 两个人很快再次全身都湿透了。 雪梨一边躲子岚泼过来的水，一边找准机会回泼他，有时候被泼到了，又在躲的时候被子岚从背后抱住，碰到痒的地方，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慌乱地用手去拨被水打湿后掉到脸上的碎发。 子岚将她抱起来，放到岸上，两个人一起顺势往岸上一倒，便都倒在了地上，他就撑在她上方。 忽然四目相对。 因为情况太过突然，雪梨刚刚还在笑，可迎上子岚深邃专注的狼眼，她心跳恍然一跳。 四周就像一下子寂静下来。 雪梨的衣衫被清水浸透，虽然是冬日，但毕竟是仙界，她穿得也不算抬头，轻云似的布料贴在身上，似乎隐约瞧得见她衣领之后，肩头上光滑细腻的皮肤。 雪梨与子岚对视，她的目光略微躲闪，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紧张。 这是一种很暧昧的氛围，两人都能感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张力。 雪梨能感到子岚撑在她胳膊两侧的手微微收紧，她知道他也觉得慌乱，但正当雪梨觉得子岚或许会和平时一般礼貌地与她一般避开目光然后仓促起身，或者只是含蓄地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或者侧脸的时候，她感觉到子岚低下了头。 他安静地垂首吻住她的唇。 浅浅的吻带着水汽的微凉，唯有气息温热，轻得像是羽毛般的一点，但仍甜蜜得让人胸口发紧。 他轻轻扣着她的肩膀，一手捧着她的面颊，借着垂下的袖子遮挡她面侧的绯红。尽管周围没有别的人在看，他还是下意识地想将雪梨掩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过了一会儿，他才稍稍抬起头，却维持着原本的姿态，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雪梨面颊guntang。 她抬起手，怔怔地捂住唇。 雪梨慌乱道：“你怎么……” 子岚问：“不行吗？” 雪梨道：“那倒没有，只是……” 只是吓了一跳。 雪梨的心跳极快，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除了上次在昏暗的房间之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待一吻结束，两人都有点奇怪的无措。 雪梨抿了下唇，觉得甜滋滋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好埋进子岚怀里，埋住脸，蹭蹭他的下巴。 子岚抱住雪梨，却感到她满身水，衣裳冰凉。 他忙将先前丢在岸上的白裘取过来给她披上，这是两人现在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干的衣服了。 他隔着白裘抱住雪梨，只是两个人还不想回去，又因为那一吻，有点沉默。 子岚搂着怀里的小狐狸，悄悄注视了她一会儿。因为在自己的仙境里，雪梨没有特意收尾巴，子岚可以看到她的耳尖一动一动的。 这时，子岚一顿，既是为了缓解气氛，亦是有点诧异地说道：“说起来，明明是冬天，这里的水，却还是要比别处的水暖和许多。” 子岚身上的寒煞之气驱除以后，他的感知比以前正常多了，若是换作过去，像这样在冬天和雪梨一起跑到河水里玩水，对他来说根本想都不敢想。 但即使如此，子岚还是辨别得出来，这水很暖和，比别处要暖和，只是有点冬季的凉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不止是水，雪梨的仙境就好像要比别的地方温暖许多，比狼境还要温暖，至少狼境下雪了，而这里地面上还有浅浅一层草地。 雪梨亦颔首道：“好像是的，今年是仙境里暖冬呢。” 她摸了摸地面上的草地，带着温馨怀念的口吻道：“这里的天气有时候就会这样，有时候夏天不太热，冬天也不太冷，平时坏天气也很少，一年四季都很像是春天。” 她说：“我有时候也会隐约觉得，就像有人照顾我一样。” 仙境内的草地很柔软，雪梨摸的时候会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子岚看着雪梨，沉了一下声。 其实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感觉，雪梨随身携带那块灵玉显然下了很大的功夫，无论是外面看不见的严实屏障保护，还是仙境内舒适宜人的环境，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守护。如果真有雪梨所说，还有九尾狐存在于世间的话，她的家人一定对她疼爱到了极点，是出了很严重的情况，才不得已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子岚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怕这种八字没一撇的话说出来会让雪梨徒增伤心，故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但他压下腰来，不觉压低了声音，将她在怀里拥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而郑重地道：“我也会保护你。” 第111章 子岚这句话很像一个承诺。 “……谢谢。” 雪梨拽着白裘的双襟，她能感觉到子岚搂着她腰的力道，不禁脸红。 然后她抬起头，在子岚的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两个人拥在一会儿腻歪了一会儿，直到天色都微微起了变化，雪梨才站起身。 她裹着子岚的白裘道：“我们差不多该回去啦！我们打了水就会去吧！” “嗯。” 子岚应道，并一道起身。 雪梨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两人腻歪在一起这么久，她身上的水都快靠子岚的裘衣擦干了。 雪梨将裘衣往胸口拉紧了几分，喜滋滋地去打水，但才刚捡起水桶，就感到有人就着她的手接了过去。 子岚默默地接过了她的水桶，默默地矮身打水。 雪梨看着子岚帮自己打好了水，两个人并肩走回到小木屋的方向。 小木屋的周围十分热闹，有几位领头的公主和小白鹿在，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狐狸们将居住的地方安排得离雪梨的小木屋不远，既不会妨碍她的住处，也不会远得没有人气，短短半个下午的功夫，竟然已经有城镇雏形的感觉了。 小白鹿很聪明，在小动物里一直颇有管理天赋，这回她作为东道主，发挥了很强的作用。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正得意地昂首阔步到处闲逛，看到雪梨和子岚回来，本来高兴地要对他们跺跺蹄子，谁知等凑近一看，他们竟然两个人都如落汤鸡一般。 小白鹿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怎么弄得那么湿啦！” 雪梨当然不好意思说他们打水仗的事，只难为情道：“我掉到河里去啦，子岚下来捞我，也变成这样了。” 小白鹿着急地将他们两个都往小木屋里推，道：“这样可不行啊。快！快到屋里去把衣裳换了，这样湿淋淋的会生病的！” 雪梨脸红红地将子岚手上的水桶交给小白鹿，就和子岚一起被小白鹿连推带撞地推回了小木屋里，小鹿还顺手给他们关上了门。 外面一派热闹，小木屋里却静悄悄的。屋里没有人了，连小老虎都已经跑出去玩了， 雪梨不安地挪了挪脚跟，说：“那我到里屋换衣服去啦！” 子岚道：“嗯，我用外屋就可以。” 雪梨说完，就搂着白裘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小木屋是真的很小，除了进门的大屋以外，就只有雪梨和韶音仙子分别住的两个小房间，而且她们原来是师徒两个女子，隔阂本就不大，两个小房间都没有装门，只用一块轻飘飘的布帘遮挡，说是分了内外两屋，其实彼此间的分隔并不明显。 正因如此，在这样的屋子里换衣服，对雪梨和子岚来说都有些窘迫。 尽管看不见对方了，但他们仍能听得见彼此衣物摩挲的窸窣声。 子岚听到雪梨房间里传来的细碎响动，不免有点心乱，耳尖亦不由自主微微地飘红了。 他逼自己定下神来，晃了晃身子，也开始脱下身上的湿衣裳。 他们这次过来，都是做好了要住几日的准备的，因此子岚来时就备下了换洗的衣裳，没想到竟是第一天就派上了用场。 子岚重新换上了一身利落干爽的衣衫，系好腰带，就听到雪梨躲在里屋后面敲了敲墙，小声问道：“雾雾，你好了吗？” 子岚理了理袖口，忙道：“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雪梨从门框的边沿后面冒出两个雪白的尖耳朵，然后才冒出眼睛和半张脸，她眨了眨眼睛，见子岚确实已经换好衣服了，才从门后面蹦出来，怀里还抱着白裘。 雪梨也换好了干燥的裙衫，她的打扮向来素简，只是平时行医穿的裙衣，乌发不加装饰披散在身后，这样一下子从门后冒出来，反而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 雪梨将白裘拿到子岚面前，害羞道：“你的裘衣刚刚被我弄湿了，现在不能穿了，我拿去晒晒再还给你。” 子岚握住雪梨的手，道：“没关系。” 雪梨却不是这样想要的，抱着衣裳就要跑出去晒，却不想子岚没有松开她的手，而在她想要出小木屋的时候拦住了她。 子岚唤道：“雪梨。” “嗯？” 雪梨望他。 只见子岚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