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郁晚点头。 “恩,那就行。”再多的话没了,白纸鸢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她假装搭理窗帘,推开窗,温暖阳光洒下,她闭上眼轻轻呼吸。 蓦地,腰间挽上一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 她睁眼,并不回头。 二人都无言,良久良久,耳后声音轻颤:“鸢鸢,怎么样你可以原谅我。” 提起伤心事都会疼,可是不提就永远不会解决。 “你离开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如今偏偏等我来回答。” “对不起……” “整整四年没有消息,你现在出现有什么意思?” 他抱的她更紧,似要将她融入身体似的。 宽阔胸膛一如曾经,是她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她颤了颤眼睫,泪水在眼眶里流转。 郁晚深呼吸,缓缓道来: “并非我不想来找你,我想找,发了疯似的想找。我想你想到在房间贴满你的照片,我想你想到逼着老板每个星期都给我发你最新的动态,我想你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想你想到世界都没有了灯火。但是我不敢……鸢鸢,我真的不敢。医生一天不松口,我就一天无法控制自己,我的身体住着怪兽,我控制不住它,它发起疯来会撕咬身边所有人,就连我都不放过。我是个充满危险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犯病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我曾经对你做的事……让我终生后悔,我怎么忍心让它再犯第二次!” 白纸鸢的指头深深抠进窗棱,疼痛连着心,她无声的流泪。 “……那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后劲微微湿润,郁晚却不说话。 “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你应该收到消息了,我的父亲,是舅舅害死的。” 她点了点头。 “父亲出事的第二天,我从海岛赶回去,收到一条消息。我们都知道父亲是被害,却没有任何证据替他沉冤得雪,然而消息的内容是:如果我继续查案,你的人身安全将会受到威胁。可是,让我放弃调查真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再加上那天……我伤害了你,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你。” “我想知道真相,可必须保护你。我在你身边会让你更加危险,那时非常被动,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出事的是父亲,外公他们本来就讨厌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除了老板。” “那种情形下,我怎么能推你进深渊。” “所以……你走了。”她笑了,又哭又笑,“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他勒的她好疼。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你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放弃我。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 “替我做决定……离开我?哈哈。” 她捂着脸,摇头。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睁眼,眼里却是狠绝。 “但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会这么做。我不能让你出一丁点事。” “我已经再没什么可以珍惜的了。你……是我的世界。” . 这几天白纸鸢过的浑浑噩噩。 很奇妙的是,时间仿佛在倒退,退回四年前。 还是这座小城,还是熟悉的街道。 工作很忙,采访很多,这个案子不小,一层一层往上汇报。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魁市待那么久那么久。 那天在她家的一番谈话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进展,又似乎一切都被改变了。 郁晚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身边,但两人见面时却只是点头之交。 采访组完成工作那天晚上,郁晚说为表谢意要请全体工作人员吃饭,白纸鸢没去,后来,一辆轿跑停在她家楼下。 男人单手执烟靠着车门望着二楼。 她就在那,她站在窗里,他站在窗外。 她的电话被打爆了,同事疯狂哭泣:“求你了鸢鸢,你不来我们不准吃啊!!!你知道一万八千八百八一桌的菜有多诱人吗!!” 挂了电话。 她还是不动。 郁晚也不动。 他们隔着窗棂相望,她捂着额头。 “郁晚,你烦不烦啊。” 后来她下了楼,进了车。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可惜,这件事让他吃到了甜头。 第二天,第三天。 他都用相同的方式在楼下等她。 她每次都来。 距离不近不远,关系不亲不疏。 说是情侣,又无名分。说不是,两人却都倾心。 后来,魁市一中的门口。 车停在这。 郁晚伸出手,“去看看吗?” 白纸鸢却盯着公告栏看了很久。 她指着那里,说:“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路都走不了,一动就疼。”她趴在车窗上,抬眼看他。 “如果我知道你那么狠心,我一定不会那么傻。” 他心疼。 弯下腰,亲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 好多声对不起了,已经够了。 “鸢鸢,三天后,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们从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好不好?” 他诚心问,她望着他。 她笑了。 “三天后啊。”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三天后,我就出国进修了。” 第54章 给我哭54【正文完】 郁晚脸色巨变。 “鸢鸢。” 白纸鸢莫过头,不敢看他。 她轻声说:“已经结束了,还怎么开始。” 他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扯了出来抵在车门。 “你不准走。” 手在颤,眼在颤,指尖亦然。 他的语调由怒至冷再到几近哀求。 “别走好不好,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抱着白纸鸢,心都空了,他害怕,直觉告诉他,若是让白纸鸢这么走了,她会一去不复返,遑论留在他身边。 她推开郁晚。 笑了笑。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你啊郁晚。” “你凭什么留下我呢?” 他哑然。 竟然说不出理由。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从他手心里抽开手。 “我早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们的关系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我要走,你拿什么留?” 她鼻子发酸,但生生忍住。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 她的步伐仓促而不稳,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一如扎着他的心。 郁晚闭上眼睛,声音在发抖,对远去的人轻声说:“拿我的心,可不可以。”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她顿足,风起,发梢随风而舞,回首时,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