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自从几年前magic问世大受轰动之后夏家就有意要和韩墨染合作。如今科技进步，人工智能已经成了潮流，夏家也想打造一款无人驾驶汽车。这件事其实之前老爷子就隐晦和他提过几次了，不过韩墨染一直都没什么响应。 “现在我们公司主要打造的是语音系统，在计算机视觉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恐怕要辜负老先生抬爱了。” 夏老爷子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研发，我出钱，你出技术，你看怎么样？” 在无人驾驶这方面，放眼全世界这项技术依然不够成熟，投资也很有风险，很可能有去无回。不过科技时代拼的就是眼光和技术，谁领先谁就占据商机。一旦真的研发出来了，那么绝对会有巨大回报。这也算得上是一场豪赌，夏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不过激情尚在，敢赌。看得出来夏老爷子是真的很看好无人驾驶这一块儿。 有人出钱搞研发，这对每个搞科技的都是一件好事，韩墨染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 韩墨染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和北越的合作一直都是和夏菡谈的，我和她也合作顺了。老爷子也看到了我和她合作打造的智能公寓酒店反响还不错，我们夫妻二人在合作方面确实很有默契，她对我公司也比其他人更了解，所以如果汽车这块儿也是和夏菡合作的话，我想效果会更好，能省很多事。” 韩墨染这话算是比较直白了，要谈可以，让夏菡跟我谈，我只认准了和她合作。 不过如今北越汽车这一块儿基本都掌握在夏家大房手中，夏菡连边都挨不上。 如果换做前几年韩墨染还没有如今炙手可热的时候这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可是人家现在已经是享誉国际的科技大佬，有的是底气，虽然这话听得人有点不舒坦，不过毕竟韩墨染实力摆在那里，人家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上位者，有什么不敢说的？更何况是夏老爷子上赶着合作的，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所以就算听着这话不舒服夏老爷子也不敢太表现在明面上。 夏老爷子干笑了两声道：“夏菡这几年都在经营酒店，在汽车管理方面经验还不足，还需历练。” 韩墨染道：“那就等她历练够了，有足够的能力了，我再和她谈。” 这话无疑将后路完全封死了，夏老爷子被堵了一下。 夏菡就坐在韩墨染旁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不管夏老爷子怎么跟她使眼色她都没发言。 不管夏菡和韩墨染的夫妻关系怎么样，两人对外都是夫妻，是利益共同体。在这一点上都比较默契，势必要为对方争取利益最大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夏菡和韩墨染没什么感情，甚至有时候对这个贱人有点反感却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原因。 夏菡也知道夏老爷子什么意思，他希望她能从中间斡旋一下，不过既然韩墨染都已经表态了，作为妻子她可不想和丈夫作对，所以全程假装没看到夏老爷子的眼神。 谈话谈得很不顺利，客厅里的氛围也有几分凝重。好在饭菜做好了，那边大伯娘叫大家吃饭。 一行人转移到饭桌上，一扫刚刚客厅里的凝重氛围，气氛又活络起来，倒是也没再聊合作的事情，为了欢迎韩墨染的到来，夏老爷子还特意拿来了他珍藏的白酒。 大房那边夏菡这一辈也就只有夏景一个人，夏景两年前结婚了，娶的是文家女孩。文家是做汽车零件的，两人结婚也算是商业联姻。 文晴是个非常安静的女孩，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大概是从小生活在后母的阴影下，所以她性格唯唯诺诺，经常被大伯娘曾蓉训斥，在夏家就越发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她嫁过来两年了，夏菡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不过夏景对她也还算不错，饭桌上还帮着夹菜。 夏老爷子坐的是上首，夏家大房坐一边，二房坐一边。饭桌上说话少，不过为了氛围不尴尬，偶尔也会聊一两句闲言。 坐在对面的大伯娘曾蓉突然笑眯眯的盯着夏菡看了几眼，笑道：“菡菡是真的变得稳重了，我记得她小时候是最难管束，最爱使小性子了。” 秋霞一听这话就不满了，“我家菡菡什么时候爱使小性子了？她从小就听话乖巧的。” 曾蓉道：“你忘了她去白家大闹那一次吗？差点把人家家都拆了，后来还是她大伯去跟人家赔礼道歉人家才不追究的。要说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还说得过去，菡菡那一年多大来着，十三岁了吧，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曾蓉说罢冲着夏菡笑着摇摇头，就像是长辈对小辈犯错的无奈。 然而秋霞一张脸顿时就气红了，“你扯这个做什么？菡菡那年为什么去闹你不知道？” “你瞧瞧你，你就是这样没道理护着她才将她给惯坏了，不过现在也好了，现在的菡菡是沉稳多了，我这做伯母的看着也高兴。” 夏菡也不知道曾蓉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件事。还说她爱使小性子，她想表达什么，是想在韩墨染面前揭她的短吗？ 曾蓉嘴皮子工夫向来不错，秋霞又是个嘴笨的人，妯娌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秋霞在曾蓉那里吃亏是常事。 就像现在，秋霞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要是再闹起来夏老爷子多半又要生气，到时候也是秋霞吃亏。 夏菡放下筷子，旁边帮佣帮她盛了一碗汤，她慢悠悠的喝着，面无表情说道：“当年我爸爸出事故难道不是因为白家老二醉驾吗？我爸爸都没了，难道我不该闹一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伯娘你现在提这个……” “够了！” 夏菡还没有说完，上首的夏老爷子便啪嗒一声甩了筷子，怒道：“都好好吃饭，话怎么那么多，不怕人笑话吗？” 曾蓉很会讨巧，急忙上去给夏老爷子顺气，“爸爸，你别生气，医生说你血压高，平时可要控制着情绪。”说完还不忘给夏菡递来一个来自长辈责备的眼神。 夏菡很清楚，夏老爷子生气不过是因为生气刚刚夏菡没有帮腔，不过就是借机冲她发火而已。 刚刚韩墨染压得他无话可说，他没法发泄，便将一腔怒火撒在夏菡身上，反正他训斥的是他的孙女，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事情明明是曾蓉先说起来的，为什么她可以说她却不可以说？ 不过夏老爷子偏心眼夏菡可从来不惯着，她可不会管旁边有没有人看笑话。 她将一碗汤喝完，将碗一放，正要说话，就听得旁边韩墨染说道：“你真把白家给砸了？” 这话是对夏菡说的。 夏菡眯眼望着他，这厮这么问什么意思？想嘲笑她行事冲动给人留下话柄？ “怎么了？”夏菡语气不善。 “那可是害死你爸爸的人，把白家拆了就完了，都不把白老二打一顿？你可真是没脾气。” “……” 第4章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向韩墨染看过来。 韩墨染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目光慢悠悠扫到曾蓉身上，语气有点冷，“作为长辈，当众揭小辈的短就算了，还要戳人痛处，还好我是菡菡的丈夫也不算个外人。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人家恐怕就要笑话夏家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个尖酸刻薄的媳妇。” 这话听得夏家一干人等都怔住了。 就连夏菡也是一脸震惊望着韩墨染。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大伯娘，尤其是知道大伯娘没事就喜欢欺负她mama。不过这么直接下一个长辈面子，这么直接说长辈尖酸刻薄，这种事情夏菡却不敢做。 曾蓉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下意识看了夏老爷子一眼。却见夏老爷子面色不太好，却没有开口的打算。 曾蓉是个聪明人，韩墨染虽然是个晚辈，可是走在外面却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权贵。就连夏老爷子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晚辈一点自谦的觉悟都没有，竟然敢对长辈这么不客气。 曾蓉面色有些难看，强笑道：“墨染，你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是一家人随便闲聊两句而已。” 韩墨染道：“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毕竟伯娘要是丢脸，丢得也不是我韩家的脸，而是夏家的脸。” 曾蓉嘴角重重的抽了一下。 韩墨染又道：“还有……夏老先生，夏菡现在已经嫁给我了，以后教训她的事情就不牢夏老先生代劳了。” 韩墨染缓缓道来，可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种压迫感。 韩墨染这话说得简直太不客气了，何时有晚辈敢这样对他施压？夏老先生面色沉下来。 不过夏老先生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跟韩墨染撕破脸并没有好处，只是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对一个小辈服软。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夏鹏及时出来做和事佬，笑道：“行了行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来好好吃饭，你也过来坐下。” 最后这句是对曾蓉说的，语气明显凌厉了下来。 曾蓉咬了咬牙，干笑了两声，乖乖坐下。 “我和菡菡吃得也差不多了，就先告辞了。” 夏菡本来都拿起筷子了，听到韩墨染这话，立马放下筷子和他一起站起身。 秋霞也道：“我去送送。” 夏鹏急忙起身挽留，不过韩墨染执意要走，他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出了大门，夏菡有些话要和秋霞说，韩墨染也非常知趣，先去车上等她。 夏菡待他离开了才执着mama的手问道：“我没在家里，曾蓉有没有欺负过你？” 秋霞笑道：“她哪敢啊？我有这么能干的女儿和女婿，大房那边现在连脸色都不敢给我摆，哪还敢欺负我？” 秋霞这话虽然有安慰的成分，但是夏菡也清楚曾蓉就算平时和秋霞有点小摩擦，但不会把她怎么样。 夏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将秋霞抱住。秋霞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别担心我，我在家里好得很，没事儿就和小姐妹去唱唱歌看看电影，日子逍遥又自在。就是太自在了有时候会闲得发慌，我现在就盼着你和墨染能生个一男半女的，也能让我有个外孙带打发打发时间。” “孩子这事情我可不敢保证，顺其自然就成了。” 秋霞又道：“你们也别只顾着工作。还有……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但是有时候也别太要强了，尤其在自己丈夫面前，明白吗？” “我知道了。” 门口响起了喇叭声，夏菡知道韩墨染在催她，便又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行行行，你别担心我，我好着呢。” 夏菡上了车，却见韩墨染靠在沙发背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车厢中氤氲着一股酒精味，夏菡想到刚刚韩墨染喝了一小杯白酒。 车子启动，夏菡想了想冲他道：“刚刚谢谢你。” 今天这件事情是真的出乎夏菡意料，她没想到韩墨染会这么护她，甚至直接和曾蓉和夏老先生硬怼。 虽然她一面觉得韩墨染这人太虎了一点，可是内心却也暗自痛快。 韩墨染并不常来夏家，两人结婚本来就是因为利益，再加上一开始夏家不太瞧得上他，觉得他是个爱空想的不务正业的人，韩墨染也懒得来看他们的脸色。不过后来韩墨染事业越做越成功，夏家却又有意交好，韩墨染也不是那种特别爱计较的人，有时候躲不过夏菡的恳求便跟着来。 以前几次来，大房和夏老爷子那边倒一直客客气气的，只是今天大概是夏老爷子和韩墨染的事情没有谈妥。曾蓉便故意用夏菡当切入点想给两人一点下马威，却没想到韩墨染压根不吃这套。 你敢给我蹬鼻子上脸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所以夏家大房和夏老爷子那边下马威没给成，倒是碰了一鼻子灰，弄得自己难看。 他果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看过来，“要怎么谢我？你知道的，我可是个务实主义者。” “……” 夏菡还真没想好要怎么谢他。 韩墨染等了半天她没回答，从鼻端发出一阵轻微的哼声，然后又闭上眼睛了。 “以后，这种饭局还是别来了。” 他的声音慵懒，染了酒意，很低沉，听上去竟有一种磁性的性感。 要不是为了mama，她才不会来呢！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mama一直没有改嫁，她总说她改了嫁，她就没有娘家了。过年人家女儿女婿都回娘家，可是她要是没有娘家就好可怜，她不想她的女儿是个没有娘家回的小可怜。 夏菡对这些倒是不在意。 只是mama性格固执，夏菡怎么劝她都不听。她说要为她和她的爸爸守着这个家，只要她还在，那么他们这个家就还在。 人走茶凉这种事情在父亲走后夏菡体会得尤其深切，夏老爷子和夏家大房做的一些事情也确实让人寒心，她有时候真的好想脱离夏家，不想再和他们有牵扯。可是她又想，夏家也有她父亲的一份，凭什么全部让大房吞下去，她也该为父亲争取他的那一份。 所以为了母亲，为了利益，她不得不跟夏家人虚与委蛇。 回去之后夏菡去了厨房，再从厨房出来就见韩墨染在客厅中开了大屏和人视频。 韩墨染靠坐在沙发上，酒精作用，他看上去有点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