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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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主任：“……” 抿起嘴，听了这些话，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同志真是不错，没想到能把问题想的这么深，还别说，听她这么一讲，顿时觉得自己功劳是很大。 这两年，要不是靠着她在外面周旋，妇联还不知道被排挤成什么样子，当初老秦留下来一堆烂摊子，都是她费了不少心才转变成如今这么个好局面。 她把妇联地位提高了，最终受惠的还是那些被压迫的妇女，只有妇联强大，她们才有机会有能力去反抗。 那些说她不干实事的人，真应该听听这些话。 想到心里，脚踩着自行车踏板都有劲了，呼啦啦的，带着陈玉娇往前猛冲。 “小陈同志，你明白就好，我再苦再累都没啥，只要妇联好，只要能帮助到更多的妇女，我就觉得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嗯，主任，我懂你。” 跟在后面的小陈满脸佩服的看着陈玉娇的背影，觉得她可真会说话，那么一通解释，她都觉得主任功劳大了。 以前她心里还想着主任真轻松，天天开开会喝喝茶就行了，不像她们天天忙这忙那，现在想想，主任哪是不干活，她是妇联的榜样，是所有员工学习的标杆啊。 …… 一行三人到了大石墩公社时，刚好是十一点左右，这些天农忙结束，晚稻还没好，能稍微得点空闲。 妇女主任对这边熟悉，所以直接带着她们去了公社大会堂那里，说是大会堂，其实就是仓库旁边的一个草棚子。 “这里有八个生产队，有的地方很偏僻，一个个的去找要累死人，先坐会儿歇歇，让其他人去把妇女队长给喊过来。” 妇女主任跟陈玉娇解释。 陈玉娇点头，“我知道，这边路太难走了，下午我和小郑不一定全都能看望的过来。” “大石墩公社这边的求助信有六七个，而且还都不在一个大队的。” 妇女主任摇了摇头，“你们看着办，能跑两家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远的就别去了，过几天老宋她们回来，我再让她们到这边来看看。” “哎。”得了这句话，陈玉娇心里松了口气。 大会堂这里，公社里的干部都聚在草棚子里，有妇联，有会计，有管理…… 看着比她家生产队那里还要寒酸，至少她们大队里的会堂是个敞亮亮的大屋子。 看到她们过来，公社妇联的同志立马站起来，一个应该是领导的中年婶子惊讶道：“哟，主任噻，你咋子过来咧。” “快进来坐噶，累了吧，路很难走滴，看看您出的这身汗，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噻，我好过去接你哟。” 说完立马扭过头瞪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道：“小菊，快滴，给主任倒点水过来喝，咋那么没眼色咧。” 年轻女孩一听，赶紧起了身出去。 婶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朝外面喊，“脑子放聪明些，多倒点，还有两个同志噻。” “不用不用，我们带了水滴。”小郑客气的摆摆手。 妇女主任将车停好后直接走了进去，都不等人客气，就给自己拖了个凳子大摇大摆的坐下。 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眼，见旁边其他人看过来也不以为意，等那个叫小菊的姑娘倒好水送过来时，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喝了好几大口，然后用袖子一抹嘴，身子往后靠了靠，对着公社妇联的同志就道：“你们也别忙活了噻，先找几个人，把公社里的妇女队长给叫过来，下午我们要开会咯。” “让她们吃完饭就过来，我很忙滴，不想在这里多耽误什么功夫，但有些话还是必须得要讲。” 说完脸色一沉，又大了些声音道：“最近我们收到不少求助信，很多都是来自你们公社，这种情况很严重滴，我们妇联的人，主要目的就是要保护妇女，我很想问一问，你们底下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天天就在这里耍着玩吗？怎么一点事都不干。” “那些妇女天天在受苦，你们怎么就不给想想办法噻，还要我来管。” “我跟你说噶，看了那么多求助信，我真滴很生气，所以今天特意抽空过来跑一趟，你们能不能靠谱点，我天天在县里忙的要死，还要cao心这里。” “你们晓不晓得，今年上面领导换了，来了个更厉害的，别不上心，现在县城里已经被逮了好几个大人物，吓得人都心慌慌滴，现在是县城，过段时间就是你们这底下的公社大队咯。” “所以，我决不允许在我底下还有这么多可怕滴、过分滴、让人难以相信滴事情发生，下午我必须要开个会，跟你们好好说一下，不然你们不晓得厉害。” 可能是被陈玉娇一路的吹捧，让妇女主任觉得自己平时真是太惯着她们了，自己天天累死累活的，为了妇联为了人民劳心劳力，这些人居然还光吃饭不干事。 怎么能忍？ 所以一来就忍不住端起官腔好好说了一顿，说完后又仰头灌了口水，随即长长舒了口气，不得不说，每次也就这个时候她才有种当领导的感觉。 公社妇联的小领导看妇女主任这么恼火，顿时有些怕怕的，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最后还是第一个说话的婶子安排人去喊那些妇女队长过来，等妇联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她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主任，快中午了，您肚子饿不饿？今天就去我家吃顿饭。” 然后抬头看陈玉娇她们，舔着脸笑得热切，“两个同志怕是也饿吧，去我家里吃呗，前几天队里捞鱼，分了好几条咧，给你们做辣椒炖鱼，爽口噻。” 陈玉娇没听懂，不过看旁边小郑不停咽口水，也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 扭过头看了眼旁边的妇女主任，哪知道也看到她在偷偷咽口水。 “……” 妇女主任手搭在腿上拍了拍，“行吧，那就先去你家吃顿饭，下午你找两个人陪着她们去生产队里几家看看。” “我呢要开会，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跟你们说噻。” “哎。” 第127章 朱家 陈玉娇跟着妇女主任去了婶子家里。 不出意外，家里确实不是多干净，跟附近几家比起来，也是普普通通的两间黄泥巴房，上面用厚稻草盖着。 都没有院墙，门口那里有颗大树，下面绑了三只鸡，周围一圈泥巴地都被鸡爪划的不成样子，家门口那里更是不好下脚，都是烂菜叶子，还有水倒多了形成的臭泥巴沟…… 妇女主任倒是没什么反应，推着车去了门口，然后找个靠墙的位子放着。 小郑学着她的样子，也将车停在旁边。 弄好后还对陈玉娇招招手，大概怕她不习惯，压低声音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没事，这边都这样，他们家还算干净的了。” 她当初第一次下来时，也是有些嫌弃，后来来的次数多，也就没觉得什么了。 “主任，快进来坐噻。” “还有两个小同志，也快进来，家里没什么好的东西，来吃吃梅子干。” “都是今年摘的呢，晒了好久，酸酸甜甜的咯。” 小郑轻轻拽住陈玉娇往里走。 妇女主任进屋后就坐了下来，陈玉娇和小郑坐到她旁边。 看着主任拿了梅子干吃，陈玉娇和小郑也不客气。 婶子忙活个不停，还拿了抹布过来把黑乎乎的桌子擦了擦。 不过，不仅没擦干净，反而把缝里的黑渍都给弄出来了。 “主任，你们先坐着，我去做个饭噻。” 说完转身便急匆匆往外跑，大着嗓门叽里咕噜对外面孙女喊：“快去厕所那里搬点柴回来哟，老幺呢，咋天天看不到她人影噻。” “算了，老三你去供销点买点菜回来，奶给你拿钱。” “老四，你陪着你弟弟一道儿，老二你把锅给洗了。” “我去挑点水回来。” 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三个，陈玉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低下头从包里翻出几颗枣出来分给主任和小郑，笑着道：“我以为这边没吃的，所以多带了一点。” 自己也吃了一个，然后抬起头问：“主任，我们等会儿吃完饭就走吗？要不要注意点什么？” 妇女主任拿着枣啃，听了这话便道：“没什么好注意的，等去了人家里后问几个问题就行，要是那些人看你们年纪小不放在心上，那就说几句厉害话吓吓人。” “但也别太得罪人，要是把人惹怒了也不太好，尽量和气劝解着。” “哦。” 陈玉娇点点头，虽然妇女主任没明说，但她发现这跟来之前俞锡臣提醒她的话差不多，宁愿她什么都不干，也别冲动去得罪人，有种这边人很不好惹的感觉。 小郑吃了枣子后又拿梅子干吃，然后捣了捣陈玉娇胳膊安慰道：“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不用怕，我们差不多三点钟就结束，不然回去就天黑了，一两个小时去不了几家，等会儿我们就去最近的两家看看，下次再让宋婶子她们过来。” “她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嗯，好。” …… 中午三菜一汤，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方，居然都是满满一大碗。 有油麦菜，辣椒茄子，辣椒炖鱼和一碗鸡蛋汤。 陈玉娇原本想听俞锡臣的话不吃的，但看主任和小郑吃得香，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 再看婶子一家都在吃，就少了些顾虑，也夹了点鱼吃。 吃完饭，陈玉娇和小郑等了一会儿。 婶子让自己孙子跑去喊了两个妇联的同志过来给她们带路，人一来就准备走了，离开之前还看到好几个公社里的妇女队长往这边来。 有的身上还有泥巴，看样子是从田地里直接赶来的。 给陈玉娇、小郑带路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妇女，应该也就三十出头。 小郑先把要去的人家跟两个同志说了，然后问最近的是哪家。 “是老朱家，老朱家离这里最近，在隔壁大队噻，只要绕过两个山头就是了。” “那行，我们就先去老朱家噶。” 小郑说完看陈玉娇，想听听她意见，陈玉娇直接点头，“听你的。” 想了想看向旁边两个人，忍不住问：“同志，能说一下老朱家是什么情况吗？” 手里翻出求助信，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纸上面印着手印，送去妇联的这些信，要么是自己私底下偷偷跑来叫苦的，要么就是底下公社送过来的。 如果是妇女偷偷送过来的，一般都是弄个手印，写个门牌号，这些妇女不识字，只能这样。 如果是公社送来的，那肯定都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不然也不会往上报。 果然，其中一个皮肤较黑的女人脸上为难道：“老朱家不大好说咧。” 虽然为难，但还是解释起来，“他们家是好几个兄弟住一起滴，七生产队那里好穷，一个个都住在山疙瘩里，娶不到媳妇都是常有的事，我们这边都不愿意把闺女往那里嫁，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从老远地方骗个女孩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