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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约定

    我不得不承认,玉帝的气势绝非凡间帝王能比的,即便是凌枭也比不得。

    他看似并不太显山露水,平日里见他也就是个威严的老头。但对峙的时候,就能把掌控天下那股霸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并不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此刻竟被他这句话震得哑口无言。

    因为被逼。所以要成魔?

    我该说是,还是不是?

    不可否认,凌枭绝对是他们一步步逼上魔道之路的。但这其中,我亦是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之一。我在寻他残肢的过程中,令帝王之首染上了血兽之血,进而令他有了魔性。

    所以上天真要讨伐他,我愿意承受所有。

    “玄儿下凡之时,谨记老君教诲要惩恶扬善,伸张正义!玄儿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但最终走上了灰飞烟灭的不归路。玄儿从未怪谁,怨谁,因为这是罪有应得。”

    我到现在都觉得三百年前我被天雷地火劈得粉身碎骨是应该的,所以我不曾抱怨什么。提及这事时,我内心也平静得很,但玉帝脸色微微变了些。

    我顿了顿,又道。“玄儿以为事情就此终结了,但为何二郎神在祭祀台上要再次挑起战斗?所有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推波助澜,怎么会变得无法收拾?”

    “错就是错了,哪来的借口?一点控制力都没有,如何当帝王?”

    “……”

    短短一句话。他竟令我无言以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是天帝,自然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良将谋臣无数,任由他调兵遣将。

    然而凌枭……实力悬殊的对比之下,他不出手怎么行?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将灰飞烟灭吗?

    而这些。玉帝怎么会懂呢,他习惯了掌控大局,只要大局不乱,他就是个赢家。

    他自然是有理的,一个好的帝王,当然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只是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凌枭是个好战的枭雄,骨子里就桀骜不驯,面对强敌。他自然会选择对得心应手的方式,那就是以暴制暴。

    而且。对待二郎神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以暴制暴绝对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我完全是表示赞同的。

    但此时面对玉帝,我竟被他呵斥得哑口无言。

    “玄儿,去告诉帝星,朕给他三年的时间除去身上魔性回天庭领罪,三年过后若他还执迷不悟,朕将不惜一切手段号令三界除掉他,而你,也将被斩去仙根贬下凡间,永不准修仙,你且好自为之。”

    “……玄儿遵命!”

    “去吧,朕累了,想歇一歇了。”

    “是!”

    我从仙镜台离开之时,心情复杂至极。玉帝给了凌枭三年的时间,是人间的三年。对天庭来说,就是弹指云烟的功夫。

    只是,凌枭已经号令异大陆所有的人在修魔,如何能除掉身上的魔性呢?也不晓得在《伏魔咒》上有没有记载,如果有,我肯定会不惜一切办法说服他的。

    我再不敢耽搁,没顾得上跟老君告别就离开了天庭。

    我回到凡间的时候已经是严冬了,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把整个a市都封锁了。天地间白皑皑的一片,这雪景在我眼里已经不美了,而是害怕。

    我怕冬天,因为我被毁掉人皮之时害得a市被冰封过一次。还有三百年前的异大陆,也因为我被冰封过。所以下雪天对我来说还有更深层的意思,那就是一种报复。

    天色已晚,我急急地回到玉宅,里面竟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屋子里郁积的一层尘灰,像是好久没有人住了。

    我寻遍了整个宅子,都没有看到一只家鬼,就连护院的鬼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家鬼都哪里去了?

    我连忙召出灵符准备借道阴阳去一趟地府,就瞧见半空中有一股诡异的浓烟正朝着市中心蔓延。

    眼下天空虽是暮色,但我肯定这股浓烟不太正常,就飞身卷起一层云烟就跟了过去。

    市中心也就是以世纪商贸为圆心方圆七八里的地方,这里是个极大的商圈,是中大叔少有的得意之作。

    被白雪覆盖的世纪商贸中心非常漂亮,在霓虹灯下有种美妙绝伦的姿态。这虽然是冰天雪地的,但完全不妨碍它的繁华。

    世纪商贸内外都热闹非凡,到处张贴着圣诞节的喜报和各种吉祥物。各个商家都在挂着打折促销的横幅,引来无数人光顾。

    我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圣诞节呢,我都没有给孩子们买点什么东西。我身上也没钱,之前行走江湖时习惯性拿来主义,就不像凡人那样天天揣个钱包在身上。

    那缕诡异的浓烟飘到世纪商贸顶空就不动了,仿佛在偷窥这大广场。我瞧了很久,这不像是鬼巫,因为鬼巫的气势要比这强烈多了。

    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悄然落下,就穿着我的大红仙衣,把斗篷罩在了头上,这一看挺像那什么spy的小仙女。

    今朝很多人穿得喜庆,我这样一点不突兀,走在人群中也挺不起眼的。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前两天东海码头有人看到一群穿盔甲的兵从海面上飞过,往连阴山去了。”

    “我擦,谁说的?”

    “火葬场上班的那些人说的,说那叫阴兵借道。”

    “吹把就,这什么年代还阴兵借道,你真以为那东海是个古战场啊?”土他私才。

    “一个人说看到可能是吹的,可是那些家伙都在说,说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万呢。”

    “呸呸呸,今天圣诞节,别说这些晦气话。”

    “这又不是中国人的节日,你瞎高兴什么啊?”

    “艾玛,老子崇洋媚外不可以啊?切!”

    这对话是从我右边传出来的,一群年轻的小伙子正围着个羊rou串摊子高谈阔论,听得那卖羊rou串的满脸惶恐。

    我凉凉地扫了眼那几个人,可能都是没什么正当工作的人,头发搞得特别非主流,整个一群魔乱舞的即视感。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五个人中,有一个人看起来非常怪异。他……脑袋顶上没有阳火。也就是说,他是个死的。

    他是五个人中最矮的,被挤在了最里面,眼神呆滞地看着羊rou串,目不转睛的。

    魂蛊?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除了雨瑶那个丫头之外,我还没有看到过因为执念而能行走的尸体。在加上半空中那诡异的浓烟就在这几人顶上,我觉得他是魂蛊。

    这么说,鬼巫又在出手祸害人间了?

    我离他们还有些远,想必那浓烟并未发现我,它正慢慢地压下去,像是把那五个人完全覆盖住了。凡人的眼睛应该看不到这股浓烟,所以那几个人还杵在羊rou串摊子边没离开。

    我蹙了蹙眉,正要出手提醒一下时,却忽地被一只温润有力的手拽开了。

    我霍然回头,竟然是凌枭,他穿着黑色衣袍,因为晚上,所以在人群中也并不惹眼。他迅速把我拉到人群外的喷泉边才站住,面色有些冷冽。

    “凌枭,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极了,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

    “鬼巫不知道躲在哪里了,正在炼制炼尸,他盯上了这些人,先别打草惊蛇。”凌枭又微眯起眼睛往了那边很久,才回过头来冷呲了一声,“他还一直想要东山再起呢,这个混账。”

    “鬼巫干的?可是这是四条人命呢,就这样袖手旁观不太好吧。”我说了,我们玄鸟是正义的化身嘛,爱心泛滥也是情理之中。

    “这五个人一个月前就该死了,他们一起撬了西郊二十几座公墓,偷了里面的葬品。可能有点背,不小心撬了一个风水师的墓,当场就中邪了,死了一个。”

    “……那怎么跟鬼巫扯上关系了啊?”

    一个月前,那我还在天上呢。

    “鬼巫一直在阳间寻煞气强的人炼尸,这种人炼尸过后杀伤力很强,就盯上了这些人,用了个蛊虫在监视他们,伺机抽走他们的魂魄。”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

    “不然你想做什么?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咱们还要去救么?”凌枭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脸,又道,“这些人就算鬼巫不早上门,也都活不了多久的,你担心什么。”

    “人家……只是正义感太强嘛。”我讪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去玉宅都没有人了,你们是不是离开很久了?”

    “护院的结界被打开过,我猜是你回来了,就上来看看。阳间这边最近出了一些小事情,我就让他们都下去地府了。”

    凌枭不以为意地道,但我晓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所有家鬼和护院的鬼都撤了,怎么会是小事情呢?

    “走吧九儿,我已经下了道灵符,会有阴兵追过去的。”说话间,他又拉着我走了好远,急匆匆的仿佛在戒备什么,这令我非常疑惑。

    但这地方不太适合深究问题,我也就乖乖跟他走了。我们没有借道阴阳,而是直接回了玉宅,宅子里一片死寂,跟一座坟场似得。

    我正要问凌枭有关于阴间的事,他却忽然回头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身上的黑袍瞬间变成了白色锦袍,玉树临风的模样,令我惊恐万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