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许鹤宁望着在碗里满满堆高的菜,眼角抽搐。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拐着弯骂他是猪。 可还能怎么办,许鹤宁认命抓起筷子,权当哄这小祖宗高兴了吧。 “你就没再给我准备豆饼?” 豆饼,是熬油后的豆渣子,有些人直接用来压成一块块喂猪。 布菜的云卿卿一愣,下刻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倚着他肩头都不自知。 嗯,他们家的许侯爷还是很幽默的嘛。 许鹤宁在她大笑中悠然夹一筷子白菜放嘴里,等着,他迟早把她这颗最娇嫩的白菜给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晚的二更。 昨天磕了个快克,写着写着昏睡过去了…… 第40章 “太子最近是疯了吗?!” 大皇子府的书房里,几个门客都低垂头,不敢看正勃然大怒的主子。 “你们都哑巴了?!”大皇子骂骂咧咧几句后,见跟前的人个个鹌鹑似的,气得把书本直接摔到他们身上。 门客皆跪下来,越发害怕。 “养了一群废物!” 大皇子见状,一肚子气都被憋在里头,连发作的兴趣都没有了。 连反抗都不会的狗,他打骂得有什么劲儿? 但总算是冷静一些,坐回椅子里,冷着脸说:“昨儿才收到说太子想要找工部的茬儿,结果今天一早就有人把折子递了上去,让我们连防的时间都没有。船厂的事本来就是一笔烂账,现在翻出来,太子就是针对我肩管着工部,可当年船厂的烂账又没过我手!他真能借题发挥!” 说到这个大皇子就一肚子火。 上次他和太子都被许鹤宁整了一回,两人都不心照在朝堂的事上收敛,省得真惹得父皇厌烦了。 结果才消停几日,太子转脸就狠狠阴他一把。 跪着的几个门客此时终于有个人抬起头,斟酌着说了一句:“既然太子都出手了,浙江那边的船也要开,殿下上回抓了太子外祖家的把柄,是不是也可以往陛下那里递了。” 太子那头也叫人花钱走海上赚银子,朝廷现在还禁海,桶上去,必定是个祸事。 起码能让太子外家被皇帝厌恶一阵时间。 “蠢货!”大皇子一本书又砸了过去,“现在捅上去,水司那里不就得去抓人,我们的银子又打水瓢吗?!” 这再被一砸,门客里再没有人敢说话了,大皇子在急怒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先前肃远侯府不是死了个原皇庄的管事,既然太子找我麻烦,就让那个水寇找他麻烦。” 那就是块硬骨头,把事情闹大,让许鹤宁误以为是太子想打压他,先让太子分不开精力来闹自己才是正事。 有了注意,大皇子缓缓吐出口浊气,管事的前来说宫里的几个小皇子出来,要去探望腿脚不好的二皇子,来问他去不去。 “兄弟情谊,自然要去的。”大皇子瞬间缓了温和的面容,嘴角啜着浅浅的笑意。 ** 许鹤宁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势力,但工部被翻烂账的事已经宣扬出来,他自然也得到消息了。 这事是陈鱼来禀报的,一张脸笑开了花:“大当家,他们两兄弟还真要打起来啊。” 那表情恨不得想到两人跟前去看热闹。 许鹤宁翘着脚坐在班房里,对这样的结果不意外。 太子是什么人,被刺杀了储君威严何在,即便没有证据,都会要抓个嚣张的磋磨几下,好把威仪给找回来。 他砸巴砸巴嘴,闲闲地说:“随便爱怎么打怎么打。” 出人命了也不关他的事。 谁没事天天和这些皇子一样,总爱闹心机,无趣得很。 还是他家娇气包比较好玩。 许鹤宁想起云卿卿,把长腿一收,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回府去。” 陈鱼一愣,看看外头的太阳,嘀咕道:“这才出门一个时辰,就回家了?” 消极怠工啊。 原本许鹤宁想回家逗那个最近都窝小厨房的小祖宗,结果他一脚踏进府门,柒儿就扛着两布袋跑到他跟前,满脸兴奋:“大当家,东西送来了!” 徐鹤宁一双桃花眼瞥向那两布袋,示意都到书房去。 陈鱼先去解开布袋,探头往里一看,啧了声:“这些个贪官污吏!” 那布袋里头不是别的,都是银子和银票。 柒儿掏了块银子先往嘴边咬了下,然后眯着眼笑:“嗯,真货。” 下刻脑袋就被陈鱼一巴掌扇歪了:“谁还敢给假的不成。” “绑回去,账本呢。”书案后的许鹤宁手指点了点桌面,柒儿从怀里当即再掏了东西出来,“这儿呢。” 许鹤宁接过,翻看的时候突然就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京城贾家?? 他再三确认,果然那一支商队后头用朱砂笔标出来的几个字确实是贾家。 京城贾家,谁人不知道,那是太子的外祖家,贾后的娘家! 太子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投银子去出海? 连大皇子都遮遮掩掩,要不是他就按着江海一带的消息,他可能都查不来那个谢家是大皇子的人。 但这个船商连一层遮掩都没有。 许鹤宁在震惊后脊背细细密密出了层冷汗。 ——太子知道他在cao控这次出海。 所以他让贾家的商船参与是什么意思,警告他? 可很快许鹤宁就否定这个猜测,要是想警告他,那日在茶棚里太子就可以直言,而不是用云卿卿来刺激他。 ‘你先别着急拒绝,好歹考虑下。’ 太子当日说的一句话让他猛然又回神,太子让他别着急,是让他等这账本么?所以太子这是变相给他送银子来,另一种收买? 太子知道他还在cao控海运,而他有贾家商队投钱的账本,摆明了还是拉拢他。 不然,谁会把自己的小辫子塞人手里。 “cao,有完没完!” 许鹤宁把账本一摔,脸色铁青。 太子这是成狗皮膏药了吗? 为什么非要黏着他,他就一个水寇出身,能给他带来什么!银子?太子能缺银子吗? 陈鱼在他骂声中探头去看账本,见到贾家的名字,也是一惊。 许鹤宁这此时问:“已经出海了吗?” 柒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脸上依旧带着笑说:“今晚。” 今晚,许鹤宁算了算日子。 还有六天是云老太爷的六十大寿,时间不算紧。 他说:“今晚出海,明天就会有消息,加快两天能送到京城。陈鱼,你安排下去。” 陈鱼闻言,犹豫道:“大当家,真要这样做?” “按原来计划行事,总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然皇帝那老狐狸不好糊弄。” 许鹤宁点头,把账本抓起来,然后背着两袋子银子出了书房。 柒儿见他离开,看向陈鱼:“二当家,我们走不走?” “走!”陈鱼一咬牙。 虽然有点风险,但能免去后面的所有风险! 许鹤宁这头回屋后,就把屋里伺候的都赶了出去,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云卿卿得知他家里,把锅里的茄子也端了出来,让人放食盒里,拎着回屋。 进到内间,就见许鹤宁弯腰在整理床铺。 她看看窗子外的日头,奇怪道:“你这会要歇下?” 昨儿走困了? 许鹤宁听到她的声音回头,就见穿着一身粉衣的少女在身后,亭亭玉立,娇俏得引人想采撷。 他把被褥的一角抚平,绸缎的细滑让他捻了捻手指。她手背也是这样的触感。 “是有些困了。” 他站直,淡淡地笑。 云卿卿认真瞅了他几眼,然后才指了指外头说:“我做了素茄盒,你要不要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再睡。” “夫人亲自下厨,当然要吃的。难得今儿不是白菜了。” 云卿卿听着睨他一眼,径直先出去了。 给吃的还挑剔,下回就该饿他。 许鹤宁在她身后低笑,赶了两步到她身边,伸手去碰她步摇:“这就要闹脾气了啊,云卿卿,你最近脾气见长,动不动给爷我甩脸子。” 云卿卿没好气伸手去捂住步摇的流苏,脚下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