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念及到此,迟元猛得拉直了缰绳,马蹄前扬,在空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留下长长的马嘶鸣。 “在下迟元,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裴子玄眼神都没动。 迟元不由得气恼。 “阁下岂是君子所为?!” 裴子玄许是嫌他实在聒噪,转眼向那边看过去。 细看了一眼这个讨人嫌的,仅是扫了一眼,发觉得他的眉目看着和一个熟人有点相似。 “你和迟昭是什么关系?” 裴子玄半靠在马车上的手没闲着,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出一段均匀的节奏。 迟元脸上有些狐疑,但依然带着被冒犯的感觉。 “右相迟昭是在下的兄长,敢问阁下是?” 裴子玄的血唇勾了勾,眸光与迟元对视了一下。 本来还满心不忿的迟元,竟然心中一虚,这目光实在是过于寒凉阴毒了些。 “让迟昭今天滚来金府上,给本阁主赔罪。” 裴子玄随手整理了下袖口。 见着迟元又要说些什么。 “你顺带问问迟昭,要是本阁主现在让他死,他敢不敢多活一炷香?” 裴子玄的声音中带着他独有的猖狂。 他狼牙舔了下唇。 “走。” 然后留给迟元一个不屑又倨傲的背影。 迟元眼中渐渐消了刚才的锋芒,这个男人他一定是惹错了,转身驾马飞驰回府。 右相府内,迟昭正看着水利图,修长的手指在图上勾勒着,时不时还在旁边的宣纸上勾画些什么。 “哥!哥!” “何事?慌慌张张的?” 迟昭被打扰了思路,疲倦的眉眼中带着些不满,抬眸一瞬,便可见他眼中因为过于辛劳,而凝着许多红血丝,俊朗的容貌中带着深沉的倦意。 许是因为二人是亲兄弟,迟昭和迟元轮廓上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迟元更有朝气一些。 迟昭就更有些沉郁稳重的滋味。 “哥,我好像是闯祸了!” 迟昭虽然不满他的打扰,但也少见迟元如此急躁的模样,他这个弟弟,志在报国,又学业有成,平时行事虽有些稚嫩,但也很少如此惊慌。 “别着急,慢慢说。” 迟元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把裴子玄说得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迟昭。 越听,迟昭的脸色越暗,手也逐渐地攥了起来。 “为兄恐是无能为力。” “你引咎自刎吧。” 迟昭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两句话。 听到这话以后,迟元整个人都愣住了,平时疼爱他的哥哥,竟然让他去死? “哥……” 迟昭狠狠捏了捏山根。 “罢了,走吧,先去金府,若是阁主要你死,为兄求求情,许是能让为兄替你。” 迟昭哑着嗓子说了句。 “哥!” 不等迟元再说些什么,迟昭提着迟元就向金府走去。 另一边。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马车安安稳稳地停在了金府的门口。 所有能上得了排面的人,全部老老实实地在门口迎接悠宁。 “郡主!” 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一道女声急急地喊道。 “冬月?!” 悠宁一下子拉开马车前面的帘子。 冬月脸上挂着泪珠。 “主子!冬月可算见到您了,这段时间冬月每日都在自责,不知道太子爷……” “嘘!” 悠宁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 冬月许是太心急,竟然没看到上面的裴子玄。 在悠宁眼神的示意下,她向上面看去,整张脸唰地一下白了。 一下子跪了下来。 “奴婢不该妄议太子爷,求太子爷恕罪,都是奴婢一人失言,求太子爷不要迁怒主子!” “嗯……” 裴子玄手里玩弄着悠宁的一缕头发,随意地嗯了一声,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慵懒无比。 冬月一愣,摸不清太子的意思。 “起来吧,老师不会怪罪的。” 上面的裴子玄垂眼瞥了下悠宁,勾了勾血唇。 然后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宽大的袖袍丝毫没有成为累赘,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更有些隔世的妖异。 在金府门前的所有人一愣,一下子跪了下来。 在悠宁生父一声“臣,拜见太子殿下。”的引领下。 全部人纷纷向裴子玄行礼。 裴子玄没有看他们,倒是朝着马车里面看过来。 “还不把你主子扶出来?” “哦哦,是奴婢愚钝了。” 冬月扶着悠宁的胳膊,携她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见着悠宁也走了下来。 下面的人又是一声参拜。 “见过郡主殿下。” “都起来吧。” 悠宁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温柔。 她一向不喜如此跪拜。 这时辛嬷嬷站直了身子,也红着眼圈走了过来,捏住了悠宁的手,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面带着关切与自责。 悠宁反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嬷嬷,我很好。” 辛嬷嬷是个什么也不怕,一心护着主子的,她的目光带着恨意朝裴子玄看过去。 裴子玄歪了歪头,眯了眯眼睛。 悠宁瞧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一下子拽住了辛嬷嬷,声音里带上了些急促。 “嬷嬷,老师待我很好。先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下来吧。” 边说,她边催促着她们过去。 见着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悠宁悄悄走到裴子玄的旁边。 拉了拉他宽大的袖袍。 “老师,别气……” 裴子玄向她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悠宁:“老师,别气。” 裴祭:“他人生气我不气。” 啾! 第16章 裴子玄舔了下唇,上挑的桃花眼向她的方向瞥了瞥,任由悠宁抓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