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裴子玄依旧盯着远方,声音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没怎么……” 她小声道。 “说。” 猫儿总是不说实话这个毛病,他一定得给改过来。 “冷。” 裴子玄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狐裘这么厚竟还是冷? 挑了下眼皮子。 猫儿冷了,他这个做主人的还是要管的。 长臂一伸,裴子玄直接把悠宁揽在了怀里。 “唔!” 悠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完全没想到他的举动。 她就这样被一个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的人抱在了怀里? 虽然说他的怀抱给了她一些暖意,但她还是不自觉颤抖了下。 裴子玄朝着她看了一眼。 胳膊弯了弯,把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从发根捋到发梢。 渐渐的,悠宁周身暖了起来,鼻腔内也是一股子他身上那股神秘的香味。 突然几声扑棱棱的声音。 “别动。” 裴子玄迅速说出一句。 但悠宁本来精神就紧绷着,又突然听到声音,不自觉害怕地身子一激灵,也就是这一动,她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划开,一下刺痛。 “唔……好疼。” 裴子玄眸中有些不耐,皱了下眉。 “不是叫你别动。” 她从他的怀里脱离,坐了起来。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别碰。” 又是一句低沉的声音。 “哦……” 她低下头,糯糯的回了一声。 然后又想起来他说同他讲话要看着他的眼睛,悠宁抬起头来。 发现他手中立着一只白鸽。 裴子玄熟练地拆出信鸽脚上的信封。 然后向一边勾了勾手,黑暗里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白靴的人,那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时典见过阁主。” 裴子玄随手把鸽子交给他。 悠宁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最开始这个男人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恶鬼来找裴子玄索命,然后当那人朝着他行礼的时候,她觉得,果然连鬼都是怕他的。 然后当现在,悠宁看见时典拿着鸽子去喂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时典,不仅是人,还是裴子玄的手下。 一旁的裴子玄在鼻子里哼了声。 他家猫儿的面部表情,和心里活动还真是吻合的很,随便扫两眼都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倒也不错。 裴子玄把卷好的信纸打开,上面寥寥几个字。 “近来在做何事?” 没有落款,但是裴子玄清楚他的笔迹,毕竟从十岁开始就和他一起生活。 死老爷子又来信了呢。 裴子玄思量了会,想写些什么,发觉身边没有笔,随意向屋子里看了眼,这么多年没回了,里面可能也没什么笔墨纸砚。 念了一瞬。 他抽出一把精细的小刀,对着食指没有一丝顾虑地戳了一个洞。 鲜血瞬间冒了出来,可他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倒是看得悠宁心里一慌。 裴子玄在信纸下面的大片空白中写了两个字。 养猫。 然后又想了会,觉得缺点什么,既然养了猫,这下面就该有个爪印才对。 他看了眼旁边的悠宁。 抓过她的手,用刀在上面比量着。 悠宁从小就害怕疼,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不自觉地说了句。 “别,疼……” 听了这话,裴子玄收回了刚要下刀子的手。 倒是确实,猫儿而已,该是怕疼的。 他盯着她的眸子看了会。 抽回了刀子,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 “别!” 悠宁看着他的动作直接道了一声。 划那么深那么长,该是有多疼啊。 裴子玄抬头看了向她,然后另一只手摸了下她的头。 “本宫又不是你。” 他伸出手,见着手心里拘着一小汪儿血。 拽过悠宁的手指头在上面沾了下,然后按到信纸上。 再沾,再按,一共按了五下。 看着倒还真的像一个猫儿的爪印。 按完了印子,裴子玄手上的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着。 他丝毫没有一点点在意的样子,翻手便把信纸卷了起来。 然后交到一边候着的时典手里,时典放飞了信鸽以后,再次隐于夜色之中。 悠宁一直盯着他的手看,这时候,裴子玄的一只手已经挂满了血迹,甚至有些已经划过指尖滴到地上。 “血……” “嗯?” 裴子玄看向她。 “哦。” 确实有血。 他倾身而下,唇落在悠宁的脸上。 舌尖轻轻扫过。 她睁大了双眼,只觉得脸上突然有些温热,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在上面轻轻地舔着,有些痒。 过了会。 “好了。” 裴子玄看着悠宁完好如初的脸,随意间狼牙刮了下唇。 她看着面前的他,思量了会,才发觉,原来他以为,她说得是她脸上的血。 悠宁拽了一下他的袖口,然后用手指点了点。 “是老师手上的血。” 裴子玄挑了下眉尖,带起上挑的眉眼。 随意甩了甩,甩开了大部分血迹。 悠宁看了看他的唇,然后又看了看他的伤口。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的伤没用。” 当年皇帝老儿在裴子玄出生的时候,就怀疑他是个野种,但因为贪恋他的母后,不能除掉他,就从小给裴子玄喂一种很奇怪的毒。 这种毒,只在受伤的时候显现作用,初期,伤口会源源不断地出血,怎么止也止不住,然后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自己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自动止血。 看着毒性平平无奇。 可若真是受了伤,小伤就会不停地受折磨,而大伤,救都救不回来,只会失血致死。 皇帝老儿真的是希望他早一点死呢,可他偏生活到了现在。 裴子玄想了想这些,勾起血唇,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