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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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也惊醒了。尤明许第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白布,并没有覆盖在那人的脸上。而医生的神色,尽管疲惫,但不见惋惜。她的心这才一松,连忙迎上前。 陈枫的嗓音破天荒有些抖:“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顿了顿,才答:“我们已经尽力了,血已经止住,伤口也缝合了。他伤得太重,能不能活下来,现在还不能保证。送进重症监护室,情况可能恶化也可能好转,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陈枫半阵没说话。 尤明许跟着他们,目光一直凝在殷逢脸上。他看起来真的只是像睡着了,只是那张脸太没有血色,嘴唇也是白的。明明那么高大一个人,此时躺在那里,却忽然显得十分的小。 尤明许和陈枫跟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起初只能远远看着,等医生护士安排好一切,输上液,接好各种医疗设备,才被允许靠近。 陈枫的脸色也有些茫然,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说:“我打电话去问问,湘慧医院的专家还有多久到。不行我再想办法,从北京请医生。” “好。” 陈枫走出病房去打电话。尤明许在病床边坐下,在非常柔和的一抹灯光下,望着殷逢。他的五官真的非常英俊好看,看一眼就能叫她心动。她默默地坐着,一时间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按住自己的脸,眼泪流在掌心。然后她很小心,很小地握住他的几根手指,说:“殷逢,你一定要活下来。你要是不挺过这一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尤英俊也好,殷逢也好,今后对我而言就是个屁。我转头就去找新的男朋友,就找又高又帅又渣的,把你气得从地下爬出来。” “殷逢,你说过的话,要算数。永远爱我,崇拜我。我不要你为我……出事,我只要你为我活着。” —— 直到这天中午,殷逢还是没醒,只是情况既没有好转,但也没有继续恶化。 好消息是湘慧医院的专家赶到了,立刻和之前的医生一起,展开新的会诊,制定治疗方案。 殷逢再度被推进了手术室。 尤明许和陈枫守在门外时,接到了丁雄伟的电话:“我和几个领导都到市里了,其他事专案组都安排妥当了。只有那个人……下午我们打算内部搞个简短的遗体告别仪式,你也过来吧。” 尤明许放下手机,脑子里感觉有点空,过一会儿回过神来,对陈枫说:“我去趟市局,完事就回来。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电话。” 陈枫说好。 —— 尤明许经历过两次遗体告别,一次是樊佳,一次是郭兴。 这是第三次。 第260章 没有尽头的夜(3) 她离开医院时,许梦山和景平都还没醒,也不可能出院参加。 地点是在本地市局安排的一间偏僻的、不起眼的屋子里。尤明许到的时候,丁雄伟和几个领导已经到了,有的尤明许见过,有的没见过。 屋子里布置得也很简单,有一张遗照,照片上的罗羽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看着比现在年轻好几岁,还透着点青年的稚气。照片前放着一束白花。 尸体躺在一副棺材里,旁边放了一圈的花。即使条件限制,这个简单的告别仪式,显然也是用了心的。 尤明许隔着几步远,看着罗羽。除了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僵硬,看起来和活着没什么两样。 丁雄伟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会儿,说:“没事就好。景平和梦山怎么样?” 尤明许答:“都动过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丁雄伟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说:“这次行动,你们都做得很好。我们之前都没想到,能抓到这么多大鱼。上级说,不止湘城,乃至华中地区的扫黑除恶活动,都会有个崭新的面貌,进入新的阶段。你们功不可没。” 尤明许又看了眼罗羽,没说话。 丁雄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说:“系统内已经恢复了他的身份,记了功,但不会对外公布,包括他的家人,也不会知道。” 尤明许说:“为什么?”其实她心里知道答案。 丁雄伟答:“怕犯罪份子报复他的家人朋友。” 尤明许静了一会儿,又说:“你说他是个好警察,还是坏警察?” 丁雄伟想了想,答:“或许……他是个坏人,好警察。” 尤明许沉默了几秒钟,反而笑了,说:“也许吧。功过都已不重要,我永远不会像他那样做事,但他的的确确,是拼了命在扫黑除恶。他利用了我们,也救了我们几个的命。他就是这么个说不清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是真正说得清的。” 这时,低沉的哀乐响起,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默哀沉思。 尤明许的心里一片空寂,隐隐还有些酸涩。曾经与罗羽相处的种种,似乎都有了另一个答案。她忽然间似乎就明白了,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有些东西太深,她不愿去想,并且做了决定,今后,都将这个胡乱闯进自己生活,掀起一番又一番风浪的人,深深放在心底。并且,再也不回头看。 她注意到,前面有个陌生的领导,深深低下了头,一只手扶在罗羽的棺木上,泪如雨下。 —— 尤明许离开市局时,正是傍晚。 手机突然响了,是陈枫打来的。 尤明许的心突地一跳,已经预知到了什么,一时竟没有接起,任它响了十多声,才飞快按下接听。 她不吭声。 那头的陈枫却终于有了笑意:“殷老师刚才醒了,吃了药又睡着了。医生说,情况在好转。” 尤明许放下电话,看着天边不知何时浮起的一片彩霞,心仿佛也随着那彩霞柔和的颜色,变得宁静而深远。 第261章 他想起了多少(1) 尤明许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殷逢总是在她身边的。 无论是尤英俊还是殷逢,他总是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失忆也好,脑子时好时坏也好,受伤、昏迷、冒险……不管遭遇了什么,她都已经习惯—— 他总是会在她身边。 可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尤明许忽然意识到,他和自己,明明是不同的。他不是警察,没有她那么好的身手。他也许可以凭借着脑力和心机,一次又一次找出罪犯、陪她抓捕真凶。可说不定出了什么意外,任何偶然的机会,哪怕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罪犯,都有可能令他受伤,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就像今天,他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有一些,于她而言,理所当然的事,譬如说昨天就算把命交代在山上了,也是死得其所。可于他而言,不是的。他本是个书生,充其量是个心理学顾问。甚至还是惩罚者组织的受害者。可现在,两人重新认识第二次,他依然为她舍生忘死得天经地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明许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一些涩意。 答案,已经在她心里了。 她想,是她这段时间固执了,是她对于他中途的失忆抽离,太过耿耿于怀。 那句话,他是死活想不起来。 可是,他已经在那样做了。 她还非要等那句话吗?就像他说的,等上个三十年? 想到这里,那满心的苦涩里,居然还涌出了一丝莫名的甜意。 电梯门开,两排病房,重症监护病房就在尽头。此时正是晚饭时分,人来人往,医院里竟有几分热乎的生气。尤明许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飞快跳动着,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刚走了一小段,就听到旁边的病房里有人喊:“明许?” 尤明许回过神来,脚步一顿,才注意到身旁正是许梦山和景平所在的病房。里头就两张病床,两人都醒着,看着她。尤明许连忙走进去。 许梦山伤势轻一些,已经坐起来了,只是神色还有些憔悴,看到尤明许,眼里闪过柔和沉静的光,如同之前每一次,望着自己的搭档。 景平还躺着,床头挂着好几瓶药水,身上也缠得紧巴巴的,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脸上还都是伤,眼睛和脸颊上的肿都没消,那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里难受。他也看着尤明许,居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尤明许去参加遗体告别仪式前,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衣服是陈枫找来的,他就是有这样变戏法一样的本事。所以尽管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此时她看起来还是整洁完好的,只是脸色差得很,可两双眼里,分明重新燃起了清冷明亮的光。 许梦山根本没把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打量了尤明许几眼,就笑了:“上哪儿去了?急匆匆的。一切都好吧?” 尤明许答:“都好,老丁过来了,专案组善后。我刚才……”她顿了一下,“去参加罗羽的遗体告别仪式。” 许梦山也静了静,脸色复杂。 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旁边的景平忽然动了,他把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很慢很慢地举起,放在了脑袋边。他敬了个礼。 许梦山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隐隐还有些酸涩的,让人不想面对的情绪,涌上心头。半晌后,他却莫名又释然了,也对着窗外,举手敬礼。 尤明许坐着没动。 两人的手放下了。 尤明许像是刚才什么也没看到,问景平:“老景,你怎么样?” 景平似乎用了一下力,才发出声音:“还好,死不了。”那嗓音沙哑脆弱无比。 尤明许起身走到他的床边,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好了咱们就打一架。” 景平扬了扬嘴角,答:“好。” 许梦山问:“其他人呢?我听说殷逢他们后来赶来,撞上了惩罚者,都受了伤。殷老师怎么样?” 尤明许答:“小燕和涂鸦和你们一样,受了重伤,但是都活下来了。殷逢……听说他刚刚也醒了。”说到这里,她脸上带了笑。 许梦山看了她两眼,狐狸性子不改,眼里也染上笑,说:“听说?行了,左右我们俩死不了,你也看过了,赶紧去吧。晚了殷老师没见着你,该多伤心啊。” 尤明许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点头说:“行,我去他那里看一下。有什么事你们随时叫我。”又朝景平点点头,走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许梦山慢慢躺回去,抽了两声气,这才躺平了。 屋里两个人都静了一会儿,许梦山开口:“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她也就那样,我估计还是因为咱们都是警察,见识过的女人太少,是吧?而且她和殷逢……两个人牵扯太深了,神仙也插不进去。真的,那就是块铁板。其实咱们这次能活着,已经是撞大运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呢,有机会再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已经是万幸了,景哥,对不对?” 景平静了一会儿,才答:“啰嗦。” 许梦山就不吭声了。 又过了一阵,景平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我知道那是块铁板,没想过要踢。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看不得她有事。” 这话忽然让许梦山胸口有点发闷,一时竟无言以对。 —— 尤明许走到重症监护病房外,脚步一顿。 这是她第几次,走到他的病房外了? 可每一次,竟都有近乡情怯的感觉,而且这感觉,居然越来越浓烈。 她敲了敲门,里头响起陈枫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就看到陈枫立在床尾,还有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围着那人在打转。那人当然还坐不起来,平平地躺在那里,听到动静,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往她看了一眼,目光里透着清冷,飞快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