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他有些纳闷，好像说的不是这些？ “嗯，真这样说的，不然你还能说什么？你又不稀罕我，还能说些好的吗？” 她抿着唇，说道。 “那是，那是，我干嘛要稀罕你，一个麻烦精，总给我惹事儿！”他心情敞亮了，拿过毛巾，一通洗，洗着洗着，“我好像昨晚上也洗脸来？” “有吗？你喝醉了，谁会给你洗脸？满嘴的酒气，闻着就讨厌！” 她做厌恶状。 “你……还真不是个好媳妇！” 他有些失望，毛巾丢水里，“老爷们喝醉了，媳妇得好生伺候，你倒好，还嫌乎……哼！”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 屋里，徐宝珠笑得直不起腰来，就你会说风凉话，就你当面说一套，酒后说一套啊？我也会，以后啊，你想听我的偏不说，就说些气你的，看你还敢不敢气我了？ 李海城这一出去，天晌午才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土，头上还沾了些稻草什么的，陈氏跟卢氏见了惊呼，“海城，你这是去哪儿撒野打滚了啊？快，媛媛，拿掸子来给你表哥掸掸土……” 陈媛媛笑，“表哥，你该不会又去撵邻居家鸡了吧？” 上午徐宝珠跟舅娘表妹们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说李海城小时候大概六七岁那光景吧，有一年到舅舅家来住，舅舅家那会儿条件也不是很好，家里吃的是粗茶淡饭的，油星儿也少，只他来了后给包了一顿饺子，那还是只给他一个人包的，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都没舍得吃！ 李海城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舅娘说的他们都吃过饺子了是哄骗他的，其实 就他一个人吃了顿好的。 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第三十七章 山中有狼 别扭了半天，舅娘怎么劝都不乐呵。 傍天晌他出去了，时辰不大，外头街上邻居吴老二就喊，“这谁家皮小子啊？怎么撵我家鸡啊？” 陈氏跟卢氏急忙出去，就见着李海城满头大汗，正追着吴老二家的鸡不放，嘴里还叨叨着，你别跑，我把你抓了回去炖给舅娘吃，我谢谢你了…… 这事儿后来被全村人都拿来当笑话讲。 吴老二跟陈东阳关系很好，家里养了七八只鸡，母的是用来下蛋的，公的则是养着到年根底下杀了过肥年的。 这事儿出了之后，傍晚吴老二就杀了一只公鸡，给陈东阳一家送来半只，临走，还捏着李海城的脸蛋子说，“你小子有你娘的虎劲儿，你娘当初为了给你姥姥姥爷补营养，一个人跑山中去打猎撵兔子，跑遍了附近的山头，把鞋底都磨破了，抓了只兔子全家跟着打了牙祭！唉，你娘是个要强的，只可惜命不好……” 徐宝珠听了这事儿，发笑可心里也酸溜溜的。 这会儿见李海城浑身脏兮兮的回来，大家都笑，李海城气呼呼的，“问表哥去，他们疯啦，把我摁地上揍，我能算吗？跟他们打起来了，这家伙，以一敌三，也就是我，换了任何一个人也得给他们干趴下……” “表哥，你还没趴下啊？那这膝盖上的土哪儿来的？”陈媛媛笑得前仰后合。 “我……我不小心摔的……” 徐宝珠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拭脸上的泥，“都赖你，麻烦精！”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 徐宝珠笑，不理会他。 陈媛媛早跟她说了，说仨表哥一早上就把李海城弄河边去了，说是嫌乎他昨晚上喝醉麻烦宝珠伺候，这回得好好教教他，让他记着以后对媳妇好，不能迷恋酒气，给媳妇添烦恼！ “宝珠，你甭管，他们四个啊，打小就好闹腾，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陈氏过来，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徐宝珠应了一声，偷眼去看李海城，还犹自气呼呼的，“都是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向着我，向着她……” “你这小子，嘀咕什么呢？她是谁？她是你媳妇，再以后敢胡沁，舅娘也打你！”卢氏说着，递给他一只炸鸡腿，“快些堵住嘴，别再唧唧了，好小子，都娶媳妇了，还跟这儿矫情，也不怕人家宝珠笑话！” “有鸡腿舅娘不早说啊……” 李海城乐了，大口大口啃着鸡腿，打架的事儿好像根本没发生过。 众人都瘪嘴看他，鄙视你，吃货，鄙视你…… 下午，媛媛闹着要去山中打柿子。 这山中有野生柿子树，每年秋末初冬柿子成熟，高高地挂在树梢上，乡下人见了就会喜滋滋地拿了长竹竿上山，带着孩子一起，大家在秋风中踮着脚尖打柿子，长竹竿勾着柿子，随手那么一拨拉，熟透了的柿子就会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地上软哒哒的，孩子去捡了，从篮子里找了干净的布擦拭后，直接一口咬住，甜的掉牙，美得冒泡！ 如果运气好，还能摘着软枣。 所谓软枣，跟一般的硬枣子类似，却是软的，吃一个比硬枣子要好吃，回味更甜。 一听说要去打柿子，陈月、陈猛媳妇巧儿、陈豹媳妇秋霜都嚷着要去，茵娘不能去，得留在家里伺候刘老太太。 “嫂子，你也去吧？”陈媛媛过来缠着徐宝珠。 徐宝珠看看李海城，“我……去吗？” 李海城其实不想 让她去，冬天的山里有什么景致？再一个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去的又都是女子，他也不好意思说，我跟着去，能护她周全。 “海城，就让宝珠去吧，没事儿，山里也没狼……” 陈氏笑着说道。 陈家庄这附近都是小山坳，连绵起伏挺远的，但山势一般都不陡峭，山脚下大多是各个小村子，人来人往的，所以山中一般没有什么大的害虫，偶尔能见着条蛇啊蜥蜴什么的，可现下是冬天，蛇什么的都冬眠了，山中有的也就是枯草跟干树叶子。 “谁管她，想去就去！”李海城做不经意的样子，说道。 “最瞧不上表哥了，明明很在意表嫂，却装着不在乎，真是的，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啊？” 陈媛媛年纪小，说话也没遮拦，撇嘴，嚷嚷。 李海城面泛红，瞪她一眼，“下回不给你捎头花戴了，小妮子，胡说八道！” “哎呀，好表哥，我不说了，我刚才说的都收回啊，大家别信我的，信表哥的，表哥有好看的头花啊！” 陈媛媛当即倒戈投降，一番话把大家逗乐了。 卢氏看家，陈氏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女子们就上了山。 陈家庄的山离村子近，走了不过二里多山路，就看到野生的柿子树了。 一个个熟透了的柿子挂在树梢上，随风摇摆着，跟挂着一个个小灯笼似的。 陈氏拿了长竹竿打，陈媛媛跟陈月他们就捡，这一通忙乎，不过半个时辰，就打了一篮子的柿子了。 柿子黄橙橙的，看着就有食欲。 不过，陈氏说了，你们都是女孩子家家的，不比那些野小子们，捡了柿子使手摩挲摩挲，张嘴就能吃，你们身子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容易染病，所以都忍着点馋，等回到家拿了温水把柿子都清洗干净再吃…… 陈媛媛噘着嘴，“我要吃，我就是为了吃柿子来的！” 陈月也看着陈氏，表示想吃。 “不成，姑娘家家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若真的出嫁了，会被人说娘家长辈没把你们教好，让你们随随便便的吃东西……” 陈氏板着脸，不高兴了。 “媛媛，月儿meimei，咱们那边玩会儿啊？” 徐宝珠怕惹了舅娘生气，就叫了这俩小姑娘往旁边走，俩小姑娘还嘟嘟着嘴，不乐意，徐宝珠指着远处一团红点点跟她们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俩小姑娘一瞧，当即鼓掌乐起来，“哎呀，嫂子，那是软枣啊，好吃的软枣！” 三人跑到跟前去，果然是软枣，个个都熟得发红发紫了。 第三十八章 涉险 陈媛媛跟陈月这通吃啊，摘一个吃一个，还转过身去背对着陈氏他们，生怕被发现了，又吃不成了。 吃着吃着，这近处的软枣可就没有了。 再往前看，有一个树杈上挂着十几个软枣，正在风中摇晃着呢！ 徐宝珠站在山边看了下，那树杈探出去的位置是悬空的，如果硬要伸手去摘，脚下就得留神，稍不注意就可能滑落下去，这山下可是深沟，虽说不是万丈深渊那么恐怖，但看高矮也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真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 “不成，媛媛，月儿，那些软枣不能摘了，太危险！” “嫂子，没事儿，我打小就跟着我哥他们上山来玩，这种树杈子结实，我只要把自己挂在树杈子上，往前挪蹭，再一伸手就能摘到软枣了，你们看着软枣又大又红，一定甜的不得了，这些摘了我也不吃，留着给我娘还有二娘，还有亲家娘他们尝尝！” 陈媛媛人小鬼大，胆子也大，说着，就要靠前去。 “等下，媛媛，要不这样，我回去找舅娘要来竹竿子，咱们拿了竹竿子勾着那树杈往这边来拽，拽过来树杈子，就能摘到软枣了！”说着，徐宝珠就转身欲要往后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陈月惊呼，“媛媛，树杈子要断啦！” 徐宝珠猛转回身来，就见着陈媛媛已经攀上了那根树杈子，树杈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眼见着就要断裂。 她大惊，一步跃回来，伸手扯住了媛媛的衣裳，使劲往怀里一拽…… 媛媛撒手，整个人被徐宝珠拉了回来，跌坐在草地上。 好险！ 徐宝珠长舒出一口气，心存侥幸，却忽然脚下一滑，她大感不妙，低头一看，三魂六魄都给吓没了，刚刚她是情急之下去扯陈媛媛的，因为过于担心她的安危，心里也只想着救她，就忘记顾忌自己脚下了，这会儿才发现，她一只脚踩在山边上，另一只脚竟似是……悬空的！ “嫂子……呜呜，嫂子啊！” 她身体骤然坠落。 身后听着山边上传来陈媛媛跟陈月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家庄人全村出动，找了整整一夜，依旧没找到徐宝珠。 李海城眼珠子都红了，漫山遍野喊着徐宝珠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想起小丫头刚来李家第一晚，在自己面前小声说的，她是来求活的！ 他后悔为什么要碍于面子不跟着她一起上山？如果他也来了，至少不会让她涉险…… 徐宝珠，你不是要活吗？你到底在哪儿？ 陈媛媛跟陈月儿哭得跟泪人似的，俩人都被各自的老娘揍了，尤其是陈媛媛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她任性，嫂子为了救她，怎么会没了？ 说到徐宝珠掉下山去，是死是伤的怎么也该着找着人啊？ 可山沟底下什么都没有。 “大哥，这事儿有蹊跷！”陈东祥相比陈东阳，是个有主意的，他已经带着人上下两趟这山沟了，就是什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