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司浩岚想着想着也懒得思考了，迅速地从床上跳下来。 其实主要是他饿了。 他来到餐厅，梅钦和柯林都在等着他，司浩岚不敢正视柯林，全程眼神飘忽。 三个人坐在餐厅里，梅管家担心司浩岚的身体，午饭仍然十分清淡，司浩岚都懒得抗议了，机械地扒米饭。 他想念披萨和牛排。 说起披萨和牛排，他就想起他本来准备开车去打牙祭的，然后说起车…… 司浩岚“啪”地一拍桌子，大喊了出来：“完了，我把手下给忘了！” 此时此刻，他的手下——可怜的玛莎，还躺在卡宴的后座上，闪动着屏幕等了好几小时：“主人怎么还不回来。” 下午的时候，梅钦去把玛莎接了回来，玛莎被安全带绑了半天，司浩岚看见她的时候还有点心虚。 但忠诚的女仆不计前嫌，丝毫不计较自己被司浩岚完全遗忘的事，仍然很听他的话。 司浩岚为了弥补玛莎，一下午都跟着她和她说话，但是到了晚上司浩岚把玛莎抱起来放到外面，然后进屋关好门睡觉。 柯林路过玛莎，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显示“待机中”，就问她：“你新认的主人又不要你了吗？” 玛莎有点迷惑，柯林是主人，司浩岚也是主人，有两个主人，分不清。 但她还是老实回答：“主人说，男女授受不亲，为了我的清白，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房间睡觉。” 柯林：“……” 都带着人家私奔过了，你们已经不清白了。 试戏的结果也不知道，司浩岚在家里无所事事，于是带着玛莎到处闲逛。 他发现，柯林是会工作的。 柯林的工作时间是在半夜，他把自己锁在书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然后白天上午睡觉，下午休息一下，晚上继续工作。 司浩岚怀疑他是吸血鬼，昼伏夜出，柯家的宅子也特别昏暗，黑乎乎的，有时候白天都要开灯，可现在明明是夏天，外面阳光明媚得灿烂。 柯家现在没落了，周边一片荒凉，宅子也很老旧，甚至旁边郊区的小孩子把这里当做鬼屋，还跑进来想探险，梅钦好声好气地劝小朋友们回去，熊孩子以为他是吸血鬼的仆人，还要朝他丢大蒜。 现在的小孩子一天到晚在看些什么，司浩岚不承认自己跟这些毛小子想的一样，一手拎起一个小朋友直接丢出大门外。 于是鬼屋里除了吸血鬼，还多了一个大力狼人怪。 总之，柯家现在什么都没有，柯家牌子的电器已经成了老一辈嘴里的传说。但是柯林本身却很有钱，车库里的车每一辆都不差，吃穿用度也大手大脚，他甚至有钱买一个老婆，所以他半夜工作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 柯家原来是制造家电的，柯林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硬核，所以他的工作也还是跟这方面相关？ 司浩岚猛地发觉他开始对柯林产生好奇，这种情况也是头一次，他平时对别人的事完全不在乎。 司浩岚很生气，这次是生自己的气，他为什么要去在意柯林。 他带回来的那些表演书都被他看完了，一点都不想再看，为了分散精力，他开始学着上网，从老板那里把自己的微博账号拿了回来，自己管理经营。 但是他的粉丝太少了，又没有什么作品，发条微博根本没有什么水花，让他很生气。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走出房间去找玛莎玩。 玛莎已经归顺司浩岚，可每天的扫地工作还是照常在做，因为她路线不固定，会随机出现在任意一个房间，司浩岚很喜欢突然去找她，就像捉迷藏一样。 司浩岚跑上跑下地找玛莎，很多房间并没有上锁，他都可以随意出入，只有二楼的几个大卧室没有办法进去，司浩岚猜测应该是柯林父母原来的房间。 他经过那些屋子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屋内的摆设静悄悄地并不会动，上面也没什么灰尘，说明有被好好的清洁打扫，但是还是很诡异。 旧式的陈设，安静的房间，人走过去的声响全被地毯吸收了进去，即使来来回回好几遍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司浩岚轻轻地放慢步伐，在各种房间里穿梭。 明明旁边什么人都没有，东西也都好好地放在那里，可司浩岚就是觉得似乎有阴影笼罩着他。 气氛有些压抑，四周一片静默，只有漏进来的阳光落在地面上被窗户的形状定格，晃也不晃。 怪不得原主要逃婚的，柯林是个死变态，住的地方也不正常，普通人在这里待一晚上就会吓得要死，还不赶紧跑了。 不过司浩岚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仔细地观察着，想找出违和的地方。 他抬头又低头，终于发现了问题在哪里。 窗户不对劲。 这间宅子很黑，司浩岚起先还以为是结构造成的，现在一看房间走向都很正，每间屋子也有窗户，不应该是这样。 只不过有的窗户拉着窗帘，有的没拉上。 司浩岚站在屋子里，仰头巡视那些窗户，光线被有选择地放进来，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大部分的家具都湮没在阴影中。 那是因为所有向阳的窗户上，全部都覆盖着窗帘，红色的绒布窗帘严严实实地把阳光阻隔在外面，只留下阴面的几个窗子用来透气。 司浩岚走上前，想把窗帘拉开，竟然发现那些厚重的帘布是钉死在窗框上的，根本就无法扯动。 ……难道柯林真的是吸血鬼，平时见不得光。 这么说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没见过柯林在外面出现，总是窝在房子里。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阳面的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司浩岚非常好奇，他想拉开窗帘看看。 “不可以打开。” 突然有人在身后说话，司浩岚回过头，就看见玛莎站在门口，正对着他，头部的屏幕上反复滚动着“不可以打开”几个字 第15章 秘密工坊 司浩岚见了玛莎就笑了，说道：“终于抓到你了。”他还惦记着捉迷藏的游戏。 司浩岚走过去抱起机器人，把她移到窗户边上，问她：“为什么不能拉开窗帘。” 玛莎也不清楚原因，或者说她不懂，只是反复地提示：“不可以打开。” 司浩岚闻言，又抬头看了看窗户，对着玛莎邪恶地笑笑，说：“我这个人，别人不准干什么，我偏要去干。” 说完，他就站起身，拉住窗帘的一角，往外撕扯，厚绒布帘子就被他徒手扯坏了。 他顺势把整块布全部都拉下来，丢在身边的地面上，堆成了一座小布山。司浩岚走上前，站在窗边，瞭望外面的景色。 他所处的地方是二楼，居高望远，可以看得很清楚。 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方围墙，围墙里圈着一间仓库一样的房子。房子很破旧，外墙一片斑驳，墙皮脱落不少。房子的周围是一圈土地，从司浩岚站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一排一排的低矮枯木，目测大概是花木。 司浩岚看不出来那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道墙建得很高，上面爬满了藤蔓。司浩岚似乎见到过这面墙，当时他是在外面的院子里，以为只是普通的外墙，没想到后面还围了别的东西。 所以说……一间小房子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司浩岚无法理解，他把玛莎抱起来让她看外面的景象，指着房子问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玛莎还在一个劲地重复：“不可以打开。” 哎，这个手下有点傻。 司浩岚沿着围墙用视线巡视了一遍，没有看见出入口在哪里。他干脆把玛莎横过来夹在腋下，大步往屋子外面走，想直接去看看。 “男女授受不亲。”玛莎身体悬空，亲密接触司浩岚的侧腰，出声提醒他。 “你已经长大了。”司浩岚直接告诉玛莎残酷的真相，“其实你不是女的。” 玛莎：“？” 司浩岚带着玛莎走出屋子，循着方向来到那面围墙边，他把玛莎放到地上开始寻找进去的门。 他看了半天都没找到，围墙被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覆盖着，现在又是夏天，叶子长得又旺盛，司浩岚开始考虑揪着这些树藤翻墙过去的可能性。 要是他的法力还在就好了，这么点高度，他以前轻轻一跃就过去了。 就在他试着扯了扯藤蔓看牢不牢靠的时候，玛莎突然开始动了，司浩岚望着她滚动着小轮子突突突地往前走，便松开树藤跟在她后面。 玛莎在前面一处停了下来，面对着墙不停闪烁“安全通道”的标示。 司浩岚这才发现墙上的藤蔓绿叶里藏着一道门。 大概是太久没有人来了，茂盛的叶子把门遮得严严实实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司浩岚清理了一下门上的植物，这才发现是一扇欧式的木门，门上有一道老式的锁。 司浩岚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锁也在长久的年月中锈死了，估计即使有钥匙也打不开。 不过他司浩岚是什么人，区区一把破锁怎么能拦住他。 司浩岚抬起脚，狠狠往门上踹过去，“哐”的一声，那扇门就被他生生踹飞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地上，居然还原地弹了两下。 司浩岚牵着玛莎大大咧咧地走进围墙里。 身处在里面比在高处看更震撼，这里完全成了一片废墟，花田里杂草丛生，残存的花木腐朽得不成样子，近距离看被花木包围的小房子，更显得破败，原本白色的房子因为墙皮脱落变成了斑驳的灰色，墙上的窗户也被风刮得破了一半。 柯家的宅子虽然旧，但是非常整洁，柯林看起来也有点洁癖神经质的样子，很难想像宅子边还会有这么一处地方。 司浩岚试着打开房子的门，这次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就推开了。 他带着玛莎走进去。 司浩岚这才明白这里是一间工作室。屋子里有些他不认得的机器设备放在角落里，堆积了不少灰尘；屋子中间有一张工作台，上面放着规尺器具，还有一叠一叠的图纸。 那些机器有点古旧，繁复的构造一看就很精细昂贵，旁边散落着木材金属，还有制作了一半的各类模型。 这里的一切仿佛被定格，似乎这里的主人上一秒还在工作，下一秒就离开了。 司浩岚朝着工作台走过去，细细看着上面的纸笔，发现台子的边缘有一个相框。司浩岚拿起那个相框，翻过来看了看。 相框里面的照片上，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男孩正笑得灿烂。 他们有着相似的凤目，眉眼上挑，眼角带着桃花。 司浩岚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那个男孩子大约十五六岁，穿着棒球衫，朝气蓬勃，露着白白的牙齿，笑容像太阳一样。 司浩岚心念一动，脑海里闪过某人沉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