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钟叔从没见过二少爷被人泼过红酒,心里一个咯噔, 该不会是大少奶奶泼的吧? 这可了得? 钟叔在心里推测着, 嘴上不忘立刻关心问道:“二少爷, 您没事吧?” “没事,大嫂喝醉了, 我怕她受凉, 送她回房, 你叫一个女佣过来伺候她洗澡,我不方便。”荆彦看他一眼,温温淡淡说着,继续往前走。 钟叔迈着小步跟上, 竖耳听着,生怕漏掉一点他的话,急声附和:“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叫。”说完,等荆彦抱着温榆上二楼,钟叔立刻就去底楼的佣人房间找新来的小女佣去伺候温榆洗漱。 二楼卧房,荆彦把温榆抱到床上后,替她盖了一点被子,在床边站了站,等那个小女佣上来替她洗漱,他才离开。 从温榆房间出来,荆彦回房简单冲洗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被漆黑包围的黑夜,脑中盈盈绕绕全是温榆的脸,甜软又勾人异常。 男人深邃的眸下意识就浅浅凝了下。 温榆,以后他会疼她。 荆彦在窗边站了一会,黄泰那边来电话了,是老爷子的事。 荆彦挂了电话,随便拿了一件白衬衫黑西裤穿上,拿上车钥匙,直奔老爷子住的私立医院。 已是深夜的闸西路,没了喧嚣的车流,长长的高速,来来往往只有屈指可数的车辆,冷清地就像陷入沉睡。 黑色的大g飚升到最高码数,迎着昏黄的灯光,如撕裂破晓的疾风,驶在寂静的马路上。 15分钟,大g车终于停到这家在业界护理级别出名的私立医院。 男人面色阴沉从车上下来,英俊的脸上,难掩的怒气让他关车门的时候,重重把车门甩上,再大步往医院内走去。 等在急诊大厅的黄泰和2个黑衣保镖已经分开两排等着他了。 “爷爷,情况怎么样?”男人沉得如海的眸像蓄了无数吞噬人的怒色,声音冷的如寒。 “幸好发现及时,没什么大碍。”黄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脸色还没缓过来透着一层慌,老爷子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出事了。 他不敢想这个后果,老爷子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否则荆彦的路会更难走。 “对了,沈倩那边,命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只是最后这个孩子生出来会不会畸形,医生没法保证。” “我知道了。”荆彦边说边开始往楼上的特护vip病房走去,“爷爷的事,谁做的?有没有逮到人?” “人在停车场,我们的人扣着。”黄泰和其他2个保镖见他上楼,纷纷跟着他身后,往楼上走去。 “我知道了。”荆彦下意识手指捻捻。 老爷子的特护病房在三楼,这里这个楼层都被荆家包下来了,除了老爷子一个人,没有其他闲杂病人,所以三楼的走廊显得比其他楼层更安静。 荆彦快步往最南面有另外两个保镖驻守的一间病房门口走去。 到了病房,黄泰等人就在门口候着,荆彦一个人去看老爷子。 病房内,老爷子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陪护阿姨坐在旁边,时时刻刻关注老爷子有没有异常,等荆彦进来,陪护阿姨看到他,立刻就站起来,脸色同样和黄泰一样,还带着没消退的惊吓,语言颤抖:“荆……总。”刚才真的太吓人了,她活了一辈子都没真的见识这种事。 这种只能发生在电视剧里的事,刚才就真真切切就发生在她眼前。 如果不是恰好有医生进来查房,那个伪装的医生就真的把大剂量的安眠药注射进老爷子的输液瓶内了。 真的吓死了。 陪护阿姨心有余悸地看着荆彦。 荆彦凝着眸注视躺在病床上的爷爷,面容安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走过去坐下来,一只手轻轻握起爷爷插满注射吊针的手,放在手心,黑眸微抬,对阿姨说:“阿姨,这段时间辛苦您,麻烦您多留意,有什么动静一定要通知外面的人。” 阿姨当然明白,连忙点头,“荆总,我明白的。” 荆彦嗯一声,继续陪着老爷子,旁边的阿姨见状端来一小盆温水,想给老爷子洗洗脸,荆彦看到,直接拿过来,动作很轻地给爷爷擦脸,擦完,又看了看旁边显示屏,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他才起身出去,他要看看哪个狗胆子那么大来弄老爷子? …… 此刻,私立医院一处被保镖清场把守的隐蔽停车场凹角,角落边,一个穿着因为已经打过一顿而白大褂皱巴巴的年轻男人,被一个保镖用脚踩住后背死死按在地上。 这个年轻男人也是倔强,手里拿着一张还没落下手印的伪造医嘱,嘴巴闭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这种僵持的局面,直到荆彦过来。 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他手里抽走那张伪造的医嘱。 声调冷鹜开始缓缓读出来:荆氏集团董事长荆国标今日意识清醒,特立下此遗嘱,我愿意把我手头50%的股权全部交给最小的孙子荆博。 荆博—— 荆彦慢慢咀嚼一遍这个名字给趴在地上的男人听。 趴在地上的男人听见了,但依然纹丝不动,不愿多说什么。 荆彦收起这份搞笑异常的医嘱,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下巴,眸色厉冉,声音低寒说:“我大伯派你来的吧?” 年轻男人被迫抬头,对上荆彦浓黑又冷鹜的眼神,不自觉在心里打了小颤,听说过荆彦这号人物,不好惹,现在正面面对他,他自己竟然有种强烈的惧怕感? 可他现在有把柄在荆松原手里,不可能出卖。 依旧不开口。 甚至想抵死反抗一下,趁着保镖松开他一瞬,抬手想揍荆彦,出手快,荆彦也没料到他还能反击,幸好他躲开,但这个男人的手指甲还是不小心戳到他唇角,瞬间划了一点点几毫米的小口子,有血流出来。 浸到荆彦舌尖,腥。 荆彦顿时眯眸,抬手用食指抹了下唇角伤口,角淡薄扯笑一下,伸手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冷冷开口:“你,挺硬气。”说完,慢慢将刚才那张医嘱揉成一团,随后用不过一秒的间隙,只听到一声清脆咔嚓声,这个年轻男人的下巴就被他用拇指和食指生生扳错位,这种挫骨般的疼仿佛有人突然用剔骨刀狠狠刮开了皮rou,让这个男人疼得身体蜷缩,眼泪直飚,准备嚎叫出声,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荆彦就把这张揉成团的医嘱塞到这个男人嘴里,然后起身,整个人居高临下,高大的身姿隐在停车场晦暗的光线内,危险满满。 让这个下巴脱臼疼得要死的男人,有种看见死神的错觉。 这个男人,真的不能惹。 年轻男人飚着泪浑身犯怵抽搐地看着他,看着他眸色沉沉,对他说:“回去告诉我大伯,他做的事,我都会记下。” 然后转身,慢慢消失在浓稠的夜幕里。 温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昨晚泼了荆彦一脸红酒的事。 在自己手机设定的闹铃声中头晕脑胀地睁开眼,起身,看向窗外,垂着白色窗帘的窗外,薄曦晨光正好,暖暖地拢进来,把房间照的一室明媚。 温榆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e,赤着脚,爬下床穿衣。 刚翻出一件长袖还没穿上,昨晚伺候她的小女佣圆子就敲门进来,想问问她需不需要伺候什么的? 温榆不习惯,用长袖急忙捂住只穿了内衣的身体,微微红着脸让她先下去,圆子乖乖哦一声,但视线还是忍不住盯向她,昨晚二少爷让她帮大少奶奶洗澡,她才知道大少奶奶皮肤是真的好。 又白又嫩。 摸上去就像牛奶一样光滑柔嫩。 脸好看,五官温柔清纯,眼神明亮又乖巧,身材更好,小腿细细的,骨rou匀停,脚踝也漂亮,就像跳芭蕾的舞者。 之前在灵堂的时候她没仔细看,昨晚仔细看了,真的好看。 女佣圆子盯着温榆看了好一会才下楼。 女佣下楼,温榆麻利地换衣服洗漱,弄妥下楼,楼下餐厅没什么人,荆彦起的比她早,沈君兰陪老太太去散步。 荆博还没起来。 所以这桌早餐,她独自一人享用。 吃到中途,温榆又想到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三年,心思就有点飘远,托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筷子出神起来,这种出神,直到楼上有荆博下来的动静传下来,温榆不想和他碰上,立刻回神搁下筷子,拿上自己的东西去学校。 上午下课,下午和赵璐尔一起泡图书馆弄实习设计作品。 她们明天就要去设计公司实习,老师给她们发邮件了,进深田设计公司要在一周内交给带她们的主任一份设计作品。 作品满意,主任决定留她们继续实习。 不满意,就退还给学校,安排到其他地方。 深田是设计界的顶流,接触都是国外顶级大师,以后要是能在里面工作,她根本不用再依靠温家。 想想,温榆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到3点半,卓阳给她发来信息,大意是知道她们设计班明天就要实习,只要踏出这个校园,以后就是真正的职场人。 所以,他要恭喜她一下。 顺带要请她吃晚饭,温榆有点意外他这么快请她吃饭,有点不好意思答应,但转念想想她要试着和他交往,不能拒绝,就答应了。 …… 傍晚,暮色开始冉冉涂满这座城市上空整片天空,夜归的鸟儿开始成群结队从上大校园建筑前方欢快地掠过。 一身运动装打扮的卓阳骑着自行车慢慢来女生寝室楼下等温榆。 只是温榆早就搬出了寝室,温榆忘了告诉卓阳,卓阳在女生寝室楼下等了好一会,不见她下来,给她打电话,她还在图书馆研究设计稿纸。 接到他的电话,温榆赶紧开始稀拉哗啦收拾摊在桌上的设计稿,而陪她一起赶设计稿的赵璐尔看她收拾的那么急,还以为她家里人又来接她了,咬咬素描笔,关心问道:“鱼儿,你这是要回家了吗?” “没有,卓阳约我吃饭,我忘了跟你说。”今天下午她们都窝在图书馆搞设计稿,她都忘了跟赵璐尔提这个事。 温榆解释的自然,赵璐尔却像感受到了十级地震地轻轻笑起来,笑的时候她还不能大声,这里是图书馆,只能特别轻特别轻:“你们发展这么快了?” 温榆摇摇头,“没有呢,他知道我们明天就去设计公司上班了,说祝贺我,请我吃饭。” “明白了。”赵璐尔懂了,笑了笑,“约会愉快!加油!” 温榆想说,他们又没有正式交往,只是接触阶段,算不上真正的约会吧?但想想要这种解释好像有点多此一举,就没说啥,将最后一张设计草图塞进设计专用的画筒,轻声说:“那我先走了。” “嗯,明天新公司见!以后我们就是职场新人王!”赵璐尔朝她比出一个ok的姿势。 温榆点点头,抱着图纸画筒快步走出图书馆去见卓阳。 6点光景,上大校园的光学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去食堂吃饭的大学生,温榆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女生寝室楼下跑去。 跑的过程,为了不让荆家抓到把柄,她还是给钟叔打了一个电话报备。 说吃了晚饭才能回来。 钟叔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只要确保她晚上回来荆家就行,没有多限制。 荆家那边没干涉她外出吃晚饭,温榆松口气。 继续加快步子往寝室那边走。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生‘约会’暂且就当是‘约会’,还是有点小紧张,所以喘着气疾走到卓阳那边的时候,她的脸上就因为紧张浮出了一层极淡的红晕。 配合她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在夜幕的路灯下,影影绰绰,像极了所有男生心中最爱的初恋女神。 明眸皓齿,笑容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