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不知道那家黑店没事，她可以慢慢找。但这种1万的赝品，转手卖了128万的捡漏可就是个大事情了。若是发生了，四周的居民应该都会知晓的。 定住心神，秦素云决定一家一家古玩店去找，那个蓝釉浮雕镂空春瓶的颜色打眼，造型独特，再加上她知道店里老板曹淑英的长相，她想自己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蓝釉浮雕镂空春瓶。 不过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让她加快速度，否则这个瓶子就会再次随着原来的轨迹，和她擦肩。 地摊区的自然不用再多看，梦境里两个老太太，三番四次都提起了对方有个店铺，并且店铺的对面也是个古玩店。秦素云抿着唇，眼睛便直往那些个古玩店里面瞅，尤其是那些门对门都是古玩店的地方，更是瞧得仔细。 毕竟这条街上不单有古玩店，还有珠宝行，典当行，工艺品店铺之流。她这样做，能够减少不少时间。 可她的运气似乎实在不怎么样，从早上八点四十五一直转到了中午一点多，四个多小时，走走看看，逛了数百个店铺。却依旧没有找到曹淑英的店铺，甚至连一个长得跟曹淑英相似的中年妇女也没有！倒是有三个店里她见到了蓝釉浮雕镂空春瓶长得和当初那副广告牌上的很相似。 只是那三个瓶子她也仔细看了，一个是桃花镂空纹有内胆，另外两个一个是兰花浮雕春瓶，一个是梅花浮雕春瓶。和她当时在广告上看到的鱼戏莲图相差甚远，这三个瓶子是不是古董，她是看不懂的，不过这三件东西看上去都很新，图案也不对，所以肯定不是她要找的那个。 微微有些失望，秦素云也不气馁，低头扫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指向了一点四十五分，再次走进了隔壁一家叫博雅斋的古玩店。 这回要再没有，她就只能等着吃过中饭之后再来了。 走入店中，秦素云也没说话，仔细打量起了这家店内的东西，整个店铺也就三间门面的样子，从靠墙两边的古玩架，古玩架上的东西不多，也就百来件左右，比起那些堆积如山的店铺，明显显得高雅不少，四周的摆设装潢看着也精巧无比。 所有的东西都锁了起来，并不是那些拿起来想看就能看的店铺。 秦素云的目光一扫，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内测古玩架上，一个蓝釉长瓶，孔雀蓝的釉色，看着十分显眼，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长颈瓶上，只是大概看了几眼，她就知道这完全不是她要找的那个瓶子。 这个瓶子半点镂空浮纹都没有。 “小姑娘，是看中这个清代的蓝釉长瓶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店家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冲着秦素云说道。 秦素云摇摇头，有些失望，这个并不是她要找的那个蓝釉春瓶，“我只是来随便看看，长长见识。” “那小姑娘随便看看。”中年店家一愣，见状也没多说，只是笑着点点头，便去招呼其他刚进门的客人。 秦素云在店内转了一圈，见确实没有自己要找的瓶子，再看看这老板温和的脾气和传说中的黑店明显不相符，秦素云也没再多站，跨门而出，准备回家吃饭，休息一会再来这里。 可没想到刚出门，秦素云便看见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卷发女人，手上提着个三层的饭盒，走进了博雅斋对面的古玩店，看那背影身形，明显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谁？ 秦素云目光紧盯这对方的背影，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信息，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也没能回想起自己认识什么人和这背影相似，又在古玩街工作的。 古玩街……古玩街？秦素云倏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难道是曹淑云？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店家？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是越看越像！ 心脏砰砰跳得飞快，秦素云心中热流涌便全身，再也顾不上其他，如同火烧屁股一样，忙向对面店铺走去！ ☆、第19章 19 压制住心底难掩的激动，秦素云假装镇定，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才走进了对方的店铺。 这间店铺不大，只有普通的两个门面，内里的装修设计和对面的博雅斋相差不大，同样是玻璃橱窗式上锁的博古架，只不过里面摆放的东西，却是要比对面的多得多了，秦素云眯眼看了几眼，抬脚走进店门。 “老贾吃饭，我今天给你带了最喜欢的板栗烧排骨，你多吃点！” 一进这店门，秦素云便看见，那个卷发女人背对着她，将手中的不锈钢饭盒递给了柜台里的一个男人，那男人大约四十岁，一身腱子rou，体格健壮，脸上的表情有些凶恶，全然不像是个卖古玩，和气生财的卖家，反倒像是港城片当中那些混黑道的带头大哥。 秦素云屏息凝神，只是扫了一眼，也不敢多看，怕露出什么端倪。 “小姑娘是来买古玩的？”见有客人进门，那中年汉子双眼一亮，饭也不吃了，直接走了过来，背对着秦素云的卷发女人，也顺势转身看向秦素云。 这一转身，对方的容貌全都落在了秦素云的眼中！正是她那天在梦中遇到的曹淑云！ 秦素云原本压下的激动喜悦再次涌上心头！甚至连瞳孔都应为兴奋激动，微微向外扩张！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店铺！太好了！也不枉费她今早跑断腿的辛苦！ “嗯，是来买东西的，我想先看看。”秦素云点头笑道。 “那小姑娘多看看，我店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外面收进来的旧物，花了我不少心思呢！”听见秦素云是来买东西的，那中年汉子嘴角向上，笑容加深，眼珠子却不停的转动着，暗自上下打量着秦素云的身价。 “成！那我多看看！”说多错多，秦素云笑笑，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转身向一旁的古玩架走去，对古玩什么的，秦素云并不懂，她看也只是装个样子，走马观花一般，飞快地浏览着这几个古玩架，想找到那个鱼戏莲叶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可她整个店铺都逛了两圈了，却竟是没发现一件蓝釉制品！ 这是怎么回事？！ 秦素云恍若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乱如麻！难道那件东西，他们已经卖出去了吗？！ 可不对啊！眼下这两人的神情明显没有丝毫懊悔忧伤之类的，全然不像是走宝后追悔莫及神情失落的样子！难道是那件东西还没收回来？秦素云有些泄气，难不成这个机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秦素云茫然若失，站起身就想离开。 “怎么？这些东西小姑娘都没看上吗？”中年汉子一见秦素云要走，眉头一皱，连忙上前几步，将她挡下，笑呵呵的说道：“小姑娘，别急着走嘛！我这还有昨夜收上来的好东西，小姑娘要瞧瞧吗？” “昨夜收上来的？”秦素云颇为意外的看向中年汉子。 “对，昨夜刚到的。”说着中年汉子便带着秦素云往柜台后面走去，从柜台下方掏出了一大箱子，提到了秦素云的面前，“就是这些东西了！小姑娘要是看中喜欢的，我就便宜卖给你。”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秦素云有些怀疑的瞥了一眼中年汉子，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向了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的东西不多，大约也就是十几件的样子，每件上面还沾上了不少泥，看着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 可秦素云却觉得这些泥像是被人故意摸上去的，翻来覆去，里面也没有她要找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秦素云摇摇头，站起身。 见秦素云再次起身要走，中年汉子将那箱子一锁，忽然一把抓住秦素云的手臂，嘿嘿笑道：“诶！小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拿着我的东西就跑呢？这东西得给钱才能走的！” “什么？”秦素云一愣，下意识说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 “怎么没拿我们的东西？”曹淑云笑眯眯的将手中一只金属珐琅鼻烟壶强塞进秦素云的手中，后腿一抬，更是直接关上了半边房门，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动静。这熟练的动作简直让秦素云哭笑不得。 感情这两人，听她有些外地口音，便打算讹诈？！ “你们这是要讹诈呢？”秦素云冷眼甩开中年汉子的手，“就不怕我碰瓷？直接喊救命强jian？” “小姑娘，瞎说什么呢？我们可是老实人，怎么会干讹诈这种事情？”曹淑云明显不怕这种威胁，反而轻描淡写道：“我们那上面可是有摄像头的，那种腌臜事，怎么会发生在我们店里？但是出了我们这店门可就不一定了……” “要不，小姑娘在我们店里买几件东西。今天这偷拿店里东西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有曹淑云站在门口拦着，中年汉子也不急，反而再次从柜台下方拖出了一麻袋的东西，再次威胁道：“这里也都是好东西，小姑娘在这里买两件？都很便宜的！要是不买，在云海市发生点什么，谁知道呢？”说着中年汉子就将麻袋向秦素云身旁踢了踢。 被两人盯着，秦素云强忍着怒气，蹲下身子查看麻袋里东西，她打算随便买两件便宜的了事。还好来这之前，她就做足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也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讹上，否则还不得呕死？ 这人显然是不在意这麻袋里的东西，看他那粗暴的动作，丝毫不在意麻袋里的东西会不会碎裂，想必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一堆便宜的仿品，秦素云憋着气，随意将麻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可没想到刚伸手，掏出第一件就是个蓝釉春瓶，秦素云心中一惊，连原本准备好打发这两人的说辞都忘记了，忙不迭看向手中的瓶子，这，这不正是那个她要找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吗？！ 小巧的春瓶只有一个巴掌大小，两片镂空的荷叶下正是一尾浮雕小鲤鱼，和梦中广告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秦素云下意识动了动喉头，手上的瓷瓶仿佛千斤重，强压下心底的喜意，她忍不住摩挲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将春瓶放在地上，好似不太喜欢这件东西一样。再次从麻袋里掏出其他的东西，一一查看。 和箱子里的东西一样，这麻袋里的东西不少还带着泥，她在麻袋里瞧了两眼，摸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金边红釉小瓷碗摆在了中年汉子和曹淑英面前，以红一蓝倒是喜庆。 “就这两件东西吧。”秦素云皱眉语气不善，随手将东西搁在柜台上，装作毫不在意。 “小姑娘的眼光真好，这两件东西挺漂亮的，我给你算便宜点，就两万块吧。”被人讹诈，谁还能高兴的起来？只要钱能够到手，中年汉子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脸色。 ☆、第20章 20 曹淑云这两人的举动，让见过梦境中对方悔恨痛苦表情的秦素云毫无愧疚之心，她和两人掰扯一阵子，以一万八的价格将这两件东西买走，随意找了个塑料袋将东西塞进去，秦素云装作黑着脸走出了这间古玩店，而实际上她早已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还好，还好！这两人贪得无厌叫住了她，否则这蓝釉浮雕镂空春瓶，岂不是就要错过？ 秦素云出门只想快点离开古玩街回家，可没想到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前脚刚抬腿出门，后脚就是撞在了拐弯进门的一个人身上！这一撞秦素云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差点就要跌坐在地！ 好在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秦素云，抱歉道：“这位小姐，你还好吧？” “我还好。”秦素云摇摇头，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跤要是摔下去，手里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还不得碎成好几半？ 一下意识打开塑料袋，确认这个蓝釉春瓶的安全，秦素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可对方的目光却是一直灼灼的落在了塑料袋上，直到秦素云咳嗽两声，男人才回神。 “小姐你好，我叫曲弘博，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不知你可有时间让在下赔罪？”男人长相斯文俊美，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休闲装，笑得温文尔雅。这文质彬彬的做派，显然很受众多女性的欢迎，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镶金边的名片递给秦素云。 秦素云垂眸一扫，“瀚海拍卖行总经理＆鉴定师——曲弘博”这几个大字，猛然撞进了她的眼中。 这不正是梦中，拿到蓝釉浮雕镂空春瓶进行拍卖的那家拍卖行吗？ “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去对面喝杯茶聊聊吧，算是赔罪。毕竟这里不太合适。”曲弘博笑容极为亲切，目光却是暗示性的落在了装着蓝釉春瓶的塑料袋上，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而且口头上的赔罪，那就太没诚意了。” 瀚海拍卖行并不在云海市，而是位于临市也就是j省省会城市黎安市。在那种超一线的城市进行拍卖，价格自然更高。像这种价值上百万的文玩古物，瀚海拍卖行自然是最合适的地方。 打定主意，秦素云跟在了曲弘博的身后，走出了曹淑云两夫妻的古玩店。 还以为是富家公子勾搭漂亮小姑娘戏码的曹淑云两夫妻，丝毫没有发现两人的举动。更是完全不知道走宝这件事。 古玩街的外围有不少茶楼咖啡厅，秦素云便跟着曲弘博去了最大的一家茶楼，这件茶楼足有五层高，比起古玩街四周矮小的古色建筑物，已经算得上是极为高大的了。 两人要了一间隔断的包间，曲弘博也不多话，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后，相互介绍完，便直接开口同秦素云说，想要看看她手里的东西。 秦素云将塑料袋里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而另一件红釉金边小碗，却是没有再拿出来了。 曲弘博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黏在了那蓝釉浮雕镂空春瓶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细腻的质地，温软的触感，飘逸灵动的镂空浮雕，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清乾隆蓝釉浮雕镂空春瓶！”曲弘博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完成了月牙状，“是个好东西，秦小姐的眼光真好。” 秦素云微微摇头，笑而不语，只是抬手喝了一口茶。这东西是她在梦中见到的，眼光真好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苟同。 将瓷瓶轻轻的放在桌上，曲弘博笑的温润如玉，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只看对面那人只将这只蓝釉春瓶放上来，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个识货的，曲弘博也不废话，笑道：“不知道秦小姐是否愿意出售这件藏品？如果不愿意，就只当我今日是来赔礼道歉的。如果愿意，我们再谈其他事情。” “曲先生，打算出什么价？”即便是知道这件东西是真品，当听见曲弘博想要收下时，秦素云心底也是难掩的欢喜，只是表面上却得装作若无其事，让人看不出破绽。 “我们瀚海拍卖行对这类的古董，一般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藏家直接将东西卖给我们。由公司的鉴定师进行估价，这个估价，一般比市场价稍微低上一筹，毕竟我们也是要赚钱的。”曲弘博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另一种是直接拿去拍卖行进行拍卖，不过拍卖的过秦中我们将会收取百分之十拍卖费。” “你们什么时候会有拍****起固定价格，秦素云更倾向于直接参加拍卖会。 “这件东西的价格不低，普通场次的拍卖会拍不出高价，最好是参加我们的年度拍卖，这个得等到明年3月。”曲弘博细心地解释介绍，丝毫没有显得任何不耐烦。 “那直接卖给你们，你打算出什么价位？”秦素云双眼微眯，明年3月份她恐怕是等不及了，而且那时候很多东西都会物价大涨，钱也就变得不值钱了。 “前几年在香港苏富比拍卖过一个清乾隆粉青釉浮雕镂空长颈胆套瓶，拍出了当时1470万的高价。”曲弘博也不直接说给多少价，反而和秦素云说起了之前和这件瓷器极为相似的古董。 “天青釉为上，天蓝釉为贵，但是在拍卖的过秦中，除了孔雀蓝的瓷器会价格偏高，而其他蓝釉对比青釉，往往是青釉价格更高。再加上那个长颈瓶做工要更精致，更大一点，最近又有金融危机。秦小姐，这个蓝釉春瓶想要卖出1470万的高价可能是没什么办法了，我们拍卖行也给不出这么高的价格。” “一口价，780万我们瀚海拍卖行收了。”曲弘博笑的极为诚恳。 780万？！ 这可比之前她听那两个老太太说的128万还要翻了好几倍啊！ “一口价880万，我就卖给你们了。”强压住心底跳动的狂喜之情，秦素云声音沙哑低沉，看不见的眼底却是带着激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