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侍寝在线阅读 - 第15节

第15节

    “走吧阿茹”

    一只手伸到沈欣茹面前,往日总能看出沈欣茹心思的男人选择性目盲。齐越伸着手笑微微看沈欣茹,笑容里带着鼓励。

    有什么好鼓励的,根本不想动!带点小脾气,沈欣茹提着裙角越过齐越往山上走。

    不过脾气什么的,在半柱香之后全化为泡沫。沈欣茹在琉璃宫穿的软底鞋,在宫殿里当然十分轻薄便利,可在这疙疙瘩瘩的山路,根本要命!

    沈欣茹又痛又累气的想哭,齐越镇定脱下外袍,给沈欣茹把脚层层包起来。

    龙衣好珍贵,沈欣茹好感动……才怪!包的烂粽子一样,还有乱七八糟的死疙瘩,她从出生就没这么狼狈过。

    她在琉璃宫待的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不睡骑马来爬山?整人也不是这样的!沈欣茹憋气憋的脸颊通红。

    “阿茹,快了,到山顶就好了”齐越维持镇定努力哄人。

    到山顶?当我是傻子,山顶还有几千尺!沈欣茹气的瞪齐越,然后她发现看似镇定的男人,眼里有慌乱有心疼,还有……沈欣茹品了品,那种情绪好像是……祈求?

    一个帝王祈求她?沈欣茹抿嘴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烂粽子、死疙瘩,丑。

    “陛下也累了,让汪成全扶我一把。”沈欣茹言语清淡。

    “哎,来了来了”汪成全连忙小跑过来,扶着贵妃爬山,主子惹娘娘不高兴,他得死命巴结让娘娘开心点。

    御林军训练有素,爬山当然不成问题,齐越虽然一晚没睡还带着沈欣茹,但他自小修习武艺,又年轻也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汪成全和沈欣茹,沈欣茹在家是千金小姐,拿过最重的东西是毛笔。在宫里是贵妃,有最灵巧的宫女伺候,更是身娇rou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罪?

    汪成全虽然是奴才,可他是皇帝的贴身总管,自己下值屋里也有两个小太监伺候。说句实在话,他都没有齐越习武吃过的苦多。

    如今这主奴两人,扶持着东倒西歪:“哎呦,娘娘小心,小心!”汪成全一边叫唤,一边东倒西歪扶着沈欣茹,整个人帽子也歪了,袍子也乱了,踉踉跄跄说不出的落魄。

    沈欣茹抿嘴使出全身力气,想控制自己,可脚下踩不实身上没力气,这不是你意志坚定就能改变的。

    “娘娘,娘娘……”

    叫魂一样,沈欣茹受够了:“陛下,臣妾实在不行,不然做个滑竿?”

    齐越看沈欣茹满脸汗水,还有汗珠从下巴滚落,他掏帕子,手放到胸口才想起来外衣都给沈欣茹裹脚了,扯着袖口给人擦汗:“再忍忍就快到山顶了”

    沈欣茹推开皇帝想爆粗口,山顶还远着呢,骗三岁小孩儿呢!齐越被推在一边,看沈欣茹提着裙角,颤巍巍往上爬,他不是不心疼,可……

    眼睛左右瞄瞄,瞅准一根树枝‘咔嚓’掰下来,送到沈欣茹面前。齐越难得低下高贵头颅软语:“阿茹,这个要自己爬上去才行。”

    沈欣茹头发凌乱汗湿,一缕缕黏在脸颊脖颈。气喘吁吁白了齐越一眼,接过棍子,跟讨饭老太太似的,双手拄着棍子,猫着腰往山上爬。

    日头一点点爬上山腰,沈欣茹就要崩溃的时候,齐越下令原地休息。汪成全瘫在地上口干舌燥,还想爬过来伺候沈欣茹。

    齐越解了他的差事,自己亲自照顾,半跪在地上替她捏腿捏脚。沈欣茹坐在石头上,低眼看着面前男人神色复杂,其实他也很狼狈。

    没有外袍,头发早被风吹乱了,满脸灰尘,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壑。

    小腿传来舒适的感觉,沈欣茹愣了一会儿,扯起袖子帮他擦汗——拜汪成全所赐她也没帕子。

    阿茹主动照顾他,齐越抬起头对沈欣茹笑笑,脸庞汗污眼睛却很明亮,像是藏了很多星光在里边。

    随便吃几口饼子喝过水,一行人继续上路,这次汪成全被原地留下,齐越只带着几个护卫上山。

    齐越拉着沈欣茹,他比汪成全稳健有力太多,沈欣茹总算能勉强借力。

    这是什么?沈欣茹震惊了!直上直下百尺绝壁。

    齐越停下来:“绳索”

    沈欣茹看到一个御林军把身上背的绳索解下来。

    齐越放开手,两人手因为握的太久,都汗津津发红变粗糙。齐越抬手把她汗湿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里有沈欣茹不懂的清静和不悔:“阿茹,我背你上去。”说完转身双手扶膝弯下腰。

    绝壁并不好爬,更何况齐越身上还绑着沈欣茹,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沈欣茹紧紧趴在他背上。

    原来他不一开始拉自己爬山,是为节省体力好背自己上去。体力算的这样仔细,齐越其实快到极限了吧?每一次攀爬,他肩背的肌rou沈欣茹都能清晰感受。

    魏无牙带着禁军紧紧跟在后边,神色紧张的盯着皇上,他不愿意皇帝冒这个险,可惜皇帝坚持。

    绝壁上没什么可抓的,只有一些裸露的树根蔓草,齐越一下一下抓紧探实才往上。

    沈欣茹小心呼吸,帮他把额头汗擦掉,免得落在眼里。

    ‘咔嚓’一声‘刷拉拉’树根、断草卷着山石落下来,一条树根断了,齐越右边身子猛然悬空。

    “陛下!”魏无牙惊呼加快速度想救援。

    沈欣茹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往后飘,关键时刻良好的素养让她极为冷静,没有呼喊没有慌张,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旁边树枝往回一拉。两个人稳住身形,齐越立刻抓住另一条树根。

    魏无牙几乎吓掉魂,几个人几乎紧跟在皇帝身后,好在后边顺利爬上山崖。

    山崖是一块平地,风景很好是沈欣茹从没见过的壮阔美丽:连绵群山云雾缭绕,白云层层叠叠覆盖山头,薄雾随着山风飘渺,丝丝缕缕像仙女臂弯的轻纱。

    “还好赶上了”齐越感叹拉起沈欣茹的手

    层叠飘渺的云海中,依次绚烂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光圈,华丽绚烂不像人间。

    佛光?

    “这里是宜归崖?”沈欣茹问

    齐越没有回答,他望着云海说:“阿茹你看”

    七彩佛光里,一对璧人牵手站在一起。

    齐越把沈欣茹揽进怀里,七彩佛光里一对璧人相拥而立。

    阿茹,你明白了吗?

    第17章

    齐越搂着沈欣茹,心里安稳又舒适,怎么能不舒适呢,阿茹广闻博学,一定知道宜归崖的传说,她应该明白朕的心意了吧。

    嘴角挂上笑容,那笑容有跋山涉水后,终于成功的骄傲。齐越紧紧胳膊让怀里人摇了摇:阿茹,表示一下。

    然后齐越感觉到怀里人,微微颤抖并且猫腰蜷缩?

    这是太激动了?

    齐越低头去看发现沈欣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难看。

    这是激动的要哭了?

    沈欣茹捂着肚子蜷缩,脸色难看的几乎流冷汗,在齐越怀里咬牙切齿低语:“臣妾要如厕”

    低低的话音从齿缝磨出来,齐越扶着沈欣茹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密密麻麻细密汗珠从额头渗出来,沈欣茹微微抬起身子:“如厕!”

    啊?齐越先是迷茫

    啊!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是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几乎一天一夜阿茹还没如厕。

    齐越双手用力把人半拖半抱稳住,急忙左右查看。

    宜归崖不大,宽不过一两丈,长不过七八丈,只在东南角长着一棵松树。松树不高但有一人多粗,盘旋着向西北扭曲。

    魏无牙看见这边情形不对,走过来查看:“娘娘怎么了”

    “下崖回避”齐越立刻命令。

    “可……”魏无牙犹豫,就把陛下一个人放在崖顶,万一有人要害陛下。

    沈欣茹明显憋狠了,这会儿疼的浑身微微颤抖,齐越冷脸:“魏爱卿听不懂朕的御令?”

    沈欣茹冷汗一层层出,腹痛、腿痛、脚痛、胳膊疼、双手痛,全身上下痛的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痛。

    魏无牙查探沈欣茹神色,大约猜出是水火问题,可他是禁军统领皇上安危才是首位。转念再想下边封山,宜归崖没别人,只有贵妃娘娘想来不会有危险。

    很快七八个禁军迅速下崖,齐越把沈欣茹扶到松树后:“没事了阿茹。”拍拍怀里人,齐越退到不远处背手看佛光,如果真有神佛,请保佑他和阿茹恩爱一生。

    松树扭曲着太矮只能遮挡下半身,可沈欣茹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解裤带。然后她发现因为太过疲累疼痛,她手指麻木颤抖根本不好用,最糟糕不知什么时候,腰带变成死结她解不开。

    膀胱疼的要炸,仿佛谁用匕首在里边一刀刀划。

    “齐越”

    齐越疑惑回头他好像听到谁叫他名字?

    “陛下,臣妾腰结结死了。”沈欣茹连嘴唇都褪去颜色。

    齐越急忙过来,他知道沈欣茹一定极其痛苦,也不管腰结到底怎样,直接抽出匕首割断:“好了”

    松树后响起淅淅沥沥水声,齐越再往旁边挪挪,阿茹脸皮薄爱害羞,他不想她待会难堪。

    太阳明晃晃在天上照,树叶沙沙沙响,风凉飕飕过来过去在身下晃。沈欣茹想哭,她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下如厕?为什么要让齐越听到,为什么要让禁军知道她在崖顶做什么!

    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伤心不是一点点,沈欣茹想起过往三年,齐越带给她的种种灾难,可怕的招幸,骄奢跋扈当然名声。他这样折腾她,却把她领到宜归崖。

    他到底想要她怎么样?难道欺负的还不够,还要换个法子玩弄她?

    泪水终于盛不住落下来,然后几年的委屈决堤般涌出来,沈欣茹抱着膝盖哭的抽噎。

    “阿茹你怎么了?”听到树后抽噎声,齐越第一时间赶到。

    沈欣茹抬起泪水斑驳的脸:“陛下臣妾月事来了。”

    齐越往地上一看,果然有新鲜血迹。

    没怀上?齐越有一瞬失望,可眼前沈欣茹更让他心疼:脸色白一块红一块,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泪水黏湿,贴在额头脸上脖颈。

    阿茹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他也从没见过她哭,她肯定难过极了。把黏在脸上的头发理到耳后,齐越温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齐越想把沈欣茹扶起来,沈欣茹哭的更厉害:“臣妾这样怎么站起来?”

    齐越抿嘴思索,就算他富有天下,现在也变不来月事带。

    沈欣茹抱着膝盖哭,她想回家,她想秀珠想父亲。

    ‘刺啦’一声齐越用割断自己半截袖子:“用这个”

    沈欣茹抬起头看了一眼,哭:“没有带子怎么用?”

    齐越拉起衣襟‘刺啦’割下两条:“还要不?”

    沈欣茹接过来,哭:“一只袖子太薄了”也许是这次晚了的缘故,月事来势汹汹量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