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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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里呢,你先送给春子个荷包啊或者问问他累不累之类的话。”陶夭夭继续说道。 玲儿听的入了神,她竟然不知道,试探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儿,她真是越发的佩服桃子姐,并且,她也意识到,为什么那个冰冷的大哥能被桃子姐这样的人收服。 两人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节奏和时间了,一直聊到了很晚,才困了睡去。 可能是陶夭夭了结了一段心事的缘故,竟然睡的很香甜,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玲儿站在地上,弯着腰,盯着陶夭夭笑。 第292章 找上门去 陶夭夭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玲儿,你想吓死我啊,怎么跑到我头上面盯着我看?”陶夭夭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喘粗气,她的余光瞥见,马连坡在院子里劈柴,而院子西侧的小厨房上,烟囱筒子上飘着淡淡的炊烟。 “桃子姐,我娘说饭马上熟了,让我过来叫你起。”玲儿笑着说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伸了个懒腰,她好久都没有这么享受过了,师太和扶凉在的那段日子,她从来都是最早起床最晚睡觉的,每天都要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事。 “玲儿,你们起的挺早的,不过,我师父之前,可不会起这么早,每每到了聚贤楼的时候,那都要日上三竿了,我当时还说,如果聚贤楼早上也卖饭菜,呵呵,恐怕老马头就要被包掌柜嫌弃了。” 陶夭夭笑呵呵一边说一边叠被子。 “真的么?可是,从我跟我娘一起,跟着媒婆过来的那天,大伯每天早上都是起的挺早啊,起来之后就会劈柴,垛成一堆,然后把水缸水瓮都挑满了,然后,昨天我娘说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大伯还说今天抽空去买锄头呢。” 玲儿瞪着眼睛,似乎觉得陶夭夭说的那个马连坡跟她说的这个马连坡不是一个人啊。 陶夭夭坏笑着说道,“老马头那当初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啊,我服气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玲儿听了陶夭夭的话,当下就有点羞涩,至于什么才是爱情,玲儿也只是听戏文上唱过,实实在在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个词是个有关男欢女爱的词。 “玲儿,你怎么又脸红了啊?你这姑娘,动不动就害羞啊,这待会儿你去了聚贤楼——” “嘘嘘——桃子姐,你别说,你要是说了,万一让马大伯听见了,万一他跟春子说了,春子就有了准备,我得看看那个人到底什么人,要让他当我是陌生人。”玲儿急忙说道。 陶夭夭转身盯着玲儿看了看,见玲儿的脸上那一脸的正儿八经,陶夭夭噗嗤的笑了,“你啊,心眼也够多的。” “桃子姐,这根心眼多少没多大关系,你想啊,如果这个人对陌生的人都那么好心,对自己的亲人还能不好了?”玲儿说的也是头头是道的。 陶夭夭笑着从炕上爬下来,穿了鞋子,就准备去洗漱了,“我得快点捯饬,不然拖了吃饭的后腿。” 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往前一步,就跨出了门槛儿,站在了院子里。 这四四方方的天儿,瓦蓝瓦蓝的,东边镶着金边儿的朝霞,疑似仙子遗落的彩色轻纱,院里那么孤孤单单的一棵酸枣树,停落着一对掉了尾巴毛的老麻雀。 “师父,您之前怎么没这么勤快过呢?连抬抬眼皮都嫌费力气的人,这会儿竟然起个大清早的劈柴,啧啧啧,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您这男老五十岁,是怎么个变?” 陶夭夭双手插着腰,一脸的娇柔甜美和俏皮,朝着马连坡说道。 马连坡听闻,便停了手里的活,右手拿了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丫头,嘴巴太厉害,小心被人休了。” “师父,您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朝着院子里的水池子走过去。 玲儿见陶夭夭和马连坡说话,站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她就羡慕,桃子姐的脑子里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的词,说出来又好听又逗得人笑的肚子疼。 陶夭夭盯着木盆的水面,见着自己的模样,心里的高兴劲儿,突然变得酸酸的,这个闷葫芦啊,黑不提白不提了,即便在别人的眼里,她和闷葫芦是夫妻,可是真实情况,闷葫芦又不是不知道。 她突然想了,闷葫芦以前的那些话,难不成是哄着她玩的? “你过来,师父跟你有话说。”马连坡已经坐在了小木凳上歇气,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 陶夭夭急忙的洗了一把脸,擦干净之后,就朝着马连坡走了过去。 “师父,什么事啊?我怎么瞧着您的脸色这么严肃,难不成是因为昨晚上我说的红缎子的事?”陶夭夭疑惑的问道。 因为,如果是普通的事情,就在院子里说呗,即便是站在院子最南边说话,稍稍喊一嗓子,院子最北边都能听得到啊。 “孩子,你还记得百里公子吧?”马连坡脸色十分凝重的问道。 陶夭夭听完这件事,当下确实愣住了一下。 因为,上次在清溪镇一别,陶夭夭似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再也没有想起来过。 “师父,您说这话——莫不是百里公子又来了清溪镇?”陶夭夭虽说表面不紧张,但是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马连坡见了陶夭夭的神色,却不继续说话,而是坐在一节木桩子上,不紧不慢的掏出烟丝袋子,然后又慢吞吞的往烟袋锅子里面塞满,甚至摁的瓷实之后,才打着了火折子,眯着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 “师父,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之后,你的厨艺好传给别的人?”陶夭夭见状,马上直起身子,双手臂一缠,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这不能够,你这徒弟,我到死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了,其实,我就是收到了一封书信。”马连坡吐了个烟圈,才说道。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一封信的事,你至于的这么久才吐口?算了,我不稀罕和你聊天了,我我去找师娘去。” 陶夭夭说完,就佯装生气的哼哼唧唧往小厨房走。 “得得得,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这小暴脾气,尥蹶子不分时候不分人,喏,你也识字,信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马连坡见陶夭夭真的走开,这才急忙的从宽腰带里拿出一个信封。 陶夭夭站住脚,往回看了一眼,撅着小嘴儿,有些小儿女撒娇一样的瞪了一眼马连坡,转身去拿了那个信封。 第293章 他的来信 “见信如见君。 清溪镇一别,弹指间十余日,原本以为,不见君便不思君,却不想,成了一句妄言痴话。 桃子姑娘,虽然吾不忍扰你清宁,但却抗不过心魔作祟,写书信于你。 吾忧长于生, 自从江树秋。 倾心奉上宫, 怀人梦怀伞。 君归向东郑, 且泛篱下菊。 随意晓参横, 意欲托孤凤。 愿姑娘,时时安好,世世安好。” 陶夭夭手里拿着那张信纸,不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这意思是“我喜欢你,你随意喽”,陶夭夭有点说不出的情绪,反正不是什么好情绪。 “看完了?怎么办?”马连坡倒是乐呵了,脸上带着皱纹的笑意,就像是个看热闹的。 陶夭夭咻的一下转过身,盯着马连坡,“您看过了?” “我看个屁啊,信封是给我的,里面看了几个字,就知道是借着我的名,做他的事,给你的信,这个百里公子啊,好深的心机,我之所以把信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吧?” 马连坡见陶夭夭脸上的神色不是很高兴,这才缓缓说道。 “恩,当然明白,不过,您肯定也知道我的心思,才会给我的吧?”陶夭夭勾着嘴角的笑了笑,反问一句。 马连坡深深的松了口气,说道,“我之所以找你做徒弟,就是相信你的品性,我之所以把信给你,也是知道你的纯良,但是,如果这封信不让你知道的话,想必来日方长的日子里,你们家少不来的不安宁。” “谢谢师父,虽说这信我是看了,但是我能不能求您帮我再办件事?”陶夭夭坏笑说道,但是不等马连坡吐口,陶夭夭接着说道,“其实我就不该这么问,我只要把想做的说出来,您还能不帮忙?”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惯了,我啊,真怕有一天你就成精了。”马连坡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脸上的神情,格外轻松。 陶夭夭正要走到马连坡的跟前,试图跟马连坡说她的心思,玲儿从厨房跑了出来,“大伯,你和桃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俩的脸上都跟开了红花一样。” “玲儿啊,你这孩子,嘴巴也变甜了啊,是不是跟她搅合的久了,被她给熏得?还说什么红花呢,小陶子是花那不假,是红花也对,我这把年纪,都是糠了瓤的老黄瓜,还花呢。”马连坡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昨天在聚贤楼见到师父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以往不要一样,而自从昨晚上跟着师父回来,就见师父的脸上,一直没有断过笑容。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平淡无奇,当你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凑合过完了也就算了的时候,老天爷会跟你开个美滋滋的玩笑,让你觉得这辈子前面是平淡,但是后面却波澜的让你欣喜若狂。 “大伯,你们俩说什么好玩的,那么高兴,也顺便让我高兴一下呗?”玲儿走过去,虽然脸是迎着马连坡笑着说,手也拉着陶夭夭的手腕了。 “说什么好玩的?说你的未婚郎君啊。”陶夭夭哈哈的笑着说道。 玲儿刚才还一脸的好奇呢,被陶夭夭这一句话,给说的尴尬脸红的,急忙低着头,嘟囔道,“桃子姐,你取笑我,我以后不跟你说话了。” 马连坡见状,笑得都把皱纹给撑开了。 “吃完了饭,咱们去早市,买点菜苗菜籽,然后买点锄头?头,还有,我打算买个三五只鸡回来,小猪崽子也拎一个。”马连坡抽着旱烟笑眯眯的说道。 这满院子里回荡着平淡却又幸福的味道。 “马大哥——” 这边的木桩子和劈柴堆儿里聊得正热闹,系着围裙的玲儿娘站在厨房门口,面带温和慈祥笑意的朝着这边喊了一句。 “什么事啊妹子?”马连坡连忙的站起身来。 玲儿娘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往这边走,说道,“饭熟了,咱们吃饭了,还有,菜籽和菜苗的事,我去买,人家一看你使钱的架势,就知道你是个冤大头,还有,买那么多鸡没什么用,买只母鸡再买点鸡蛋,回家让母鸡孵蛋就成了,至于猪崽子,再等几天,等我去外面割点猪草,有了存货再买。” 陶夭夭听的是十分佩服了,这一听就是过日子的人啊。 “妹子,我使钱有什么不一样啊?”马连坡笑呵呵的问道,他看起来真有点没话找话说的劲儿。 “我从你家收衣服去洗,你瞧你,每次都直接给了我碎银子,从来不问多少钱一件衣服,我就猜测你买别的东西,大抵也是这样,不像我们,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玲儿娘也笑着说道。 玲儿娘说话的动静,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如果是年青的时候,也是个温柔的姑娘。 “买几只鸡,那多浪费钱,咱们买了母鸡买鸡蛋,省下不少钱。”玲儿娘继续说道。 陶夭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四十岁时候的样子,很可能,她也会和闷葫芦在某个小镇子或者小村落里,耕种几垄地,养一些鸡啊猪啊牛啊,然后——再生上几个娃娃—— 可是,每每想到这里,陶夭夭的心里,就有些不禁的发慌。 “行,都依你,吃饭吧,吃了饭,我得带着小陶子去一趟裁缝铺,钱满仓这么做,就是挑事呢,有字据在,竟然还能懵人,再不讲理,也不能这么欺负个孩子。”马连坡说完,便朝着院子里的饭桌走过去。 在陶夭夭的见识和经历中,这里的男人,似乎都是坐在饭桌旁等着吃,而女人们则要抓紧时间的做饭,盛饭,然后吃完了饭就去刷锅刷碗。 每每这个时候,陶夭夭都能想起闷葫芦给她做饭的那几天,她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了。 玲儿娘的厨艺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勉强过得去,陶夭夭这些天一直忙碌着给扶凉和师太做早饭,这回吃着别人做的早饭,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 “师父,就咱们两个去裁缝店?”陶夭夭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