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叫贺青池过来,一是在日本太无聊了找人作伴,二来她不想让第三者知道这事被沦为谈资,也就没联系昔日的姐妹团。 两个人坐在餐厅慢慢享用午餐,贺青池见每个落地窗都有白色纱帘挡住刺眼的光线,也导致室内柔和不少,应该是曲笔芯保护眼睛的缘故。 等差不多吃完,曲笔芯擦擦嘴巴说:“你这几日都在贺家做什么?” 贺青池低头,慢悠悠地喝完这瓶桃子酒,声音很平静:“回去陪我爸。” 曲笔芯不疑有她:“你家那位老头子要进娱乐圈,绝对是老戏骨般的咖位,比我还会演……上次他妈的听到我离婚了,见到我爸竟然说恭喜?!” 贺青池:“……” “他还跟我爸说羡慕的很呢——” 自己女儿嫁给了江城名流之首,还继承了温氏一笔股权,过上人生巅峰的好日子,却来跟她爸假惺惺的说羡慕她离婚? 当晚曲父差点没被气死,也把曲笔芯挖出来念叨了一遍。 要不是当初执意要跟沈复在一起,也不会混到二婚这种地步。 贺青池听到这,很有必要替她父亲解释下清白:“我爸可能是真羡慕。” 曲笔芯轻轻哼了声,说:“那也不能带头揭我爸的伤口,现在搞得人人都跟我爸说恭喜了,女儿嫁出去又接回来,还能让公司起死回生,说我爸有先见之明,当初要没有同意我和沈复在一起,今天的曲氏招牌就成为历史了。” 说这种话的人就有点恶意了,区区十亿在父母眼里哪里比得过亲生女儿的幸福重要。 贺青池蹙眉顿了会,想着怎么安慰的好。 而曲笔芯已经话锋一转,根本不需要:“他们眼瞎还心瞎,我爸就算破产需要资金,可以让我哥离婚再娶个有钱的千金大小姐啊,也可以把我送出去联姻嫁人……用得着稀罕沈复那几个破钱?” “你嫂子知道你这样想法吗?” “无所谓,反正我在我哥老婆眼里就是一个争家产的绿茶小姑子。”曲笔芯唇角扯出笑容,是那股熟悉的恶毒没错了。 贺青池有时还挺羡慕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只要触及到自己利益就马上翻脸,哪怕前一刻怎么要好都没用。 相比之下,她废物的许多。 曲笔芯不提自己的那点破事,单手托腮,笑的很甜美:“日本的牛郎店很出名哦,小jiejie要不要消费一下?” “谢谢,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 “别这样嫌弃的抱歉嘛,在日本牛郎店可是很正规的一种文化,我们要入乡随俗尊重人家的文化好吗?” 曲笔芯边说,一边还拿出手机,点开了几组美男子艺术照给她赏阅。 自从离婚后,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欣赏除了沈复以外的男人。 贺青池低垂眼眸,看着手机上的美男图,左右滑动了好几张下来,不是身材嫌弃瘦弱就是身高不行,又或者是脸看不顺眼。 总而言之一句话—— 这些男人都没有温树臣的相貌合她的眼缘。 第76章 被贺青池无情的拒绝后,曲笔芯到底是没有体会一把日本文化的风土民情…… 别看她动了手术行动不便出门, 整天待在酒店套房里活的可精致了, 早上起来要穿衣打扮一番,连头发丝都是梳理整洁过的, 乌黑发梢紧贴着精致脸蛋轮廓,双唇涂着胭脂色口红, 口袋一块小镜子, 随时补妆容。 比起她,贺青池选了件烟粉色的旗袍款式睡衣裙凑合着穿,脸蛋不化妆, 头发随意挽起, 外面夜幕降临时,她一个人待在客厅里也没开灯,卷缩起身体坐在沙发上, 肩膀处还裹着薄毯, 漆黑的眼睛盯着电视机上播放电影的屏幕看。 曲笔芯穿着日本的樱花粉色浴衣走出来,手里还端着水果盘, 眨眼一看,站在旁边冷不了的出声:“女主杰西开车带她儿子去码头的路上就已经出车祸死了,这个影片从头到尾都在陷入女主自己杀死自己和同伴的无限轮回之中, 戴头套的杀人凶手就是杰西自己。” 贺青池看的这部烧脑的电影《恐怖游轮》才看到三分之一不到, 防不胜防就被曲笔芯给剧透了,她额头有些痛,似乎无可奈何:“把嘴巴闭上。” 曲笔芯细细一笑, 还要坐了下来:“你胆小到警匪片都不敢看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一下子跨越这么大?” 客厅没开灯光,靠电视剧屏幕的淡淡光晕照明着漆黑的夜色。 贺青池转头看她,漆黑的眼珠子看着吓人。 曲笔芯见状还是把落地灯开了吧,捧着水果,指尖挑着小圣女果吃。 贺青池又继续看,当屏幕上出现血腥的一幕时,她努力克制着移开视线的冲动,眼睫毛在不停的轻眨,唇色抿起都在发白。 曲笔芯在旁边陪看完这部电影,结果已经夜里十点钟了,这部播完,贺青池又调出了另一部恐怖电影,那架势是想熬通宵了。 为了防止用眼过度,曲笔芯最近都不会熬夜,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说:“你还看?晚上怕了别跟我挤一张床啊。” 贺青池没有搭理她,将旁边抱枕拿到怀里。 克服恐惧的第一步就是去面对它,连续熬到凌晨三点左右。 三部恐怖血腥的电影看得贺青池头晕脑胀的,也不知道是穿少的缘故,还是套房里暖气温度太低,她身子被寒意浸透,隐隐还有些想呕吐。 电影的结尾终于落幕,贺青池手指放在膝盖上,没一丝力气再打开下部电影。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摸着黑去翻柜子上曲笔芯那堆药物里,有没有止痛药。 好在这女人药物方面准备都很齐全,贺青池拿了两片止痛药,都没带水喝就服用下,像是有心理预兆一样,她觉得今晚需要靠这个活命。 微微转头,电视屏幕上还卡着女主角一身白裙是血站在雪地里的画面。 贺青池即便先前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心脏依旧忍不住紧缩了下,她站定在原地,深呼吸克服着自己那股像是天性上的恐惧感,盯着看了足足六十秒钟,才走过去关掉。 之后,贺青池先去卫生间洗澡,花洒淋下的热水顺着她雪白肌肤滑下,雾气将镜面变得朦胧不清,她身体被浸透的那股寒意也慢慢退去,开始变得回暖了。 扯过一旁干净的睡袍披上后,她折回客厅,走到掩起的房门推开。 落地窗帘子紧闭着,也不见一丝光线进来。 不过适应了黑暗后,贺青池走到床沿依旧看得清楚已经熟睡的女人,她掀开被子一角躺下去,也没有和曲笔芯紧紧挨着,额头贴着柔软的枕头,将眼睛闭上。 睡着之前,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的。 也没有说自我恐惧去想起电影那些画面感,到了后半夜,反倒是曲笔芯幽幽地转醒了过来,她感觉被窝有些闷热,想掀开被子的时候,手脚无意间碰到了一具女人柔软的身体。 惊吓得她差点把刚做完整容手术的眼睛都瞪大了,起身打开一盏灯才发现是贺青池。 “我不是说别跟我挤一张床……” 曲笔芯伸出手去推她,结果谁知贺青池卷缩着身子躺在被子下一动也不动的。 人也没醒,更别提跟她说话了。 曲笔芯慢慢掀开被子,露出女人乌黑秀发,被细汗染湿般贴在雪白脖侧,穿的丝绸睡袍也服帖着后背,布料摸上去也都闷湿了一小片。 这把曲笔芯直接弄懵逼了,想摇醒昏睡不醒的贺青池,结果她仿佛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怎么也醒不过来,伸手去碰额头,发现温度也比平时要高许些。 应该是发烧起来了…… 突然意识到这点,曲笔芯赶紧把被子给人盖好,下床去拿手机看几点了。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她跑到客厅去找温度计,又烧开水,折腾得连眼睛都没空顾得上了。 重新折回后,曲笔芯双膝跪在床沿前,伸手就去还在发烧不退的女人睡袍,都被汗水给浸透,继续穿的话估计又要着凉,她把体温计塞进去后,索性一口气把睡袍扯了下来。 被子是严严实实包裹的,不露一丝空气进来。 曲笔芯去找了件长袖长裤给她换上,累得气喘吁吁,怎么折腾贺青池还在发烧不醒,她小声嘀咕了句:“挺圆润的,温树臣福利真好啊。” 贺青池的身体还是烫的,体温计被拿出来,一看都烧到快四十度了。 曲笔芯有种被坑的感觉,明明是把这女人大老远喊出国陪自己,结果搞了半天她成了小丫鬟了,直到早晨五点多,窗外都微微露白了。 贺青池终于隐隐有些转醒的现象,额头晕眩极了,全身也跟散架了一样难受。 曲笔芯刚给她测量完第二次体温,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后,烧似乎也跟着退下来。 “喂?你还清醒吗?” 她看见贺青池浓翘的眼睫半眯着,便俯身靠近在问。 贺青池身体发烫,指尖却是冰凉一片,没力气抬起。 她后半夜好像是做了场噩梦,迷迷糊糊的那些片段已经记不全了,只是依旧有熟悉的恐惧感从心底滋长出来。 曲笔芯靠近的时候,听见她苍白的唇轻张:“老毛病了。” “你不会一看恐怖片就高烧吧?” 贺青池没力气说太多话,喉咙干哑的难受。 曲笔芯又问:“要不我叫救护车吧,你万一病死他乡……” “给我吃一片止痛药,会自愈的。”贺青池打断她的话,手指发白揪紧了被子将自己肩头也裹好,乌黑秀发凌乱半干,只堪堪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轮廓。 看起来没什么血气,眼角还遗留着一抹水色的痕迹。 见她呼吸声开始变得呼吸均匀,曲笔芯想了想,先做出妥协:“吃止痛药真有用吗?那我先给你吃一片……要是还高烧上去,我就叫救护车了。” 贺青池没在回话,突然高烧几个小时已经透支了她的精神。 曲笔芯去把止痛药拿给她吃,又喂了烧开过的温水,还念着说:“你是故意的吧?让你来陪我就来个意外生病,这叫我怎么跟你家交代?” “别告诉我爸。”贺青池声音低低传来,眼睛是闭着,却没有睡糊涂。 曲笔芯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沿,有意跟她说话,以免睡死过去就叫不醒了:“你这看恐怖片就高烧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贺青池喉咙咽下药后,还有一股淡淡苦味蔓延着,她呼吸急促两秒,乌黑的眸睁开,愣愣看着窗帘的影子,声音透着一丝倦意:“六岁还是七岁?我记不清了……小时候别人以为我是被吓丢了魂,夜里睡觉才高烧不退,后来我却经常这样,应该算是一种童年阴影吧。” 曲笔芯这就要说上几句了,微微扬起下巴:“像你们这种喜欢把事藏在心里的,多多少少心里上都有点小变态,像我就从来没这方面的烦恼。” 从小曲笔芯就和贺青池截然相反,她喜欢抢东西,好看的花裙子啊布娃娃啊,还有糖果之类,不给她就哭就装绿茶婊卖可怜,有情绪就卷起袖子带上姐妹团去撕逼,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而贺青池就不一样,她要不爽谁,只会很平静的疏远关系,表面上带着冷清距离感,让人觉得很不好相处,又找不到借口跟她撕破脸皮。 在曲笔芯看来,这类的心里多半都是藏着一箩筐的事,不憋出心理变态来才怪。 贺青池静了半天,就说了一句:“你才变态。” 曲笔芯冷笑了:“我要变态的话,之前给你换睡衣就袭胸了。” 贺青池抬头看她,又重新把眼睛有气无力的闭上。 过一会,曲笔芯小声的问了句:“我是不是胸太小了,沈复才那啥冷淡?” 贺青池忍不住又睁开眼,看着她说:“你很想知道?” 曲笔芯表面上很洒脱,却张口话不离沈复的名字。 到底还是不甘心放下,偏偏死要面子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