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一顿饭的功夫眨眼就过去了，秦宓原本还想拉着老夫人逛逛相府的花园，但是老夫人满脸笑容的敲着自己的背，直说自己老了走不动了，秦宓才作罢。 老夫人回了房，坐在床榻上，问黄嬷嬷，“黄嬷嬷，宓儿已经和宋悠尘有了婚约，这可怎么办？” 黄嬷嬷知道她在为这件事心烦，宽慰道：“老夫人，这是要靠缘分，想来可能是郡主和小主子没有缘分。若是有缘分，这菩萨都是阻止不了的。” 黄嬷嬷今日也见到了宋悠尘，两个人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般，很是般配。黄嬷嬷很喜欢秦宓这样进退有度的丫头，因此心里希望秦宓能嫁给一个好人家。但是想到黄宇焕那个小主子，黄嬷嬷又心里别扭。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万一两个人看不上对方不是棒打鸳鸯么？ 老夫人听了黄嬷嬷的话，何尝不知道黄嬷嬷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想到黄宇焕，想到她的大哥求着她的模样，老夫人的心里就一阵烦闷。秦宓怎么就跟别人有了婚约？若是没有婚约，和黄宇焕在一起肯定比跟宋悠尘在一起更显得郎才女貌。 不行，秦宓必须嫁给黄宇焕，若是不嫁给黄宇焕，黄家可怎么办！ “黄嬷嬷，郡主必须嫁给宇焕，若是没有公主的支持，黄家就倒了，就是连秦家也撑不了多久。”老夫人眯着眼，不知道在心里又在计算什么。 黄嬷嬷听了，心里叹口气。秦盛和长公主和离，那是秦家最大的损失，她和老夫人已知认为秦盛的宦官道路结束了，没了长公主的支持，当今皇上也不会给好脸色的。毕竟长公主对于皇上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她是黄家的家生子，断然是没有道理帮外人的，只是老夫人这想法让黄嬷嬷有点不认同，可就算不认同，也还得去做，跟在老夫人的身边，这样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黄嬷嬷，可打听到了原因吗？”老夫人又问黄嬷嬷。 “老夫人，打听清楚了。当日长公主进了宫后皇上就宣了丞相大人进了宫，然后和离的圣旨就出来了。甚至长公主派人把嫁妆都给搬走了。外面都传言是长公主把丞相给休了，而不是和离。”黄嬷嬷把今日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夫人。 “休了？！嫁到了秦家，她就是秦家的女人。她想撇开秦家一个人好过，也要看老身我答不答应了！”老夫人的眼中的精光一闪。女子休了男子，天下奇谈。现在有这样的谣言出来，对秦盛的名声有很不好的影响，估计秦盛现在在官场上也是步步难行了。 宋悠尘和秦宓晚饭后便在相府的后花园里散步。身边跟了好多奴才，不方便讲话，因此宋悠尘转了一圈后便告辞了。 秦宓回房沐浴完后，拍手唤了冷天。 “宋公子可有话让你带到？”秦宓问道。 冷天见秦宓未梳妆，真个人就像菩萨一样圣洁，连忙低了头回答：“回郡主的话，主子让小的告诉您，黄老夫人这次来这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长公主和丞相和离的事情，还有是为了给她的外孙黄宇焕寻一门亲事。” 秦宓听到冷天的话笑了起来，“亲事？来京城给她黄家找个金山银山做靠山的吧？这京城里最大的靠山除了皇帝舅舅就只有我娘长公主了。”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可惜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黄家和现在快要走到头的秦家，在我娘长公主的面前想也翻不出幺蛾子出来。 冷天在心里赞叹秦宓的聪慧，只从自己的只言半语中就能得到老夫人最主要的目的，真是厉害。不过，也只有秦宓这样的聪慧才能配得上宋悠尘，其他的女子站在主子的身边这能作为陪衬。 “你回去告诉宋公子，就说我知道了。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秦宓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清雅至极。 “是，郡主。”冷天应了，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老夫人到达半月后，黄公子黄宇焕才终于赶上老夫人的脚程，到达了京城相府。 “我的外孙儿，一路上可辛苦了。”老夫人念叨着黄宇焕，用手绢给黄宇焕掸掉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黄宇焕是黄家的小霸王，从小就被人宠溺着，因而他的爹娘都把他当做宝，身边没人陪伴的老夫人对黄宇焕也是喜爱有加。黄宇焕怕累怕疼，因此不曾习武，那一身皮肤养的比一般的姑娘都要细嫩，白白净净的。长得也是一副清秀的模样，只是眼角向上翘破坏了美感，增添了邪气。 “外祖母去看舅舅，孙儿就只能一个人在府里。不仅想念外祖母，而且无聊的很，我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外祖母不会嫌弃孙儿吧？孙儿一路上可是好辛苦的。”黄宇焕面对老夫人习惯了讨好卖乖，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黄宇焕十六岁，现在正是青涩的时候，撒娇卖乖也不会让人反感，更何况老夫人本就喜欢黄宇焕。 “我说在怎么来的比预定的要早上几天，宇焕这是想外祖母了。”老夫人听了黄宇焕的话，心里很受用。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情分在这里，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 “来，给你介绍些亲戚。”老夫人拉着黄宇焕的手，又指指身后的人。 “这是你舅舅，秦丞相……” 黄宇焕看着秦盛就感觉这个人不是个一般的，通身的气派就是上位者的感觉。玉树临风而且笑的很是温良，让人心生好感。这样的人物肯定是要讨好的。 当下，黄宇焕就给秦盛磕了头，问了安。秦盛点点头，果然，跟在母亲身边教养的孩子是十分知书达理的。 老夫人见秦盛对黄宇焕的态度很满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这个做爹的对黄宇焕满意，那之后让秦盛接受黄宇焕做女婿就不会很难。至于秦宓，那就不用考虑了，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是你丞相舅舅的嫡长女，秦宓……这是庶二女，秦晴……”老夫人指了指秦宓，又指了指秦晴。只是话语中对秦晴就不待见了。 黄宇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宓，黄宇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自己的表妹。有个公主娘，就是不一样，如花似玉又温柔倾城。若是真的娶这样的女子做媳妇，他肯定不会再去别的女人的房里。对比之下，之前自己见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能比得上秦宓的。 秦宓自然注意到了黄宇焕眼中的灼热，上辈子她和黄宇焕没有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到黄宇焕也是好奇的很。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老夫人出头？可见到真人后，秦宓就大失所望。这样的公子哥，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纨绔霸道。 但是黄宇焕见秦宓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秦宓对自己有感觉，喜上眉梢的对秦宓行礼，“见过表妹。” 秦宓回礼，说道：“见过黄表哥。” 秦晴对黄宇焕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她的志向可不是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而是要做一个皇妃，现在做不了皇妃也要做一个官太太。所以秦晴随便的对黄宇焕行礼问安。 黄宇焕是经历过人事的，对女人，一看脸蛋，二看身材。秦宓长得最好看，但是秦晴的身材却是最好的。尤其是受了药材的滋补后那胸前鼓鼓的，让人想一窥究竟。 秦晴见黄宇焕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微微的把身子侧着，脸别了过去，瞧都不瞧黄宇焕一眼。 这样的不屑，引起了黄宇焕的兴趣。他在他那里是个霸王，哪个姑娘不是见着自己就贴过来，像秦晴这样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讨厌的，还是第一个。他不觉得自己长得难看啊，别人都夸他长得不错，很漂亮的啊。 第69章 柳绝冥 黄宇焕眼前一亮，被人宠惯了捧惯了的他，突然看到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秦晴，兴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秦宓默不则声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啼笑不已，敢情这黄宇焕是个受虐狂，放着温顺的女子不喜欢，反而对秦晴这样故作不屑的女子感兴趣。不过秦晴这一招出的好，鹤立鸡群，很能显示出自己的特点，让人过目不忘。 突然，秦宓的眼神暗了下来，上辈子自己输给秦晴，是否也有这个原因在这里面？若是真这个理由，那自己输得就太荒唐太可悲了。 老夫人显然看到黄宇焕对秦晴的兴趣，但是这次黄宇焕的目的是秦宓而不是秦晴这个庶女。所以老夫人有点担心秦宓看到会生气，不待见黄宇焕，偷偷瞄了一眼秦宓，只见秦宓的脸色如常，不像看到这一幕的样子。 老夫人暗暗的松了口气，没看见是最好了，若是看见了可就麻烦了。老夫人瞪了黄宇焕一眼，提醒他不要忘了来京城的初衷。 黄宇焕连忙收起了心思，一本正经的对待秦府的两个姑娘。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拉着黄宇焕的手，拍了拍说道：“我把你教导的还能上台面，来之前好好的梳洗了，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黄宇焕委屈的说道：“外祖母，外孙儿可是一直记着外祖母的教诲，怎么会在舅舅面前失了礼数呢？” 秦盛到现在还没有男孩，因此对黄宇焕的到来很是高兴，便带着黄宇焕在花园儿里逛逛，聊了聊时势。 第二日，黄宇焕出府逛逛京城，回来的时候身边愣是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宋悠尘，一个是柳绝冥。 秦宓出来见到宋悠尘和柳绝冥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冷脸拂袖，表现的很不耐烦。 宋悠尘见秦宓了，二丈摸不到头脑，好好地，怎么就生气了呢？常听弟弟们说这姑娘家是最容易使小性子的，难道秦宓这是在小性子么？ 秦晴见宋悠尘和柳绝冥，脸色很不好，之前张峡浩的事情虽然没有外传出去，但是这两个人都是见证人，若是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黄宇焕，那自己就不能和黄宇焕发生些什么，自己也就少了个备胎了。 柳绝冥一双黑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秦晴一眼，没有轻佻，没有轻浮，那眼神是那么的深邃。秦晴的脸红了，那眼神只瞧了自己，深情的凝望。 但是秦晴不知道的是，柳绝冥看向姑娘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是他特地练过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没有几个能抵挡他的魅力。 “他叫柳绝冥，是今年的考生，我和他一见如故，就交了朋友。他也十分有才华，让我合适佩服。”黄宇焕向秦宓和秦晴介绍柳绝冥。黄宇焕的语气很轻快，显然是因为交了新朋友心情舒畅的很。 黄宇焕很是推崇柳绝冥，言语中也流露着对柳绝冥的敬佩。 秦宓不得不赞叹柳绝冥会做人，短短几个时辰就能让黄宇焕认定为朋友，还能让黄宇焕产生推崇的心理，柳绝冥真的是在这方面下了苦功的。 秦宓的想法没错，柳绝冥在为人处世上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那可是锻炼过的，要说在哪里见的形形色色的人最多，必定是青楼。因此柳绝冥为了向青楼里的姑娘们学习，在青楼可是住了几个月才学成了敏锐的观察和深邃的眼神。 刚刚秦宓的不耐烦让柳绝冥猜测是因为上次自己在张峡浩的事件里多说了一句话才让秦宓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不过他现在和黄宇焕交好，又和她的未婚夫一起，秦宓也不能对自己过分冷淡，她是秦家的嫡长女，是有义务担起接待客人的责任。也不大可能给自己甩脸色看。 黄宇焕又说：“这是宋悠尘公子。” 相比之下，秦宓就知道黄宇焕对宋悠尘的印象不是很好。秦宓知道黄宇焕为什么会把宋悠尘带进相府，黄宇焕的目标是自己，而阻碍的人物就是宋悠尘这个人。把宋悠尘带来不是为了观察就是为了谋划什么。 秦宓还真没有猜错，黄宇焕来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听有关秦宓的事情，得知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后就一直在寻找宋悠尘，可巧今日出门就碰上了，便把宋悠尘带回了相府。想仔细观察宋悠尘，看怎么下手。若是能让宋悠尘知难而退就让他知难而退，若是他没有眼色就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了。 “刘公子和悠尘是黄公子的朋友，我便备些酒菜，你们三人便言欢尽兴。”秦宓说道。 秦宓的一句话就让柳绝冥感觉到了危机，亲疏关系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别人是公子，宋悠尘是悠尘，柳绝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要拆散他们的感情要花点功夫。 韦姨娘听了官家带到的秦宓的话，赞同了秦宓的安排，派人在滴翠亭里装饰一番，备上酒菜就让官家把三人带了过去。 三个男人去，秦宓和秦晴作为女眷是不方便去的，更可况两个人未婚未嫁。因此秦宓便想先行回房。 柳绝冥原本想挽留秦宓，毕竟他来相府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秦宓弄成自己的媳妇，让她的公主娘站在自己的身后做自己的靠山。可是柳绝冥知道欲速则不达，所以恭恭敬敬的向秦宓和秦晴行礼，不做挽留。 柳绝冥做事一样是有分寸的，秦宓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惊讶。 反而黄宇焕不想就三个大男人在一起吃喝，没有美人在身边陪伴着喝酒，怎么能言欢？ 因此黄宇焕便对秦晴说道：“晴表妹，今日表哥的朋友来到相府，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也得招待一二啊。”之所以没有对秦宓说，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媳妇不能伺候别人只能伺候自己，二来是因为觉得秦宓没有秦晴活络，冰美人看着好看，但是接触了就不是很好的感受。 秦宓听了黄宇焕的话，脸色立刻变了，这能代表相府的主人的人，只有自己这个嫡长女和丞相秦盛。秦晴只是一个庶女，那肯定是不能代表丞相府接待客人的。黄宇焕说这话，这是把秦晴的地位给提到了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地位。 反观秦晴，听到黄宇焕的话，心里惊喜的很，没想到黄宇焕竟然是怜香惜玉的人。而且他说的话很对秦晴的口味。同样是爹爹的女儿，凭什么秦宓能代表秦府，而自己却只能作为一个庶女在一旁观望？她也想像秦宓一样受到别人的尊重。 不仅秦宓变脸了，宋悠尘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己的媳妇儿被人欺负了，他可忍受不了。 “黄公子说话也忒没有礼数了。秦晴只是一个庶女，就算丞相大人宠爱她，她也代表不了丞相府，能代表丞相府的只有宓儿和丞相大人。”宋悠尘说话很不客气，也直接的很。 黄宇焕的脾气被宋悠尘的话给刺激了出来，原本带宋悠尘来相府只是给他点面子，现在竟然蹬鼻子上脸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个玩意儿了？！ 当下也没好口气的说：“不就是秦宓的未婚夫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宦官家的子弟。圣旨还没下，你这个额驸也不一定能做成。” 秦宓眯着眼冷声的说道：“黄公子真是贵人，连本郡主的名号都不称呼了。按规矩，你当给我行叩头大礼叫我一声宁馨郡主。现在皇帝舅舅还没有下圣旨，但是我与宋公子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宋公子除了是宦官家的子弟，更是我郡主的额驸。念你是老夫人的外孙儿才免了这礼节！别给你黄家丢脸！” 秦宓的一番话说得黄宇焕的脸色铁青，他从小受到家里的宠爱，谁敢这样对他说话，秦宓还是头一个。对此，黄宇焕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两眼冒火的看着秦宓，可这火还不能撒在秦宓的身上，只因为她的身份高贵。贱人，别着急，等我娶了你，看我怎么蹂躏你，怎么把你践踏在脚下。 柳绝冥听了黄宇焕说的话，心下了然，原来不止自己对秦宓势在必得，还有这个黄宇焕也对秦宓抱有不应该的想法。 秦晴见黄宇焕吃瘪，和宋悠尘交流了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柳绝冥向前一步说道：“黄公子，郡主和秦二小姐是秦府的千金小姐。于礼于情，男女之防都是要注意的。黄公子一向是个大度的人，必定不会为难这二位千金的。” 秦晴也出来圆场，道：“表哥，表妹在这里谢过表哥的好意，只是晴儿不能违背jiejie的意思，还请表哥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