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书迷正在阅读:焰焰如我、爸爸重生了、我救的人想要上我怎么办(1v1,H)、发情期(NPH)、快穿之星眼醉、善枯(高H)、醉春风(1V1)、宠媳无边(1v1h)、滋味(高H)、活色生香的约炮之旅(NP高H)
横竖冬天裹着厚厚的棉袄显不出身材,做再多衣裳给谁看?等开春之后,宋皇后的事也淡了,她就算打扮得和蝴蝶一样花枝招展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楚镇只好由她,又轻轻拥着她的肩道:“适才朕来前你在想些什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林若秋露出一点模糊笑意,将心中淡淡的忧桑咽了回去,“臣妾只是想和陛下白首共老。” 许是太皇太妃那番话触动了她,她发觉当皇后未必真是件好事,太宗和先帝两朝就不说了,宋皇后这个皇后过得也并不快活,如今虽逃出樊笼,却只能隐姓埋名地度日——好在有李清陪着她,大约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想到此处,林若秋重新振作起来,试都没试,她怎么能先退缩?就算她没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眼见人却正是她心仪之人,今后几十年的光阴,还不够弥补那段空缺与遗憾么? 她深信自己有能力、也应该获得这份幸福,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再度确定楚镇的心意。 林若秋遂凝睇着皇帝,轻声说道:“若陛下的心思有所反覆,请务必先告诉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她固然很想成为楚镇的皇后,可也并非这个名分不可,若迫于形势需稍稍推让,她也甘心遵从——只要楚镇与她永不相欺。 男人在她额上烙下温热一吻,郑重道:“朕的心意绝无改变,爱卿勿忧。” 林若秋眼眶潮润,唯有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将那点湿意努力忍回去——太高兴了,甚至有点想哭。 楚镇拍拍她的脸颊,笑道:“还多心么?” 林若秋拼命摇头,她深知男女之间的感情消耗多半来自于双方的不信任,难得楚镇愿意这样包容她的疑虑,还耐心的作出解释甚至安慰她,她自然对此感恩戴德。 今后,无论宫中形势如何变化,她相信自己都能以平静的态度坦然面对——只要她知道,楚镇心里始终是有她的,这便够了。 = 虽还未正式入冬,赵贤妃体贴嫔妃宫人,早早就吩咐尚宫局发下了冬衣棉絮,横竖是些惠而不费的事,就和先前的例汤一般,不外乎邀买人心的手段。 林若秋看多了她这段时日的做作,自然见怪不怪,况且众人漏夜守灵,没点厚衣裳挡挡寒气还真不行,林若秋还真有点庆幸赵贤妃提出这些,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将手炉捎进来了。许是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她比常人尤其怕冷了,只是身为嫔妃表率,她不便带头搞特殊,赵氏的举动反为她提供了挡箭牌。 这一晚众人如常值夜,各自都有些犯困,钱婕妤更是早就打起盹来——她这几天着实累得够呛,宫里嫔妃本就所剩无多,虽又添了一个李婕妤,可进宫时日尚浅,论资历,钱婕妤更排在安然、李蔷等人前头,她亦不敢犯了差错惹人耻笑,因此这些天竟规规矩矩随在几位娘娘身后,道士们让下跪便下跪,让诵经便诵经,一日下来,腿脚都麻了,觉也睡不好。 谢贵妃见众人都有些神志恹恹,遂吩咐明芳,“让底下送些浓茶来吧。” 于是宫人奉上熬得酽酽的茶水,可巧一个婢女捧着茶盏从钱婕妤面前经过,失足滑了一跤,茶水连同泡烂了的茶叶悉数泼洒在锦缎鞋面上。 还好那茶放了多时,并非guntang,不足以令人受伤,可钱婕妤也够着恼的。奈何灵堂面前不便发作,那宫婢又不住地请罪,钱婕妤只好胡乱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下去罢。” 遂躬下身,准备掏手绢擦拭鞋面上的污渍,谁知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她袖中滴溜溜掉出一只晶光灿灿的翡翠手镯。 立刻有眼尖的叫嚷起来,“呀,这是什么?” 明芳眼疾手快将东西拾起,交到谢贵妃手中,谢贵妃细细端详片刻,似笑非笑道:“这样的镯子,本宫在披香殿似乎见过。” 钱婕妤红头涨脑,正要解释,赵贤妃断然制止了她,且柳眉倒竖道:“下作的东西,偷盗竟偷到本宫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宫闭门思过去!” 因命人堵上钱氏的嘴将她押回去禁足,眼看着证人消失,赵贤妃方才松口气朝谢贵妃走去,预备将东西讨回来。 谢贵妃含笑道:“到底是meimei深明大义,这么快就将贼盗处置了。” 赵贤妃则打着哈哈,“还是jiejie慧眼如炬,否则怎能知道钱氏包藏歹心?” 两人互相吹嘘一番,因将此事按下不提。 回去之后,红柳便嘀咕道:“钱婕妤再怎么眼皮子浅,又怎会盯上披香殿的东西?何况那只镯子成色上佳,水头十足,贤妃娘娘岂会不好好保管着,这么容易叫人偷拿了去?” 林若秋笑道:“你既知道就算了,咱们也不必拆穿,横竖是她们自己的事,赵贤妃这回可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来赵氏为着继立为后已急出火来了,竟病急乱投医去找钱婕妤帮忙。虽说钱婕妤与魏太后沾点远亲,如今魏氏嫔妃都不在了,按说会看重她些,可魏太后抱定宗旨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怎么会去管这档子闲事?更别说钱婕妤还是个嘴笨的。 嘴笨的人还贪心,迫得赵贤妃拿出这枚镯子将其收服,可惜事有不巧,让谢贵妃逮了个正着,两方丢尽颜面——那倒茶的宫女怎会冒冒失失的,林若秋很怀疑是谢贵妃的手笔,这下赵贤妃为了维持清白人设,只好与钱婕妤断绝交情,而钱婕妤因她落井下石推自己顶缸,只怕也恨透了她,更不会帮她在太后跟前进言。 为了区区皇后之位,谢赵二人如今已势成水火,目前看来赵贤妃动作频频,可谢贵妃却更胜一筹,每每都能洞察先机——想必一场持久战是免不了的。 王氏再度进宫来请安时,亦留意到宫中肃杀的气氛,“听说朝中文武群臣分成两党,各自推举贵妃和贤妃为后,此乃陛下家事,他们管得也太宽了些。” 林若秋道:“一国之后需得母仪天下,倒也不纯乎是家事,朝臣们各抒己见并不算错。” 王氏便叹道:“可惜你父亲官卑言轻,在朝中说不上话,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林若秋笑着安慰她,“这也不是几张嘴一说就能成的,父亲纵使身居高位,也得看说的话陛下爱不爱听呢。” 王氏点头,“这倒是,可你也并非全无胜算,贵妃贤妃皆无所出,独你膝下有皇子公主,陛下总得考虑三分。” 林若秋没告诉她,楚镇其实已内定她为继后人选,为的就是怕将来还有变数。固然婳婳与楚瑛都是她立后的筹码,但人言可畏,若群臣非得拥立谢氏或赵氏中的一位,楚镇也不便贸然行事,总得布置周全了再说。 王氏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也听说了,如今你在宫里的名声不太好,想必都是那起子小人泼的脏水,你无须放在心上。” 她是不信林若秋会去谋害先皇后,固然这个女儿胆子非比寻常,从小杀蛇杀耗子样样来得,可那跟杀人是两码事——她不信林若秋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 林若秋苦笑道:“可信的人却不少哩。” 归根究底,还是她从前的盛宠太遭人妒,以致于逮着机会就污蔑她。倘若她不那么得宠,而是窝窝囊囊过日子,或许如今的名声就好听得多了。 不过,倘若一定要在名声跟宠爱里头选一样,林若秋还是会选宠爱,日子是靠自己亲身体味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那未免太愚蠢了些。 也因如此,关于她气死宋皇后的传言愈发甚嚣尘上,林若秋只做不理会。流言只能影响人的判断,却不能造成实际伤害,等到了明年,众人的兴趣渐渐消散,此事自然就挑不起来了。 事实上却没用这么久,十月里,风波便有了转机。 起先是赋闲在家的宋太傅忽然上了一封奏章,众人不以为怪,女儿死了,做父亲的讨个情很正常,甚至趁机讹诈一笔都是有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宋太傅的上疏除了询问皇后的梓宫建造外,并未奢求其他赏赐,反而在奏章最后添了一笔,请求立淑妃林氏为后。 如此一来,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群情愤慨,甚至有人跑去宋太傅家中质问:你的女儿被人害死,你不思为其平冤,反倒举荐自己的仇人,究竟是何用心? 只差明说这老头子势欲熏心,为求名利不择手段。 宋太傅却不慌不忙的从箱箧里取出一摞家信来,俱是宋皇后生前从宫中寄来的。每一封上头虽只有寥寥数语,却情辞慨然,极为动人。且宋皇后在信中直指,她卧病那些时日,门庭冷落,唯有淑妃常来探视,温情柔语,如冬日之炭,暗中之火。若有来生,愿结为姊妹,不负此好。 众人于是哑口无言,有这些信作证据,流言自然不攻即破。宋太傅都亲自保举淑妃为继后了,淑妃还可能是害死皇后的凶手么?恰恰相反,先皇后在家信中大肆称赞林淑妃的善举,这足以证明林淑妃的品德是值得认可的,况且皇后都说了,来生愿结为姊妹,这不就和娥皇女英是一个意思么?如今皇后既去,若她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劝说皇帝立林氏为后,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至于宋太傅为何从前为何不将这些信拿出来,那自然是因为林淑妃生性腼腆、不愿张扬的缘故。这个女人得宠却不骄矜,行善却不扬名,既能承顺服侍皇帝,又能尊重关怀皇后,哪怕樊姬班婕妤一类的古贤妃再世,也不过如此罢。 仅仅一夜之间,林若秋便成为了全京城最贤惠的女人,她自己都惊呆了。 林若秋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洗白一个人竟这样容易,之前她还是人人喊打的妖妇呢,眼下风向却已经变了,陆续有言官跟随宋太傅上书,请求国本归正,当立皇长子之母为后;此外,也有不少世家夫人希望将女儿送进宫中来伺候,说是跟她学学规矩,其实更像是镀金的意思——有她这位再贤良不过的师傅作保,教出来的弟子难道人品会有差么?这便相当于一张合格证书,日后说起亲事也会更加便利。 林若秋此时才真正相信,善有善报的确是有道理的。她若没放宋氏私逃,宋氏的父亲如今也不会帮她,且凡事压得越狠便反弹得越厉害,有了宋太傅欲扬先抑造出的这场势,如今林若秋的声望已经盖过谢贵妃等人了。 她可以当之无愧做一个皇后。 第109章 钢铁直男 虽不知宋太傅为何突然帮林淑妃进言,可无论如何, 这件事于自家主子有利, 琼华殿上下便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状态。娘娘位列四妃, 膝下有子有女,离着后位本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一欠缺的便是朝中无人, 以致于声势略低了些。谢贵妃与赵贤妃之所以斗得水深火热,不就是因谢氏背后有谢相等文臣作保, 而赵氏则有平西将军率领的一众武将声援么? 如今她们的娘娘在这一点上也补足了,宋太傅乃当世大儒, 麾下士子门客无数, 纵使一时还无法打入朝中核心,可最擅长造势的也正是这些舌灿莲花的读书人。一国之后必得母仪天下, 若不能得万民敬仰,那这个皇后也是立足不稳的。 有了这些人的吹捧,尽管皇帝还未正式立后,外头百姓却差不多都已知道有一位德行出众、贤淑过人的淑妃娘娘, 德容言功样样俱全, 没错,她是出身不高,可一位幼时丧母的庶出之女能这样令人敬服,岂不正说明她的伟大——到了这地步, 连出身都成了林若秋的优势, 旁人(譬如谢贵妃)贤惠得体是因为自幼家训良好的缘故, 不像她是天生的贤良。 所以她天生就该做这个皇后。 旁人若想越过她,就必须将她的声势打压下去,可宋皇后的家书却不是谁都拿的出来的。此时谢氏或赵氏就算跳出来说她们生前同样尊重宋皇后,臣民也不会相信——口说无凭,她俩若真对宋氏尊重敬服,宋氏在家信上难道不会提一嘴吗?既然没有,那就说明她俩对先皇后着实冷漠,指不定还有怠慢之嫌。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个连先皇后都不尊重的妃嫔,又怎堪配立为继后?比较起来,林若秋便站在了天然的道德高地上。 这桩风波旁人听了还没什么,赵贤妃先气得七窍生烟,她愤愤朝身侧道:“真是见鬼!谁知道那老头子的书信是否伪造,说得活灵活现,好像林氏给了宋家多么大的恩惠!先皇后一病数年,早说了不愿见客,林氏哪来的机会时常探望,更别说她进宫满打满算也就两三年的功夫,这下却好得亲如姊妹一般了——她俩若真有这样好的交情,林氏怎么不到地底下去陪那死人?” 川儿吓得忙堵她的嘴,又小心的望了眼四周,慎重道:“娘娘,这些话可不许浑说。” 死者为大,何况宋皇后刚刚离世,总归要给几分薄面的。若让这些毁谤之语被人听去,事情恐怕会闹得不可收拾。 川儿一边劝慰,一边就拿团扇为她扇风。虽说正值天寒地冻之时,可看赵贤妃火冒四丈的模样,怕是恨不得吞一座冰山才能解恨。 赵贤妃没好气道:“本宫又没说错,有什么可忌讳的。” 宋氏活着的时候就病歪歪从不理事,偏又占着位子不肯早死,好不容易盼到她去了,谁知凭空里又杀出个林若秋来,连宋氏的父亲都帮着她说话,巴不得将她拱上后位——赵贤妃怎么也想不出宋太傅这样做的缘由,宋林两家又无交情,说起来,姓宋的保举谢贵妃她心里都要平衡些。 偏偏却是林若秋。 赵贤妃蓦地瞪圆眼睛,“林氏该不会学过妖术吧?” 否则难以解释眼前这些怪象。 川儿傻傻的看着她,下意识重复道:“妖术?”这又从何说起?他家娘娘的思维会否跳得太快了? 赵贤妃起先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却仿佛豁然开朗,她愈想愈是如此,甚至有些后怕,若林氏当真懂些蛊惑人心的邪术,她从前那样为难林氏,林氏会怎么对付她? 赵贤妃一急起来连声音都粗了,“不行,本宫得启奏陛下,速速请高人进宫捉妖。” 史书上亦见过狐狸精化作人形迷惑君上的,只怕便是那林若秋的祖师奶奶。 川儿见她当真是急糊涂了,只得设法将她按在椅子上,一边劝道:“便真如此,您也不可轻举妄动。且淑妃娘娘若真是妖孽,她生的一双儿女该成什么了?” 赵贤妃正气凛然道:“正因如此,本宫才不能任她逍遥法外,这天下岂能容妖孽执掌?” 川儿简直啼笑皆非,“就算您说的是真的,难道还想陛下亲手废掉皇子与公主?您想得未免也太轻巧了些。” 且天底下的道士总是招摇撞骗者居多,皇帝怎么可能听信他们的鬼话,哪怕赵贤妃纯粹出于一片好心——她真的相信林若秋是妖孽——结果也只会惹来冷眼而已。 赵贤妃愁容满面道:“那本宫就眼睁睁看她坐上后位?” 此刻她已渐渐冷静下来,不再提妖法不妖法的话,只是若林若秋当真坐上凤座,她终究难以甘心。 川儿徒劳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再想办法罢。” 赵贤妃郁郁不乐吐出一口长气,早知如此,她就该给宋太傅送几分厚礼才是,兴许那老头子就会帮她说话了——对了,那老东西一定收了林氏不少贿赂,否则怎么肯站在她那边? 赵贤妃眼睛一亮,立刻命人备礼,准备送去太傅大人府上。 川儿诧道:“现在?”可宋太傅刚刚举荐了林淑妃,怎可能立刻反口,这不是叫他自打嘴巴? 赵贤妃自信满满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本宫给他足够多的银子,只怕他跟着本宫姓赵都使得。” 看样子她为了与林若秋一较高下,不惜拿赵家的家底来做赌注。 川儿则默默的吐了吐舌头,惟愿这位娘娘别把整个家私都搬空了,还得给他留点月例银子,不然这日子真过不下去呢。 = 甘露殿中,谢贵妃虽如常平静,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挫败之感。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知晓林若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却不曾想到林氏在朝中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宋太傅来这一出,倒真令她措手不及。 明芳端了盏滚热的菊花茶给她,“娘娘别急,不过是个半隐退的太傅罢了,影响不了大局的。” 谢贵妃望着杯中载浮载沉的白菊花瓣,轻轻摇头,“你不懂,宋家的厉害不在于权势。” 而在于历代大儒所积累出的名望。得民心者得天下,有宋太傅和那帮学子摇旗呐喊,林氏的声势只会愈发巩固,朝中官吏就那么寥寥几个,怎比得过天下万民齐齐发声?哪怕是谢相也无法撼动这股力量。 谢贵妃幽幽叹道:“宋家怎么会帮她呢……” 不是没想过把宋太傅争取过来,可这些大儒从来自命清高,油盐不进,就连谢相都没从他嘴里撬开半句。如今这老骨头却不声不响的站到林淑妃那边去了,林氏不费一兵一卒便得了人心,实在是妙啊。 明芳不忿的道:“什么对先皇后尊崇有加,那林淑妃一天到晚缠着皇帝,这几年何尝放松过,奴婢可瞧不出她哪来的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