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战斗持续中
抱犊山,如今已成邬梨背后芒刺,一日不夺回抱犊山,邬梨就不敢挥军南下“收复失地”。为了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邬梨亲率大军屯兵抱犊山下,同时传信壶关守将竺敬,令其出兵与自己协作前后夹击占据抱犊山的武胜军。 收到了邬梨书信的竺敬不敢怠慢,但壶关守军并不是很多,而且武胜军神出鬼没,既然能埋伏在抱犊山伏击邬梨,那就有可能会趁自己带走大部分壶关守军时袭击壶关。壶关拢共就两万人,兵太少了会被武胜军吃掉,可要是带多了,壶关也就有可能被武胜军夺取,到底派多少人去支援邬梨,成了叫竺敬头疼的问题。 说实话,竺敬并不想出兵,他是壶关守将,壶关若是丢了,他难辞其咎。而出兵协助邬梨破敌,功劳也是人家邬梨的,他顶多沾点光,可需要冒的风险却太大。不过竺敬惹不起邬梨,邬梨是田虎的大舅哥,即便邬梨真的犯了过错,田虎也不会把邬梨怎么样。 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左思右想,竺敬还是决定亲率一万人马前去助阵,留下亲信陆辉、史定二人守卫壶关,临行之前,竺敬千叮咛万嘱咐二人,切莫大意,谨防武胜军袭击。陆辉、史定则是满口答应,不过心里却对竺敬的小心谨慎有些不以为然。 壶关本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身后是田虎的地盘,前方又有竺敬亲率一万大军作为屏障,武胜军难不成还能背生双翅飞到壶关不成?而就在竺敬率领大军离开壶关没多久,一支败军就出现在了壶关关下,为首的便是前些时日遭遇武胜军袭击时下落不明的徐京。 徐京、荆忠、李从吉、王文德四人本是朝廷封的十节度之一,但因为战败被俘后朝廷轻信传言,不分青红皂白便收拾了四人留质在京的家眷,使得四人不得不投降了田虎。只是田虎对着四人也不是完全的放心,此番邬梨率领十万人马援助董澄,徐京、荆忠便成了邬梨的副手一同随军出征。 遭遇武胜军袭击时,徐京负责的后军被击溃,徐京本人也是下落不明,至于负责前军指挥的荆忠,更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临阵倒戈,率领旧部投降了武胜军。 邬梨本以为徐京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不仅仅是他这样想,得到消息的陆辉、史定在闲聊时也是这样认为,却没想到徐京竟然还活着,只是看那副狼狈的样子,这几日过得很不如意。 虽说荆忠叛变投敌,但邬梨通报各地的消息里却并未提到徐京也跟着投了敌,陆辉、史定也就没将徐京拒之关外,不过必要的防范还是需要的,在放进徐京以及他这几日收拢的残部后,陆辉、史定便将徐京与其部下分开安置。而徐京倒也配合,并未对此表现出抵触的情绪,这样一来,反倒减轻了陆辉、史定对他的戒心。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提带领三百余残兵败将进入壶关的徐京,单说率领一万人马出关前往抱犊山作战的竺敬。竺敬苦啊,刚刚带队离开壶关没多久就遭遇了武胜军骑兵的sao扰,而通过这次遇袭,竺敬更是深刻认识到了骑兵的重要性。 武胜军骑兵压根就不跟竺敬的人马硬碰硬,仗着马快,靠近之后射上两轮箭雨就跑,而竺敬由于手头缺少骑兵,对占完便宜就跑得武胜军骑兵只能是干瞪眼。他手底下倒也不是没有骑兵,三百多斥候若是集中起来倒是也能勉强与前来sao扰的二百武胜军骑兵对抗,可问题是这支斥候营一旦有事,竺敬这支大军就有可能变成聋子、瞎子。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竺敬“囊中羞涩”,就不得不省着点用。这倒不是说田虎现在很穷,自封晋王以后,田虎通过搜刮民间的民脂民膏早已聚集了数千万贯钱财,但问题是光有钱却买不到马。 想要买马,尤其是买到好马,以田虎的位置只有两个去处,要么是去西夏,要么就是奔北辽。可问题是想去西夏就要先解决盘踞在西北的大宋西军,而去北辽买马……如今辽国正被金国闹得焦头烂额,像战马这种战略物资他们自己都不够用,就更不可能卖给田虎了。 田虎空有大量钱财,但战马市场却是有价无市,邬梨这次出兵所带的五千骑兵,还是田虎东拼西凑出来的,更不要说像武胜军骑兵那样一人双骑,气死人不偿命。 骑兵的最大优势便是机动性,张宝也正是依仗这一点才能神出鬼没,经常打得田虎军措手不及,从而不得不选择龟缩城中,据城而守。 竺敬一路艰难的抵达抱犊山下,全军上下的损失虽不是很大,但疲乏感却已经到了极点。在与邬梨汇合以后,竺敬首先干的事便是请邬梨帮忙戒备,自己躲在营帐内呼呼大睡,等到睡足了,这才振作精神到邬梨帐下听从差遣。 邬梨十分理解竺敬的做法,对于武胜军的“阴险”,他这段时间是深有体会。这个该死的张宝,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在竺敬没有率部抵达之前,武胜军对田虎军的sao扰就没有一天停止过。不是趁着夜色掩护在大半夜敲锣打鼓扰人清静,就是派遣擅长高来高去的飞贼潜入营中下毒。而且更缺德的是,这帮飞贼下的毒不是立马致人死命的毒药,而是害人跑肚拉稀的泻药,一想到早些时日臭气熏天的营地,邬梨就忍不住想要呕吐。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整日待在“粪堆”里,那滋味自是不好受。 竺敬这回只带来了一万人,而这一万人对拥兵七八万的邬梨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其实早在邬梨传令竺敬率部来援不久他就回过味来,只是那时将令已出,再让竺敬率部返回邬梨又不好开这个口。如今竺敬人已经来了,那剩下的自然就是夺回抱犊山,至于抱犊山上竖起了代表张宝的大蠹旗,邬梨至始至终都没相信,他可不认为张宝会真的就在抱犊山,所以对于陵川的董澄,邬梨压根就没想过要调动,甚至还派人提醒董澄严加防范,不要中了张宝的调虎离山之计。 张宝此时人还真就在抱犊山,他本想以自己做饵,尽量吸引周边的田虎军注意,从而为栾廷玉、邓元觉等人创造攻取陵川县的机会。由于陵川县囤积着大批粮草辎重,邬梨此次出兵并未携带过多的粮草,只要拿下了陵川县,田虎军必定军心大乱。 可没想到这邬梨竟然如此能忍,被张宝这么折腾依然咬紧牙关不让驻守陵川的董澄率部来援。董澄不来,张宝想要夺取陵川的计划也就难以进行下去,虽说强攻一样可以拿下陵川,但损失必定也会增大。武胜军虽名义上是为朝廷效命,但实际上却是张家的私军。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宝对于大宋朝廷并不信任,手里若是没有几万人做底牌,他可不认为朝廷还会容忍他这个另类存活于世。 张宝既要减少自身的损失又要达到杀敌的目的,自然也就需要多费些脑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那是必须的。田虎军缺少战马,骑兵便成了田虎军的软肋,而张宝麾下骑兵精锐,来去如风,正好可以借此不断打击削弱田虎军的士气斗志。 一支军队的强大,除去兵员素质以及武器装备这些因素外,最关键的还是要让士兵们拥有自己的信仰,清楚自己为何而战。往小了说是为了自身及身后的人,而往大了说便是为国为民。张宝的武胜军,可说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哪怕是战死沙场,也不必为自己亲眷日后的生活担忧。而反观田虎军,早期的田虎军是占据三山五岳的山大王,而此时的田虎军除了过去的山大王外,还有朝廷的降兵以及临时抓来的壮丁。 但无论是哪一种人,田虎及其文武群臣都没有考虑过善待这些人的家眷,而这些人自然也就不能像武胜军士卒那样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战斗。这样一来,高下也就立判,两军相遇,武胜军士卒可以毫无顾虑的与人拼杀,但田虎军士卒却需要先考虑如何保住自家的性命。 虽说身后有督战队的存在导致这些士卒不敢临阵倒戈,但稍作抵抗便被俘虏却已经是常态。武胜军自与田虎军开战以来屡战屡胜,除了自身勇武过人外,田虎军的消极作战也起了一定作用。 但对于自家作战不利的结果,田虎及其文武群臣却并没有去深想,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是武胜军太过强悍,自家实力不济的缘故。若是田虎真的能想办法模仿张宝对待士卒那样面面俱到,武胜军想要再如现在这样轻松取胜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个人的见识决定了个人会身处在什么位置!张宝在后世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领导,但身处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没吃过猪rou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把那些过去只是见闻的知识拿过来用用,效果可说是立竿见影。这或许就是身为穿越者的最大优势,论武力,张宝比不上高宠、杨再兴等人;论智谋,张宝也比不上许贯忠、朱武等人;但要论到见识,张宝却可以独占鳌头,他知晓太多已经经过验证的知识方法,哪怕是在后世已经被视为常识的方法,搁在宋代那也是奇谋良策。 投效张家的大部分人都认为张宝是一代明主,但只有张宝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而他又比较擅长藏拙,这才显得他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 邬梨没上当,这虽让张宝感到有些遗憾,但好在他做事习惯多留一手。在发现甲计划进行不顺利后,便转而开始进行乙计划,若是乙计划也不能奏效,那就再换丙计划,反正总有一款适合邬梨。 还不知道已经被张宝盯上的邬梨在竺敬率部抵达后便发起了对抱犊山的攻击,只不过抱犊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邬梨想要强攻只会损兵折将。而眼见强攻难以建功后,邬梨当即一面命人继续围困抱犊山,一面传令董澄趁机出兵收复早先被武胜军夺取的州县,试图切断抱犊山的外援,困死张宝。 为了麻痹抱犊山的张宝,邬梨下令竺敬率部主动前去挑衅,吸引武胜军的注意。但他没想到自己那个不安分的宝贝丫头琼英也趁着他不注意跑去凑热闹。万绿从中一点红,女将在大宋虽不是什么前无古人的稀罕事,但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顶盔贯甲的在两军阵前叫阵,这还是挺有观赏性的。 好男不跟女斗!虽然是处于敌对的关系,但张宝以及身边的众将还是不愿意出马去跟一个女子阵前搏杀。因为胜了那是理所应当,而输了……那可就丢人了。 只是琼英在阵前实在是“嚣张”,必须要有人出马教训一下,张宝左右看了看,但凡是接触到张宝目光的人都下意识的躲闪,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张宝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狄雷道:“五郎,你上。” “啊?二哥,这不太好吧……”狄雷有些不愿的答道。 “快去,你没看诸位兄弟都怯战了嘛,这种关键的时刻就指望你了。”张宝闻言哄道。 “……好吧,那小弟就出马教训一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娘们。”狄雷听后看了看众人,果然发现众人都是一副舍你其谁的模样,心里的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点头答应道。 狄雷催马上前,手中一对铜锤重达百余斤,琼英若是跟狄雷拼力气那是自取灭亡,但琼英聪明,一见狄雷手使的兵器便知道自己不能力敌,趁着狄雷上前还没动手的时候先发制人,一枚飞石直接命中狄雷的面门。 狄雷大意了,他本想说两句场面话,不想对面的小娘们一点规矩都不懂,结果便吃了亏,败阵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