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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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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9章 为小黑奴说媒

    来行宫时,小黑估算着时间,带了四份禁药,除去山洞用掉的那一份和刚刚带在身上的一份,瓦罐里还藏有两份。

    可现在,瓦罐里空空如也,两份迷陀和合欢香不见了!

    瞬间,小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先前,她都是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玉狮子的马厩里,可自从玉狮子认了魏千珩为新主后,小黑怕他经常出入马厩被他发现,才会挪进屋里来藏的,没想到,竟就这样被人搜走了。

    小黑脑子都要炸了,脑海里走马灯般的将行宫里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一一想过,却想不到会是谁进了她的屋子搜走了禁药?!

    拿走迷陀和合欢香的人是谁?

    他会不会将禁药交到魏千珩的手里去?

    想到这里,小黑全身抖得如风中残叶,脑子里轰鸣不断,身上的冷汗浸湿整身的衣袍,脸色苍白如纸,心口更是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她挣扎着从包裹里拿出煜炎给她的护心丹,抖着手想揭开瓶塞,却因慌乱得厉害,失手将瓷瓶掉到了地上,滚出去好远……

    翌日,太阳如常升起,行宫一切如常,不同的只有人的心境。

    魏千珩昨日喝多了酒,早膳的时候,白夜让厨房给他熬了养胃的小米粥,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拿起白玉勺子舀粥时,魏千珩的脑子里,竟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晚喂他喝醒酒汤的小黑奴来,还有他对着勺子轻轻吹气的样子,顿时,魏千珩平静的心境像投了把小石子进去,一下子被搅乱了。

    ‘叭’的一声,他扔下勺子,冷冷道:“把这些都撤下去,换上其他吃食。”

    白夜一脸懵懂:“殿下想吃什么?属下立刻让厨房做。”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不要用勺子就成!”

    魏千珩扔下这个奇怪的要求,就起身到书桌前临贴去了,留下白夜一头雾水呆在当场——

    主子今日怎么了?

    每次喝醉酒后,第二日早膳都是喝小粥的,今日怎么改习惯了?

    来不及细想,白夜连忙走出房间,吩咐粗使丫鬟进屋将桌上的粥食撤下去,另去厨房让他们给殿下做雪茸银丝面,另外再备几色爽口小菜。

    吩咐好一切后,白夜折回屋内,看着冷着脸临贴的魏千珩,以为他还在为昨晚宫宴上的事烦心,不由劝道:“殿下不要担心,陛下昨晚连夜下严旨,宫里禁论昨晚宫宴一事,更不许往外传,发现者,以忤逆之罪论处……”

    “而属下今日一早特意悄悄在行宫各处走了一圈,真的没有再听到一字半句关于昨晚宫宴和殿下的事,所以殿下无须再去理会,尽管放宽心……”

    魏千珩执笔认真临贴,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夜又想到昨晚让燕卫去查到的消息,迟疑道:“主子,属下昨晚连夜让燕卫去查了消息走漏一事,竟发现,卫大皇子的贴身侍卫卫桐两日前在棠水苑附近鬼鬼祟祟的出现过。”

    执笔的手一顿,魏千珩神情转冷,眸光里堆起疑云——这个卫洪烈到底有何目的,怎么会与棠水苑牵扯上?

    “你的意思是,是棠水苑走漏的消息?”

    白夜点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晋王的人与我们的人有来往。”

    提到棠水苑,不可避免的就会想到住在里面的姜元儿,魏千珩蹙紧眉头,他突然想到姜元儿的身份,心里隐隐有光亮飞快闪过,却一时间又捕捉不到。

    白夜继续道:“卫大皇子与姜夫人并不相识,况且她如今在禁足中,卫大皇子的人突然这个时候出现在棠水苑,绝不是偶尔——殿下,可要将棠水苑的人押来拷问?”

    魏千珩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思索了片刻,眸光闪过精光,勾唇讥诮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卫大皇子对棠水苑怀的或许是其他目的,而神秘女人的消息是他们在打探消息时偶然得知的——所以,事情既然已被他们揭开,再去拷问又有何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让卫洪烈继续下去!”

    白夜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假装不知,然后查清卫大皇子的真正目的?”

    魏千珩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越来越聪明了!”

    魏千珩猜测得不错,卫洪烈在‘确定’小黑不是自己要寻的人后,寻人线索全断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姜元儿身上。

    因为姜元儿是她的贴身婢女,若是她真的重回了汴京,或许会与姜元儿联系也说不定。

    所以,卫洪烈才派人了最信任的贴身侍卫,悄悄监视着棠水苑的举动,却没想到,竟无意让卫桐偷听到了棠水苑下人的谈话,知道了神秘女人的事。

    而正如魏千珩所猜测,卫洪烈会继续对姜元儿监视下去,因为在线索全无、皇陵那人又无望出来的情况下,姜元儿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厨房做好新的膳食送上来了,魏千珩来到桌前,正要拿起玉著,却听到了下面马厩里玉狮子的嘶叫声。

    听叫声,玉狮子很狂燥,魏千珩心里一紧,连忙起身来到窗口,朝下面的马厩看去。

    只见玉狮子在马厩里不停的嘶叫着打着转,似乎很不安分,也不见小黑奴出来安抚照顾它。

    魏千珩不由朝对面的马房看去。

    那里房门紧闭,看样子,小黑奴还没起床喂马,难怪玉狮子会烦躁不安,敢情是饿了。

    魏千珩冷哼一声,神情不悦,甩袍往外走:“走,去马厩看看。”

    白夜看着刚刚上桌的早膳,劝道:“殿下留下吃早膳,属下下去看看就行。”

    魏千珩点头应下,白夜立刻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魏千珩冷冷吩咐道:“你顺便去通知小黑奴,让他滚回下面的马房去,玉狮子不用他再照看——回京后,将他辞退赶出王府!”

    白夜一怔,他原以为魏千珩在听了魏帝的严旨后,会放下昨晚的事,继续同意小黑到主院当差,却没想到竟要将他辞退出府。

    但自家主子做事自有他的分寸,白夜也不好再为小黑多说什么,转身疾步下楼去了。

    玉狮子确实是饿坏了在叫唤,平时这个时辰,小黑早已将它喂得饱饱的,今日却半天不见人影,饿得它直叫唤。

    魏千珩回到窗口看到白夜取了草料投到马槽里,又见他转身去敲小黑奴的门。

    白夜敲了好久,都不见小黑来开门。

    魏千珩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竟是莫名的慌乱起来——他忍不住想,不知小黑奴听到白夜的通告,得知自己即将要将赶出王府,会是何心情?

    明明隔着两层高楼的距离,魏千珩却仿佛被小黑奴那双黑幽幽的眸子幽怨的盯着,顿时,整个人莫名的不适起来。

    一向目中无人的燕王殿下,心中竟生出一种理亏于人的心虚感。他逃也似的离开窗口,故做镇定的重新回到膳桌前坐下。

    雪亮如丝的雪茸银丝面,配着六七碟青翠可口的各色小菜,看着让人食欲大开。

    可魏千珩却半点胃口都没有,心里莫名的烦闷不安。

    他索性不吃了,再次去到书桌前临贴,想让自己静下心来。

    将紫玉狼毫沾饱墨汁,堪堪要落笔,白夜回来了,额头挂了汗水,脸色很不好看,急声道:“殿下不好了,小黑出事了!”

    ‘啪!’

    狼毫笔尖浓郁饱满的墨汁,因着握笔手腕的颤动,啪的一声落在了临了一半的字贴上,整副字贴顿时都废了。

    扔下笔,魏千珩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白夜,“怎么回事?”

    白夜着急道:“属下方才一直敲他的门不开,到窗户口一看,才发现他倒在地上……等我撞开门进去,发现他又吐血了,看情形……看情形应该是昨晚就晕过去了,身子冰凉,情况只怕不太好……啊,殿下!”

    白夜话尚未说完,眼前白影一闪,魏千珩径直从窗口跳了下去。

    白夜正要跟着一起跳下去,风里传来魏千珩的声音:“赶紧去太医院请沈致!”

    白夜只得刹住脚,转身从正门出去往太医院叫人去了……

    魏千珩从二楼跃下,落在小黑的厢房门口,他没有停留,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小小的厢房里一目了然。

    魏千珩推开门进去时,光亮照在趴倒在地的小黑脸上,她平时那么黑,可此刻,黑黑的脸上竟透出惨白来,嘴唇更是白如纸,衬得嘴角的血渍,更加触目惊心。

    想也没想,魏千珩连忙上前伸出二指探向她鼻息。

    所幸,还有一丝鼻息尚存。

    揪紧的胸口骤然一松,魏千珩连忙伸手将小黑从地上抱起身。

    在抱小黑起身时,顺着她倒地的方向,魏千珩看到了滚落在墙角的白瓷药瓶。

    他瞬间明白过来,小黑奴定是旧疾发作,在想服药时,不小心滚翻了药瓶,才会晕倒过去。

    思及此,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心酸,眼前似乎出现了小黑奴为了活命,挣扎着往药瓶爬去时可怜无助的样子……

    他抱起轻若无物的小黑奴往床上去,那怕隔着两人身上几层衣裳,魏千珩都感觉到小黑身子的凉意,若不是探到她还有一息鼻息,魏千珩都以为自己抱的是一个僵冷已死之人。

    将小黑放到床上,白夜还没请太医过来,魏千珩拾起掉落在墙角的白瓷药瓶,揭开瓶塞,取出一粒药丸,仔细看过后,确认是上次在太医院看到沈致喂她吃的护心丹,连忙掰开小黑的嘴,喂进她嘴里。

    服下药后,小黑也不见转醒,魏千珩只得着急的等太医来。

    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包裹,他顺手拾起来一看,包裹里很简单,除了几件小黑的换洗衣裳,还有一个半旧的钱袋,和钱袋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用绢子包起来的东西。

    魏千珩将绢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却是上次玉狮子依小黑奴所言自己跑回来后,他赏给了他的盘龙玉佩。

    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初赏他这块盘龙玉佩时,给他的承诺。

    他说,若是最后能替他驯服玉狮子,他重重有赏!

    虽然最后是他自己驯服了玉狮子,但他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小黑奴,他是不可能驯服玉狮子的。

    这五年来,他差了无数马术高超的马奴来驯服玉狮子,可最后,莫说驯服它,能将玉狮子带出马厩的都没有几个。

    而这一次,小黑奴不但很快将玉狮子带出马厩,还同它建立了难得的亲密关系,魏千珩看得出,玉狮子很喜欢小黑奴,若不是因为他身子有旧疾不能再驯马,最后玉狮子肯定能被他驯服的。

    说到底,最后能驯服玉狮子,小黑奴功不可没。

    所以,他还欠着小黑奴一个恩赏……

    魏千珩刚收好玉佩,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夜领着沈致疾步赶来了。

    沈致一进门,连礼都来不及向魏千珩行,就径直去到了小黑的床边,焦急的替她察看起来。

    魏千珩也起身来到小黑床边,将药瓶递给沈致,“我已喂他服过护心丹了。”

    沈致恭敬接过,将药瓶放在小黑枕边,然后拿出脉枕,凝神为她诊起脉来。

    魏千珩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小黑奴,心口不觉揪紧,问沈致:“他如何了?”

    沈致叹息一声:“还是老毛病,又是旧疾发作了,所幸有护心丹保命,暂无性命之虞,殿下放心吧。”

    闻言,魏千珩与白夜都松下一口气来,沈致为小黑诊完脉,见魏千珩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催促道:“有下官在,小黑会无事的,殿下还是先回楼上歇息吧……”

    关于昨晚宫宴上的事,沈致当然也听闻了,想到煜炎对他的嘱咐,他不由自主的想让魏千珩离小黑远点。

    而虽然有魏帝下严旨不许再谈昨晚之事,白夜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家主子一大早又出现在小黑奴的房间里,也道:“今日天气好,殿下可要带玉狮子去湖边走走?”

    魏千珩见小黑无性命之虞,就离开小黑的屋子,牵着玉狮子去翡翠湖畔了。

    白夜随他一起去,路上问他:“殿下,可要在小黑醒来后,让他即刻搬到下面的马房里去?”

    不等魏千珩回话,白夜又道:“下面大马房里的房子属下去过,那里原没有专门给马奴住的屋子,只有一间堆放草料的屋子,连张床都没有,刚到行宫时,属下去那里找过小黑,他就合衣睡在草堆上……那地方地势低,潮湿发霉,唉,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小黑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