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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老省长对儿子的托付尽心尽力,况且为一桩山野命案的从犯打官司,简直用不到本人办事能力的百分之一。

    当天下午,金牌律师到位。为避免电话里讲不清楚,杨劲约他和于涛、公安厅的朋友见了一面。

    饭毕,门童仪仗队般行礼送客,公安厅的朋友突然想起什么,对杨劲说:“对了,xx区委有个叫马宁的,你们都是同学吧?”

    杨劲没有叫这名字的同学,答了句不是,又停下脚步,再一次确认:“马宁……怎么突然提到他?”

    “我们党校学习认识的,他今天也跟我打听这个案子,问的也是这个从犯李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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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一在惴惴不安中过了一个春节。

    大年三十,李清一在拘留所见到了两个律师,一个是自己聘请的年轻女律师,另一个是杨劲委托的省内知名律师。

    年轻女律师变身迷妹,与法界大咖一起会见了吕县防疫站老师傅、吕县灭门惨案疑似从犯李xx。

    两位律师互通有无,共同准备年后开庭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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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假期结束,李清一回到北京工作,爸爸的案子第二次开庭,她本人没有回去。

    第一次开庭,从犯李xx的律师阵容显得过于强大。

    直到律师与李爸会面后,李清一才知道,她的亲爹对小徒弟蒜头的“帮扶”,不仅止于除夕夜的三万块,蒜头躲进山里后,李爸虽不知他的藏匿地点,却经由“中间人”送过财物,据他跟律师交待,给过两次钱,一次五千,一次七百有零,善心大发的师傅还把自己的旧棉袄送到“中间人”家里,最离谱的一次,借钓鱼之名,亲自到蒜头老家,给蒜头的家人送了一袋大米两袋白面。

    李爸对律师说:“我徒弟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再说,人家叫我一声师傅,一叫就是好几年,现在落难了,别人谁冷眼旁观,我也做不到。”

    法庭上,有李xx类似行为的人还有几个,“中间人”老老实实交待了,其他人也一五一十承认了。的案情并不复杂,金牌律师与年轻女律师一个晓之以理,一个动之以情,最大程度争取了从轻判决。

    第二次开庭前,姑姑跟李清一说,县里已经有了风声,两个主犯基本是死刑,至于给二人提供帮助的村民、李爸和其他人,由于人数众多,所谓法不折众,法院考虑到这些人都是基于善良的本意,会从轻判决。

    李清一因为家事频繁请假,公司老板的白眼已经从年前翻到年后,这件事也算有了妥善解决,结果不会因为她出面或不出面发生改变,就没再请假。

    杨劲去了。他坐在李清一的姑姑旁边。

    法院当庭宣判,李xx犯窝藏包庇罪,情节轻微,有悔罪表现,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执行,当庭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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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得知杨劲为李爸聘请了金牌律师开始,李清一一直试图联系他,可杨劲从来不接,案情信息都是通过律师传达。

    获释当天,李清一姑姑一家做东,请李爸和杨劲吃饭,李清一也及时得到消息,跟爸爸通了电话。又打给杨劲,依旧是不接。

    两天后,李清一在上班路上,杨劲突然打来电话。

    彼时她刚走上西四环,前后都是步速按分秒计的上班族,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名字,突然心脏失去动力,软成一团棉花……糖。

    她信步走进路边绿化步道,嘈杂声音渐次减弱,她才接起电话。

    杨劲开口便问:“你们北京的公交车要怎么坐?”

    “要办公交卡……你来北京了?”

    “卡我办了,然后怎么坐?”

    李清一被问到怀疑:“刷卡乘车。”就这么简单。后面这句没说出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他面前,她已经没有不短的了,所以说话要客气一些。

    “算了,我这次还是打车吧。”

    他那边是杂沓的脚步声。李清一问:“你……还住在那家宾馆吗?”

    “你说什么?”

    “我问你住在哪。”

    “你要来吗?”杨劲在人群里说话,丝毫不像在说私隐。

    李清一当然没那么厚脸皮,她把手机捂严实,远离打太极的老爷子,低声说:“我要上班。”

    “谁不要上班呢。晚上来。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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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杨劲此番来京并无要紧工作。这个时代, 连谈判都可以连视频会议完成, 还有多少工作是必须人rou搬运的呢。

    事实上,杨局长从四点起, 就频繁看时间。他上午完成了工作, 回到酒店刻意做好隆重的睡前准备,没有睡着也在意料之中。挺尸到三点,下楼觅食,在一家客流量颇大的中式快餐店里,他和一位白衫黑裤的小伙子拼桌, 房产中介慧眼识人, 给他普及了北京购房常识, 在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北京人里,房产经纪人是最友善的一拨, 小伙子年纪不大, 却是个“老中介”,对周边几个小区情况如数家珍,对近几年房价走势有精准的描述。分开前, 两人还互加了微信。

    李清一八点多才到。从四点到八点, 杨劲从未觉得四个小时如此漫长,李清一敲门,门瞬间就开了。

    杨劲把人让进屋里, 才觉得哪里别扭,回头一看,今晚真的不是他认识一年半的李清一。

    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哪儿都不是哪儿。

    她画了浅浅的棕色眼影,卧蚕处有隐隐的细闪,让人一眼扫过去就移不开目光,那感觉怎么说?冷静又楚楚可怜。

    两人隔着距离站了一会,杨劲才发现,有变化的不止眼睛。

    她好像整理过头发,及肩处的发尾有微微的弧度,一身衣服都是他没见过的,西服式羊毛外套敞开来,裙摆与衣摆平齐——她居然穿了短裙!

    还没出正月,李清一这身装扮,走进酒店大堂时,从保安到顾客都注意到了,毕竟是正规营业场所,前台礼貌地叫住了她,询问她住哪个房间。

    李清一的武装是从里到外的,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说会客,803房间的杨劲。前台迅速拨通电话与顾客确认,才肯放行。

    灯光下,杨劲由上至下打量她,她就别开头去随他。

    那双答答作响的黑色过膝靴,套在她的腿上丝毫没有勉强之处,处处熨帖,刚刚合适。

    只是中间那截腿……北京是穿这个的时节吗?长江以南的网红才敢这么穿吧。

    杨劲退后一步,强迫自己看她的脸:“怎么来的?”

    “出租车。”

    “吃饭了吗?”

    李清一摇摇头,又低下头。像是被人识破,事情败露,有些微羞愧。

    杨局.长走向窗边,长舒一口气。窗帘没有合拢,在北京二环,这个楼层高度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地势起伏,根据李清一判断,大约就是景山。

    杨劲混迹机关多年,他的举手投足,总能带出一些“领导气魄”,与孤傲和厌世感并存。

    比如此刻,他明明意识到不好的苗头,身体语言仍旧很稳、很淡定,一切尽在掌握。

    诸事妥当,万物峥嵘。

    杨劲回过身来:“本来想带你出去吃饭,餐厅好不容易订到的,你穿成这样……还怎么去?”语气平静,并无责备。

    李清一原本也有二分不适,正在克服,被他这么一说,靠在墙上两个膝盖互搓两下,无意识的。

    杨劲走过来,他并没有生气,可李清一觉得不适升级了。

    他盯着她额前垂下的头发和下眼睑的细闪,无奈地咬着下嘴唇。

    “新买的衣服?”

    “嗯。”后面几句不能说出来:一身都是新买的,还不便宜。

    为化解步步紧逼的不适,她决定好好聊天:“好看吗?”

    她抬起眼,杨劲觉得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不知道是她的目光,还是那个不良少女眼影。

    杨劲哪里会正面回答,他更愿意看到李清一突然闭上眼睛,弯腰蜷起身体,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好不好看,我要看看才知道啊。”言语狎昵,温柔缱绻。两只手早从外套与腰围的空隙伸进去。

    李清一的抗拒只持续了五秒。她早已单方面定义了此行的使命,内心的不适与躯体的抗拒都是要及时消灭的东西。

    她的单肩包掉到地上,强迫自己卸去身体的力气,像只被点了xue道的瘦弱秋蛾,耷拉着翅膀,无限接近拥抱地靠在杨劲身前。

    杨劲双手在她腰两侧划过,隔着裙子停在她腰窝位置。穿得越少,越需要身体自发热,她的身体是暖的,而且比以往更暖。

    杨劲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李清一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听到他叹了口气:“所以,还吃饭去吗?”

    李清一摇了摇头。

    她只听见杨劲胸腔的共鸣,分不清是笑是叹。

    杨劲穿了件薄薄软软的羊绒衫,有李清一熟悉的味道,这记忆里的气息让她一度生自己的气,留在心里时常硌得疼,丢又丢不掉。

    她感觉到两只大手交替抚摸自己的后背,摩擦生热,钻木取火,她推断要不了多久,火就真的会燃起来,这是她的使命,可是为什么她有作恶的快感和——期待?

    杨劲坐到旁边的床上,二人身体轻易分开,李清一跟过去,填补他两腿中间的空间,还自作主张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杨劲瞧着她的裙摆,趁着一切可控:“没有话对我说?”嗓音有点哑,果然身体最诚实。

    李清一将双手收束,虎口轻触他的脖子,那里有象征生命力的旺盛血流……生硬地答:“没有。”

    杨劲像是再也找不到搪塞的说辞,卸气地把头抵在她的肚子上,李清一用手去抚他后颈的发际,逆着发丝生长发向,掌心倏倏麻麻。

    杨局.长终于把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方:“去洗把脸?”好歹把你眼皮上楚楚可怜的眼影弄掉,你这样我下不去手。

    李清一把他的头抱个满怀,在她的记忆里,二人有过的亲密,总是伴着偷偷摸摸和道不明的罪恶感,此刻坦荡的放纵温存还是第一次:“洗过了。”

    杨劲用手来回蹭着她的腿,没有听懂她的话。

    李清一松开怀抱,她腿痒,只好退后一步,屈腿弯下身来,重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说:“洗过了,来之前洗过澡。”

    这话让杨劲狠狠眨了两下眼睛。

    他突然伸长脖子,在她嘴角轻啄一下,李清一仍旧没有躲,这女人来北京以后长本事了,他觉得今晚被套路的可能是自己。

    随便吧,套路吧。

    李清一四肢撑着,隔开些距离,为了反客为主,他想站起来,肩膀却被李清一按住,她凑过来回吻他的耳垂,吻过一下之后,还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杨劲感到一阵细细的尖锐的疼。

    这就要命了。

    他把她抛到床上,回身扣住她,坚定不移地堵住她的嘴,先是嘴唇被自己的牙齿硌到,然后是二人牙齿交错时,发出“吭”的一声,像啄木鸟狠狠地啄了一下树干。

    李清一挣扎着把脸侧开,又被他扳正,再次郑重其事地吻下去。

    像是初次遨游海底世界,空间狭小却曲径通幽,小姑娘虽没什么技巧,却极尽乖顺配合,杨劲吻得流连忘返,吻到后来,童心大发,还叨住她嘴角的rou,把舌探进去勾画她的磨牙牙根……

    “真的不洗脸?”吻得累了,各自喘口气,杨劲问。

    “不洗。”她四肢并用,紧紧攀附,外套早被扯下。

    杨劲歇了口气,重新捧过她的脸,吻她的鼻翼、眼角、额头……越吻越执着,越吻越湿润,李清一双手被扣在头顶两侧,脸上又湿又氧,左右躲闪,人家又会迅速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