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程晓雪只能和谢子昂分别去看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过两个生活委员都在，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主要交给他们来处理。 宿舍楼进门之后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小户型，三间卧房，每个小卧室能睡四个人，客厅也在一处画出了块区域放下两张上下铺，也算作一间寝室能睡四个人。 根据楼管阿姨说的，这两栋男女生宿舍都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小户型，每层两套，每栋六层楼。 程晓雪算了算，他们班上住读的女生十四个，男生十个，这就意味着，他们班的同学要和育英中学的学生共处在一个大寝室里面。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报警也没用 虽然平时有各自的小房间，但是要共用洗手台，共用厕所和浴室，另外还有吃饭的台子，做作业的桌子都是要共用的。 而且，男生和女生分别有两个，得和育英中学的学生住一个小寝室，程晓雪其实有点不太愿意，这样容易出现事端啊。 “阿姨，我们是和哪个班的同学一个寝室？”程晓雪最为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他们……” “你们女生这边是和高一五班的在一个寝室，放心吧，学校特地做了安排，高一五班都是比较认真学习的孩子。”楼管阿姨是很明白程晓雪到底在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谢谢阿姨。”程晓雪至少稍微放心了一点点，“那男生那边？” “男生那边……”楼管阿姨的眼神一闪，含糊的说了一句，“应该也是和高一的同学吧，不用太担心了，都是新生，差不多的。” 听到这句话，程晓雪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但高一的和高一的分在一起，又无可厚非。 不管怎么说，姜璞和陈泉都在，王杰看上去也比较负责，应该能够管理好男生吧。 刚刚分配好每个同学的床位，就遇上了住在客厅的两个人回来了，她们是一起行动的，看样子果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看到程晓雪她们在，也只是回避的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坐下。 没有热情好奇的打招呼，但是也没有投来围观的眼神，漠不关心，好像当她们是透明人。 不过现阶段，这样的态度也是好的，过分接触对她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同学们都要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程晓雪也了解了宿舍的情况，就没有继续呆在宿舍，而是到楼下，正好看见陆煊和汪睿在聊天。 她犹豫着是过去呢，还是悄然站到一边去，却被陆煊发现了，直接喊了一声。 “程晓雪，过来。”陆煊招呼道。 程晓雪走了过去，陆煊的嘴里面还是含着烟，不过这一根烟是新的，应该是汪睿给他的。 “情况怎么样？”陆煊问道，可能觉得一边抽烟一边跟自己的学生说话有点不妥，他把烟拿下来扔到地上踩灭。 程晓雪看着在地上冒青烟的烟头说了一句：“女生这边还好，男生那边的情况不确定，我多问了一句，似乎室友不算特别理想。请问一下，汪主任，住读的床位是怎么安排的？” 既然汪睿在旁边，程晓雪有问题，自然可以直接问他。 “啊？”汪睿其实有点迷糊的“啊”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宿舍的问题都是校长亲自安排的，听说女同学安排的是高一成绩最好的一个班的，这位男生那边……好像是入校成绩不太好的一些同学。”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程晓雪皱起了眉头。 “按照班级的排列，确实就是这样。”汪睿为难的说道，“校长安排的时候，觉得女生需要保护，可是男同学不应该像女生一样柔弱，就按照规矩来排的位置。” 根据汪睿这话的意思，似乎女生那边还是特地照顾了一下，而男生那边是按规矩进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宿舍的的安排也没有错呀，到了学校是应该遵守学校的规矩，宿舍正是就由学校来定的，一般来说确实是根据班级排的。 “先就这样吧。”陆煊看程晓雪还想争取什么，便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们来这里，是要和同学们共同学习，不是搞特殊的。” 程晓雪立刻明白了陆煊的意思，本来来这边是履行帮扶协议，原本一些成绩不太好的学生都不喜欢甚至是仇视成绩更好的学生，觉得他们是书呆子，有一种嫉恨心理。 如果在安排各项校务的时候，搞一些特殊化，对高一一班特别优待，他们一班只怕还没有正式进入这个学校，就已经招来了许多人的非议了吧。 女生那边确实是出于对女同学安全性的考虑，但男生这边，不应该再像对待女生一样了。 “谢谢汪主任的解释。”程晓雪已经开始冲着汪睿微笑，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请汪主任多给我们讲一下在学校应该注意的事情。” 陆煊没有再说话的打算，是默认了程晓雪的这个询问。 “其实我们学校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汪睿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校规什么的，其实很多人都没有遵守，我们也不要求你们一中的同学遵守，毕竟你们是一中的嘛。” 简言之，这里的校规形同虚设。 “需要注意的是，对于有的人，最好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他看似是一个人，但他可能一下放学就能招来上百个人。”汪睿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情我可见得多了，就是学校都管不了。” “汪主任，我真是十分理解你的难处。可以想象上百个地皮流氓，手持棍棒刀枪聚集在你们学校门口，学校的老师也只有这么多，难道全体出动和他们对着干吗？”陆煊笑着调侃了一句。 “报警也没用吗？”程晓雪是很认真的在问。 上一世高一一班回归的时候，听说确实有同学被打到重伤，没有再来上学，一班少了好几个人就是因为出了事。 班上的同学，虽然大多数可能比较认怂，但总有几个心气比较高、自尊心比较强的同学，难免会和他们学校的发生冲突。 一旦冲突之后，打架就是必然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想想多少人就能喊多少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再则，高一一班的凝聚力不是那么强，别指望一人出事，全班帮忙——开学第一天，程晓雪就这么感觉了，而在她做了班长之后，似乎还有了些许的改变呢。 为了避免到时候发生起冲突的情况，程晓雪总要弄清楚，万一真的出现了大批人在门口蹲守他们班的同学，是否有什么手段可以解决？ “报警？”汪睿笑了起来，很痛快的摇头，“报警有用的话，学校一半的学生都要被抓起来的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说话要留证据 程晓雪的脑中突然浮现的那句非常出名的台词——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那现在，报警都没有用，又应该做什么呢？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你看他们有一大半都是未成年人，又没有严重的刑事犯罪，警察来了也是白来。”汪睿非常现实的说道，“你想啊，百十号的人，警察怎么也得来好几车，但是在这里一个人也抓不回去，白白的出警，浪费了警力资源，谁还愿意往这里跑啊。” 程晓雪点了点头，她很理解现实，连警察都没有用，学校的老师手无缚鸡之力，都是文弱书生，难怪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嚣张。 “所以别说是报警有没有用了，就是警察来了都没有用，现在警察根本就不愿意往我们学校跑。”汪睿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出现了严重的流血事件，警察是不会来的。” 程晓雪没说话，陆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表情是很平静的。 “同学，还有陆老师，不是我要说这些来吓唬你们，想想看，我一个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学校的校风是这个样子，我不丢脸吗？”汪睿实诚得不得了，“我也丢脸得很呢，但是我不说清楚，万一你们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晓雪，你听明白了汪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陆煊看着程晓雪，还特别亲切的喊她的昵称。 程晓雪觉得全身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和陆煊还没有这么熟，但总觉得陆煊这话是有一种考验的意思。 “让我想想。”程晓雪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的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里面拿出了一支很潮的圆珠笔，又拿出了纸张。 她打开了圆珠笔，在纸张上写下了四个字。 “明哲保身。”既然汪睿这样直白，程晓雪也丝毫没有隐瞒，就当着他的面说了，拿了张纸这四个字，很坦然的给两人看。 汪睿嘿嘿的笑着，丝毫没有觉得程晓雪这样说，对他有什么不尊敬。 “这位同学啊，我是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自己。”汪睿很是认可的说道，“不是我们要推卸责任，而是实在我们也没有办法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的学生和校风，你们也见了，你看看门口那些打架的人就知道。” “明白，汪主任对我们一中最大的期望就是，不要在这里起冲突惹麻烦，最好能平安过渡，至于帮扶协议什么的，那是次要的，对吗？”程晓雪慢条斯理的说，咬字非常清晰，拿着圆珠笔，“汪主任，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她手中的，正是当时谢子昂给她的录音笔，此时已经是打开录音的状态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我们学校领导层所有的意思。”汪睿苦笑着说，“我只是起一个传达这些给你们的作用，我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 “程晓雪问的是帮扶协议的问题。”陆煊微笑着说道。 程晓雪感激的看了陆煊一眼，他看起来漠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但实际上他很能抓住问题中的关键点。 一对一帮扶是政府的决策，一中对口育英中学是教委的决定，政府和教委让他们一中的学生来到育英中学，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过度一年，而是让他们帮扶带动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们不说要拿出什么成绩成效来，多少应该看到一点措施手段，至少是尽力去这样做了的。 而不是一来想的就要避开育英中学的学生，就自己顾自己，领导们又怎么会满意？ 程晓雪故意在此时这样询问汪睿，并且打开了录音笔，要的就是一份口供，就算到时候教委的来追他们一班的责任，他们也可以拿出这份录音告诉他们，这可是育英中学自己提出来的，不需要履行帮扶协议。 “关于协议啊，其实，这领导部门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突然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帮扶的好学校，我们也很惊讶。”汪睿摇着头。 “按照帮扶协议的内容，我们应该是深入你们其他班级。和同学们进行沟通交流，形成友好的关系，促进共同的进步。”程晓雪说着，朝着汪睿走得近了一些，“汪主任，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我们可以这么去做吗？” “不不不不。”汪睿四连否定，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去不得去不得，有的班级根本就是连教室门都别踏进，还要什么交流？” “那么……” “就如这位同学刚才说的，我们并不是要你们来履行这个协议，更不要你们深入其他班去了解情况并带动他们，我们希望的是你们不要去其他班，千万不要和他们接触，特别是有几个重点的班级。”汪睿继续苦口婆心，“你们出了事情，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负责，到时候你们一中的问起来……帮扶协议里面也说了，我们要负责你们的安全，如果没有做到的……” 汪睿是一脸的为难，说到后面都有些没法去描述了，他感觉自己该说的就都说了，为什么程晓雪还要来反复逼问他？ “好，谢谢汪主任为我答疑解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程晓雪点头，“这个协议也不是你们去要来的，也并不想我们真正的去履行，你们学校的具体情况，可能领导层的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份协议。” 汪睿松了一口气：“领导当然是好意，只是想想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连警察都懒得管的……” “我们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至于帮扶协议我们也不敢贸然去实施，以免让育英中学的老师和领导们为难。”程晓雪收起了录音笔，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自己的包。 谢子昂这支笔还真是好用，军训前她用上了，后来想着要还给他，没想到今天带来，还没还给给谢子昂，便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程晓雪觉得这支笔，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派上用场的，她决定向谢子昂讨要这只录音笔了。 第三百三十章 陆煊的表态 “程晓雪的问题很好，不愧是我们班的班长。”陆煊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道汪睿明不明白这个意思，也不知道陆煊晓不晓得，程晓雪悄然把汪睿说的那些话录了下来。 “你们的同学都出来了，我们去看教学楼吧，看完之后，正好我也下班了。”汪睿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学生们，“陆老师，今天我给你们叮嘱的事情，请一定要告诉你们的同学，年轻人不要火气那么旺，息事宁人海阔天空。” “汪主任不要担心，程晓雪同学应该会传达得非常到位的。”陆煊居然就这么说着。 程晓雪一脸的生无可恋，刚才她还在想着和陆煊配合默契，而陆煊有了些许的改变，可能会对班上负责，但现在居然又继续甩锅给她。 班上住读的同学都到齐之后，就在汪睿的带领下去参观教学楼，他们的教室在一楼，而且是属于采光比较好，位置也比较好的一间。 育英中学的学校领导确实没有为难他们一中学生的意思，尽量把好的优越的条件都已经给他们了。 即便是最好的教室，看上去也有一种破旧的感觉，像是八十年代的教室，课桌歪七八糟，不过好歹还是凑齐了四十八套桌椅，根据汪睿的说辞，有的教室可能好桌子还没有那么多。 “你们学校的桌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坏的？特别是少了腿儿的，还有椅子也是？”方晓在旁边轻轻的问道，看来她已经从刚才的挫折中走了出来。 恢复能力真是很强啊，看得出她是越战越勇的类型，会和程晓雪继续抗争到底的，为了她班干部的位置。 “宿舍楼里面也是，我在上下铺的钢条上发现了刀子的划痕。”另外一个女生也小声说道。 “都是打架造成的。”汪睿用非常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以前宿舍里面发生过提刀互砍的事件，这个事情发生之后让我觉得元朝实行的菜刀管制制度，是可行的。” 汪睿觉得自己很幽默，笑了笑。 程晓雪觉得汪睿有点神经质，这个的笑点在哪里？听到的同学们都是满脸的惊恐，不仅有正常的打架，还有提刀互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