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没问题，不过今天不行，家里有急事要处理。”程晓雪摇了摇头，“我回去整理一下单词背诵方式，过两天把笔记给你。” “谢谢。”许书凡说道。 “作为交换，你教我数学，好吗？”程晓雪狡黠一笑，“一个月的突击，你说我的数学能突破三十分魔咒吗？” 许书凡愣了愣，然后点头：“一定能，我会帮助你的。” 告别许书凡，程晓雪的雀跃心情是一直到进家门为止的，因为才到开门，就听到了程林峰的声音。 “程晓雪回来也是这么回事，签字按手印吧。” “妈。”程晓雪喊了一声，换了拖鞋进门。 还是在厨房的四方桌前，程林峰和徐芳一人一边，中间摆着一分离婚协议，不过不是程晓雪写的那一份，是程林峰自己的字。 程晓雪一言不发，拿过桌上的协议，快速浏览了一遍。 程林峰盯着程晓雪，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不该对这个野丫头有什么惧怕，可是前天争执之后，他发现他竟然有点不敢面对她。 所以，特别推到了周一，没想到她还提早回来了。 “布店的利润不会给你们。”程林峰的神态和言辞表达着坚决两个字，“村里的房子和这里的房子，现金两万，租房子的钱可以一次性给你们五千，其他绝不可能。” 程晓雪已经看完了协议，放下了，在程林峰对面坐定。 “这是底线。”程林峰死死盯着程晓雪，重重的说了这四个字。 第十七章 离婚协议 “我不是你的仇人，你犯不着这么盯着我。”程晓雪说道，平静冷漠，“苏玥的意思是，不要再和我们母女有任何关系，所以想直接买断？” 程林峰没有应答，直接从旁边的文件包中抽出了三扎人民币，都是百元大钞。 “啪！”程林峰将所有的钱砸在了桌子上，“这是三万块，比之前说的两万多，是我自己补进来的。” 言下之意，苏玥同意的，只是两万，这一万还是他程林峰私掏腰包的。 “看起来，苏玥已经掌握了财政大权了？”程晓雪轻笑了一声。 “程晓雪我告诉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如果继续这样，我可以让你念不了书，让你们母女呆不下去。”程林峰恶狠狠的说道，“徐芳，刚才的厉害关系我也跟你说清楚了，不要逼我。” “你威胁谁呢，你……” “签了吧。”徐芳打断了正想反驳的程晓雪。 “妈？”程晓雪这才回头看到徐芳的神色，非常暗淡疲惫，眼皮都没有抬起一起，只是看着那离婚协议。 徐芳，是累了。 “我不想再看到程林峰，也不想与他未来有任何交集。”徐芳抬起，认认真真，“晓雪，这三万块够了，钱，我们自己赚，学校，我们自己努力考。” 程晓雪不再说什么，虽然回想上一世，她觉得这是便宜了程林峰，可是继续纠缠确实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她尊重徐芳。 程林峰让徐芳彻底的失望和伤心，徐芳不想再和程林峰有任何瓜葛，同样也想一刀两断，抚养费也好，布店利润也好，意味着不间断的接触，她不愿意。 一向柔弱的徐芳很坚定的拉过了离婚协议，重重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指印。 “一式两份。”程林峰简直是松了一大口气。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徐芳看着程林峰，眼底满是悲凉，声音有些颤抖，但却依旧说了出来，“再无任何关系。” “嗯。”程林峰求之不得的应了一声，进屋拿了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带着离婚协议，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用三万块，换来他的自由身，换来和苏玥的幸福未来，对程林峰来说，这简直就是太划算了。 屋内，一片安静。 徐芳表情木然，程晓雪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要给徐芳时间去消化的，她没有打扰她，把她扶回房间坐下，自己则到了厨房。 灶台上放着一个大锅，程晓雪有几分好奇的打开，便看到了锅里的东西，不由得是哑然失笑。 一整锅子的奶茶，还温热的，茶香和奶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颜色也十分诱人，看上去就像是十分正宗的港式奶茶的模样。 程晓雪舀了一碗尝了尝，味道竟是出奇的好，甜度刚合适，醇香无比，唇齿留香。 徐芳在厨艺上一向很有天赋，简单的菜式在她手上就会变得很好吃，这种天赋，也延续到了奶茶上。 “妈！”程晓雪看了这满满一锅的奶茶，“我们卖奶茶去吧！” 屋里的徐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出来，问了一句：“今晚？” “时间刚刚好。”程晓雪是找事儿给徐芳做，不能让她兀自消沉，“我去楼下找卖糍粑块儿的王大伯借他的推车和塑料杯，我们试试去。” “你不用做作业？”徐芳犹犹豫豫。 “卖了回来做。”程晓雪努力游说，“这么大一锅，我们又喝不完，也是浪费啊。” 徐芳也觉得浪费，经不住程晓雪的怂恿还是点了头。 七点钟，程晓雪徐芳收拾完毕，两人推着王大伯卖早餐的车，把奶茶温在了炭火炉子上，旁边摆着两种型号的塑料杯，有大有小。 在推车显眼的地方，挂了一个程晓雪用彩色水彩笔写的“港式奶茶”的牌子，还有“小杯三毛，大杯五毛”，“来自香港的纯正味道”等简单标语。 很快，两人就在南城中学门口找了个同学放学都要路过的位置站定，这是离程晓雪家最近的学校了，七点十五下晚自习。 在母女两人的旁边，有卖麻辣烫的，有用簸箕挑着卖点辣条、小浣熊干脆面、酸角等小零食的，也有卖小玩具、小文具的。 “大姐？港式奶茶？是什么呀？”多数人是没有听过的，“之前没见过你啊？” “喝的，类似汽水的饮料。”程晓雪笑眯眯的解释。 “小meimei，汽水也不用热着的。”卖麻辣烫的是个老大爷，看着人也比较热情，“我跟你说，这些娃儿哦，挑嘴得很，我这点麻辣烫，咸一点，淡一点，都不得行。” “试试嘛。”程晓雪还是笑着。 不过一会儿，学校的下课铃声响起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始有跑得快的出来了。 “来一串藕和一块豆腐干。” “一个洋芋。” “辣条两包。” 随着同学们的陆续涌出，两边的小摊都热闹了起来，程晓雪和徐芳这里，虽然还没有人出钱买，但是鲜亮的招牌也吸引了不少人。 徐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但是程晓雪却有。 “港式奶茶，试不试一下？”程晓雪把锅子的盖子揭开了，醇厚的奶香味儿顿时就飘了出来，十分诱人。 “你这个是什么喝的？”有馋嘴的问道，“之前没有见过。” “这是奶茶，香港特别流行的一种饮品，那边的人都喝这个，就着菠萝包，喝着丝袜奶茶。”程晓雪卖力的介绍，“流行趋势。” 这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遥远的事情，淳朴的渝县人对香港人都充满了艳羡，会有种他们是上等人的感觉。 强调港式这个牌子，就是想利用人们要感同身受的心理。 “颜色很奇怪，会不会有毒啊。” 同学，你的脑海路真的是清奇，颜色这么好看，哪里像是有毒的。 “不会。”程晓雪给自己舀了半杯，一饮而尽，用极为浮夸的演技一脸陶醉，“太香了，丝滑香醇，嗯……” “不知道是啥，有点奇怪，不过好香啊，是这个奶茶的香味吧。” 都是驻足围观，以女孩子居多，香甜的味道，谁不喜欢呢，只是没有身先士卒的，下单的却没有。 第十八章 小试牛刀 徐芳有点着急，看着这么卖力程晓雪，她也想帮忙说点什么，可是没有经验，除了重复“真的很好喝”之外，别的却想不出来。 “这样，我现在分出二十杯来让你们试试看。”程晓雪一点也不着急，万事开头难嘛，新鲜事物，接受起来一定是有个过程的。 “晓、晓雪。”徐芳有点手足无措。 “妈，帮我装一下。”程晓雪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拿出了小号的杯子，每个舀了小半杯，“谁想先来？” “我来！”总是有胆大好奇的。 “我也试一试，看看香港人都喝什么。” 下了晚自习，有的人还没吃晚饭，这时候是最饿的时候， 四月底，这几天有点降温，微凉，一杯暖暖的奶茶下肚，绝对舒服。 “好香，好好喝！” “真的诶，我从来没有喝过。” “给我试试？阿姨，我可以有免费尝试的吗？” “同学，我也要一杯。” 最先尝试的几个同学是发出了一致的好评，接二连三的都来讨要了，并纷纷惊叹不已。 “我爸去过香港，跟我说过香港的奶茶，是真的好喝，我觉得这个跟我爸形容的味道差不多诶。”有个小jiejie一脸惊叹，“这是香港来的奶茶！” “我要买一杯。大杯的！”有财大气粗的直接开口。 “好勒！”程晓雪立刻点头，热情万分，动作麻利的给舀了一杯，“温度刚刚好，拿好了。” 可惜，王大伯的塑料杯子质量不太好，可没有十几年后的各种杯子那么精致可爱，看起来是低档了一些，不过学校门口也足够了。 “我也要，也要大杯。” “我来一杯小杯的试试。” “我要两杯，王婷，今儿我请你喝了，香港来的哦。” 一时之间，场面便反转了过来，刚才就数徐芳这个摊子的生意最差，而现在已经是排起了队，都对这奶茶的味道赞不绝口。 尤其是，女学生。 不管放哪个时代都一样，对女孩子来说，心情好、心情不好，比较忙、比较闲，都是可以喝一杯奶茶的理由。 徐芳忙着装杯子，程晓雪忙着收钱找钱，忙着嘴甜——销售这种入门级的，她早就驾轻就熟，三言两语就把顾客哄得高高兴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