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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刚一走近,柏易就闻到了白二身上的酒气。 但并不难闻,不是发了酵一般的酒臭味,而是小麦的香甜味道。 白二一手按在柏易的肩膀上,一手抬起了柏易的下巴,他眼尾高挑,一脸艳色,若比外貌,柏易都比不上他,但白二的外貌,并不是时下流行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长相,他五官随母,一个农女能被白老先生看上,就知道外貌该有多出众。 也正是因为长相,白二发迹前并不被白老看重,加上家里有正经太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大少应邀而来,想必已经做出决定了吧?”白二跟柏易靠得很近,似乎柏易一抬头,两人就能吻上。 柏易:“二爷来邀,我就是向天借几个胆子也不敢不来。” 白二笑道:“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像个土匪。” 柏易低眉顺眼:“您像不像土匪,我说了可不算。” 白二忽然抬起柏易低下的头,目光直视柏易的眼睛,脸上的笑也收敛了,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庄重:“你总得给我一个答复,我一片真心,大少就可怜可怜我吧。” 柏易:“实在是三天时间太短,且您也打听过,我对男人从未暧昧之举,就是考虑,您也得多给我几天。” 白二:“我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不过我对大少一见钟情,实难再等。” 柏易:“……” 去你娘的一见钟情。 第73章 于火焰中重生(四) 昏黄的灯光照亮室内,这时候还没有白炽灯,灯泡多发黄光,正是因为这光,才让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多了几分暧昧气息。 柏易注视着白二,白二生得太好,哪怕他说的话让人不舒服,却也生不出多大的气来,柏易叹气道:“我若是答应您,传出去必无人敢说一句您的不是,可叫我日后怎么做人呢?” “人活一世,活的是个脸面,您说是不是?” “且不说这个,就说我自己家里,我爸恐怕得活活打死我,柏家也没我这个不肖子孙。”柏易说得情真意切,虽然他也知道这话打动不了对方,不过也只能一试。 这个虽然看似自由,但正处于新旧交汇,既有旧时代的糟粕,也有新时代的希望。 但伴随着自由,也催生了道德缺失,从包戏子这一传统节目从暗处走到台面上就看得出来。 “大少说的是。”白二的态度忽然一变,好像又披上了彬彬有礼的外衣,“既然如此,大少想如何呢?我先前也说了,我对自家人从来是很包容的。” 柏易:“我与二爷,并不是同路人。” 白二笑了一声:“如何就不是同路人了?” 柏易目光坚定:“二爷所图不过一个上港,云庭所图并非是上港。” 白二:“还请大少解惑。” 柏易:“如今军|阀混战,山东又被列|强割给了日本,云庭不才,却也愿为国为民发一点声,燃一丝光。” 白二面上带笑,笑容中却颇有不屑:“不愧是柏家大少,然如今的世道,你又能做什么呢?” 柏易不卑不亢地看着白二:“云庭听说陈先生如今是总书记,又发表了党纲,说不论阶级,身份,只要是自由人,都能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白二却不屑一顾:“他们?空有一个名头,即无人也无枪,不过一群读书人空做梦罢了。” 柏易:“那二爷呢?日后若上港也乱起来,二爷是准备去英国,还是去美国?或者去香港台湾?听说二爷在香港也有产业,恐怕就是预备的后路吧?” 白二端起茶杯,他眉目如画,若不知道他就是白二,估计还以为他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大少不必套我的话,我这就明说,不止香港有我的产业,台湾和美国也有,狡兔尚且有三窟,又何况是我呢?国内的事我不掺和,我是个生意人,只谈生意。” “不尽然吧?”柏易也端起茶杯,“若只谈生意,上港还会是二爷的上港?” 白二笑了声:“白家经营几代,各界都要给点面子。” “说起来,云庭来了这么久,倒没见到二爷的家里人。”柏易低头喝了一口茶。 白二:“这是丑媳妇想见公婆了?” 柏易脸色一变,白二又说:“是我说岔了,大少可不丑,听说以前在南平,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都说南平颜色,大少独占七分。” 柏易:“若说脸,我不如二爷。” 白二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这话怎么说的?如今可没人提这个,长相是天生的,爹妈给的,别的可不是。” 柏易没说话,至今为止,也没人知道白家大爷是怎么死的,说是得了急症,但外头总有人猜测是白二下的手,虽不是同胞兄弟,但也是一个父亲,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能狠心把自己亲大哥杀了,手段毒辣可见一斑。 尤其是在白大爷死后,白老先生也因为哀思过度,不到一年时间也去了。 外界猜测不断,但他们愿意相信白二杀了白大,却不愿意相信白二弑父,或者说就算有人相信,也不敢说出来。 白老太太在儿子和丈夫死后就疯了,一直被关在别院里,美其名曰是疗养,实际如何也没人知道。 至于白二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三个meimei,都被白二养成了自己的忠犬,出门在外从不说一句关于白二的话,若有人说白二坏话,他们反而要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