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节
凉凉听见小翠的话，连忙开口问道:“夫人来了没？” “老爷前脚刚到，夫人后脚就跟过来了，我看着老爷脸色不太好，小姐你待会可得忍着点儿，千万别和老爷顶嘴。”小翠叮嘱道。 凉凉探头朝着院子里看过去, 谁知道刚探头出去就对上了院子里许父的视线，凉凉脸上露出一抹讪讪的笑容。 “既然回来了还不进来，难不成还需要我这个做爹爹的亲自去请你进来？” 凉凉缩了缩肩膀，抬脚迈步走进了院子，乖乖站在许父的面前，偷偷抬眸看着许父的脸色。 许父察觉到凉凉的视线，轻哼一声儿开口道:“说说，今天又传闯什么祸了，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个不争气的，前段时间陛下才私底下敲打我，让我好好整理后宅，我才让你在家禁足，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又往外走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儿？让我也轻松一点儿？” 凉凉不吱声，反正已经被抓住了，顶嘴只会让父亲更加生气罢了，还不如乖乖挨了这一顿，待会父亲训斥够了，凉凉也就没事儿了。 院子里只有许父训斥的声音，跟在许父亲身侧的许夫人怕凉凉受不住顶嘴，还特意朝着凉凉挤眉弄眼了一番。 许父哪里会不知道夫人暗地里的小动作，想到女儿被宠成这个性子都是许夫人的功劳，许父蓦地枪口一转，对准了许母，开口道:“你还在挤眉弄眼做什么，都是你把她宠坏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看看谁家姑娘像她似的，人家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你看看咱们府上这位，都十七了，愣是没一个上门来提亲的。” 越说越来气，许父抬手指着凉凉，训斥道:“你这样儿怎么嫁的出去？” 这话让旁边的许母听了可就不舒服了，她家闺女长得这么好看，那些男人不上门提亲完全就是眼瞎，什么玩意儿？ “老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咱家凉凉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你看看，她现在都穿女装了，多漂亮一可人儿啊，那些男人不上门提亲完全就是眼睛长在了屁股上，瞎！” 凉凉瞥了许母一眼，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这护短的劲儿，厉害了。 许老爷听了夫人这话，心里那个气啊，正想开口反驳就再次被许母打断了。 “再说了，咱家闺女年纪还小，才三十七，我还想着在家多留几年呢，这么早嫁出去要是在婆家受气了，那我不得心疼死啊，我就这一个闺女，老爷你也别说是我一个人宠闺女，说得好像你就没宠似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闺女穿男装，还说什么英姿煞爽，女中豪杰，哎哟哎哟，这话好像不是我说的啊。” 许父听着自家夫人的吐槽，脸色蓦地一烫，当着闺女的面，夫人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啊。 好吧，他承认，宠闺女他也有一份，他也有错。 面子一时挂不住了，许父板着脸开口道:“行了行了，过几日你跟着你母亲去参加一些小姐夫人的赏花会，别一天到晚瞎溜达，另外，我给你请了一个麼麼回来教你学规矩，别一整出去鬼混。” 说完这话，许父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许母见老爷离开了，这才跟了出去，果然又是一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接下来几天凉凉就只能乖乖待在府里了，至于学规矩，对凉凉来说简直不算难事儿。 一转眼，几天时间过去了。 清晨，凉凉一大清早就被许母派人来叫醒了，说是让她陪着去参加赏花宴，许母还特意送来了一套首饰，让小翠帮着凉凉梳理了半天，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纱裙。 堂厅，许母和两个小丫鬟等在那儿，听见脚步声，许母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 待看清楚凉凉的装扮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一袭蓝色纱裙，配上一套白玉首饰，白嫩的耳垂坠着两枚流苏耳环，耳环随着凉凉走动随之摇曳，看起来端的是一位温柔似水的美娇娘。 “娘亲。”凉凉开口喊了一句。 许母回过神来，打量了凉凉好片刻，这才满意地笑了，开口道:“得了，今日我才知道我闺女也是可以很温柔的嘛，走走走，我们这就出门去，让那些夫人们看看我家闺女。” 许母上前两步，亲热地拉着凉凉的手，两人迈步朝着府门口走去。 许府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备着了，下人看见许凉凉这个混世魔王突然打扮成这模样，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好像产生幻觉了，小姐居然看起来……有点儿温柔？！ 这次的赏花宴是在郊外一座庄子宴请，受邀的夫人小姐也挺多的，待凉凉和许夫人到了地方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当许母带着凉凉下了马车走进庄子后，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凉凉乖巧地跟在母亲身后，款款迈步而行，那摇曳身姿娇俏可人，一出现便将原本那些小姐比了下去。 “许夫人，你身旁这位是哪家小姐，看着面生得紧，是你哪家的小侄女吧？” “哎哟，瞧着小脸嫩的，多大年纪了，订亲了没有啊？” “看着就是个乖巧的，许夫人这是好福气啊。” 众人暗暗猜测，这怕是许夫人家的亲戚吧，这许夫人生了个女儿是个混不吝的，今日不知道从哪挖出来一个小侄女，倒是长得花容月貌，看着规矩也是极好的。 今日这一赏花宴表面上是赏花，实际上就是暗地里各家夫人替自家的公子相看呢，夫人们看见许母身侧的女孩，纷纷暗暗打量起来。 都说男人好色，这男人喜欢的无非就是女人的容貌，能娶一个漂亮又端庄大气懂规矩的女人，是夫人们最乐意得了。 许母听见那些夫人们的话，那些手帕掩唇，娇笑两声开口道:“各位说笑了，这哪是我家小侄女啊，这就是我们家闺女，夫人们想必也听说过，我家这闺女以前不太懂事，这段时间老爷找了一个麼麼给凉凉学了规矩，这不，带出来和夫人们见见。” 许家的千金，夫人们何止是听说过，那许凉凉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啊。前段时间这位还把罗家公子的头给打破了，能没听说过吗？ 听见这姑娘是许凉凉不少夫人都暗暗打消了某些想法，娶妻娶贤，许凉凉这样的，她们怕是消受不起。 凉凉看着夫人们的脸色，一点也没觉得生气，这赏花宴她也就跟着来瞧瞧罢了，至于别的，那还是算了吧，凉凉有自知之明，估计在场的夫人怕是看不上自己这种彪悍的儿媳妇。 接下来的赏花宴，凉凉该吃吃，该喝喝，散场的时候乖乖跟在许母身后走了。 实际上凉凉在宴会上的表现还是有不少夫人暗暗看在眼底的，动作雅致不显粗俗，规矩看着也不错，夫人们想，虽然性子彪悍了一点儿，但是就是这样的反而能压住家里那些个不着调的，正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赏花宴过后，还是有不少夫人看上了凉凉，暗暗琢磨着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呢。 罗府—— 罗嘉栾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院子的石桌上，手里摆弄着一个茶盏，显得有些殃殃的。 旁边的小四看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有些无奈了，最近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不喜欢出去玩儿也就罢了，还时不时打探许家小姐的行踪，这也太反常了。 “最近许凉凉那厮出府了没？”她整天待府里就不怕发霉吗，以前挺爱往外跑，怎么最近这段时间修身养性起来了？ “公子，许小姐除了前几日参加了赏花宴，这几日都待在府里没出门。” 小四话音刚落，就看见老妇从外头走进院子里来，小四连忙见礼道:“小四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老夫人回了一句，视线落在一旁的罗嘉栾身上，看着孙子那怏怏不乐的神色，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最近听说有人打算上许家提亲了。” 罗嘉栾听见“许”这个姓，瞬间激灵起来，坐直了身子看着老祖宗，有些确定地开口道:“哪个许家啊？” 该不会是许凉凉吧，就许凉凉那厮身上的彪悍劲儿，谁这么不怕死上门提亲啊？！ 但是，罗嘉栾心底滑过一抹异样的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第502章 来呀，互相伤害啊！(7) “还能有哪个许家啊, 就许凉凉的那个许家啊, 前两天你不是让人打听过了, 应该知道许凉凉去了那次赏花宴, 那次宴会什么目的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夫人们都是看未来儿媳妇去的，这不是许凉凉被看上了，我还听说不少家夫人准备上门去提亲了呢？”老妇人拂了拂袖摆, 佯装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孙子身上。 正所谓, 姜还是老的辣, 老妇人再怎么都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罗佳栾暗地里派人打听许凉凉行踪这事儿，分分钟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呢，亏得自家的傻孙子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作为过来人, 老夫人哪会看不出罗嘉栾对那个许凉凉是什么心思，这分明是上心了，还不承认呢，这个傻子将来怕是有罪受了。 罗嘉栾确定真是许凉凉被人上门提亲了，心里划过一抹酸涩, 嘴上却逞强，开口道:“老祖宗，你这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谁家夫人这般不嫌弃，连许凉凉都能瞧得上眼啊？还有那家夫人同意了，那家公子知道吗, 估计还不知道吧，这若是知道女方是许凉凉，估计公子都被吓跑了。” 嘴硬，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也不接罗嘉栾的话，反正这事儿她说了，至于罗嘉栾要怎么做，那可就不是她能掌控的范围内了。 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就称自己身体乏了，然后丫鬟就扶着老夫人离开了，罗嘉栾待老夫人一走立即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着小四喊了一声。 “你去打听打听是哪家夫人准备上门提亲。”他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家这么想不开，想要娶许凉凉那个女人进门，就不怕自家儿子被许凉凉捶死吗？ 小四察觉到罗嘉栾的低气压，不敢耽搁，立马就跑了出去，少爷这情绪明显不对劲儿，他还是暂时先出去办事儿好了。 两个时辰后，罗嘉栾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旁边小四的汇报声，直觉得自己心里愈加不爽了，非常非常之不爽。 小四看着公子那愈加阴沉的脸色，语气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出了我刚才说的那几家之外，其他几家公子都不反对和许家结亲，其中就有唐家公子。” 唐家公子，唐锦，京城夫人小姐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虽是寒门学子，但去年中了探花郎，端的是温雅如玉，且这两年投身官场之后受当今圣上的器重，显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平日里走在大街上朝着唐锦扔手绢的小姐可多了，奈何唐锦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怎么突然对许凉凉那个母老虎感兴趣了呢？ 而且，唐锦那个人，罗嘉栾对本来对唐锦没什么恶感，这一听小四说唐锦准备向许凉凉提亲，对唐锦瞬间就有些看不顺眼儿了，平日里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还不是喜号美色，许凉凉那个女人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什么能让唐锦看得上眼。 脑海中不由地幻想出了某种画面，唐锦和许凉凉柔情蜜意地站在一起，只要一想到那种画面，罗嘉栾突然觉得……好想打人啊。 “小四，你说我要不要提醒许凉凉一下，上回在花船碰见唐锦那事儿？”罗嘉栾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想到了上次和几个公子哥在花船碰见唐锦那事儿，虽然那次唐锦没碰姑娘，但是去了花船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竟然去了，他也就没说错，他只是提醒许凉凉唐锦的为人罢了，他也没说唐锦干嘛了，至于许凉凉会不会多想那可就不关罗嘉栾的事儿了？ 想到这里，罗嘉栾心里突然好受了一点儿，二话不说就带着小四出府去了，罗嘉栾并没有直接上许府去，而是到了一家酒楼，自己在二楼的隔间等着，让小四去许府请人了。 点菜时，罗嘉栾不由自主点了一桌子菜，点完之后才发现那些菜好像都是许凉凉爱吃的，罗嘉栾身体一僵，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旁边侯着的小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咳，就这些，等会再上菜，还有人没来，待会若是要上菜我会让人去传。” “好的，那请问公子您要什么茶水？”小二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来一壶西湖龙井。” 小二退出去了，罗嘉栾一个人在包厢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包厢门被人推开，罗嘉栾抬头看过去便见到许凉凉款款迈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小四和丫鬟小翠。 凉凉迈步走进包厢，察觉到罗嘉栾的视线，抬眸朝着他看过去。 罗嘉栾一时没防备，对上凉凉那双水润的眼眸，心跳蓦地加快，耳根微微发烫。 “咳咳，你来了，坐啊。”罗嘉栾抬手示意凉凉入座，身后的丫鬟小翠立即上前拉开了椅子。 凉凉撩开裙摆，坐下后便听见罗嘉栾让小四出去让人上菜。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到这儿来了。”要知道这里吃一顿那可是不便宜啊。 罗嘉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有点反常啊。 “我这不是有事儿吗，我请说前两天你去参加赏花宴了，怎么着，你猜十七岁就急着嫁人了，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吗？” 罗嘉栾说话真的很不好听，凉凉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看了他好片刻，才开口回答道:“你挺关心我啊，连这事儿都知道？” “谁说的，我就是听说罢了，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关心你？”罗嘉栾心有点乱了，侧头避开凉凉看过来的视线。 “哦，是吗？那你还真挺闲，喜欢听这种八卦？”凉凉似笑非笑地瞥了罗嘉栾一眼。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人说唐锦他准备上你们家提亲，我可告诉你，上回我在花船上可是碰到唐锦了，你看人可得擦亮眼睛了啊。” 凉凉听了罗嘉栾的话，略微一挑眉，轻笑一声开口道:“罗嘉栾，你哪来的那么多听说啊，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你听说的会不会太多了？” “咳咳，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唐锦去了花船。”罗嘉栾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然而，凉凉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唐锦风流呗，可是，我就奇怪了，你这么暗地里说人家，你不觉得害臊啊，半斤八两好意思说别人啊？啧啧啧，罗嘉栾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一本正经说人家的不是，说的好像你没去花船似的，你要是不去花船，你怎么碰见扔家唐锦了？” 罗嘉栾听见凉凉这话，瞬间就不淡定了，从位置上“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开口道:“许凉凉，我可没有胡来，我就是去听个小曲，我可是什么都没干，你不信你可以问那些和我一起去的人，我可是清白的。” 清白……凉凉的视线落在罗嘉栾的身上，然后开口道:“你说你去那里没干什么，那人家唐锦说不定也没做什么呢，就许你去听小曲，不许人家唐锦去听小曲啊？” 罗嘉栾瞬间一噎，觉得剧情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不仅没让许凉凉觉得唐锦不好，反而还把他自个儿搭进去了？！ 上菜后，凉凉也不客气，当着罗嘉栾的面该吃吃，该喝喝，动作看起来挺优雅，但吃东西的速度可是一点儿也不慢。 坐在对面的罗嘉栾看见凉凉那不见外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许凉凉这般不介意，是否把他当做自己人呢？ 只能说罗嘉栾想太多了，凉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罗嘉栾面前她早就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两人谁不了解谁啊，这会儿装温柔有毛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