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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家长不在的时候, 他的哥哥成了宫里、甚至是朝野最中心的人物,谁都得听他的。 太可怕了。 江陵王殿下素来乖巧, 又活泼可喜, 其童言童语, 经常逗得皇帝并谢首辅笑逐颜开, 是宫中第一有脸面的人,从不会有人为难与他,除了那个从小就板着脸的太子殿下。 朱堇榆谁都不怕,皇帝不说了,就是在一脸威严的谢靖面前, 也是有说有笑。也只有他敢在首辅和皇帝议事的时候,闯进书房找人陪他玩。那时候他还小,谢靖也是无奈,只得把他抱到膝上,一边拍着哄着,一边与皇帝,cao心军国大事。 末了还把他背回去,朱堇桐见了这幅父慈子孝,牙根都在发酸。“桐儿在这里呀,”皇帝从身后摸摸他的脑袋,再过两年,想摸朱堇桐脑袋,恐怕还得踮脚,只能趁机赶紧。 手掌感受孩子柔软的发顶,心里却在暗叹他长得太快了。 选朱堇桐做太子,实在是抽中了一支好签,要放在现代,朱凌锶就是那种被别的家长问,“你家孩子怎么考上清华,”然后他谦虚地摆摆手,“哎,他从小就没让我*cao心”的那种状况。 朱堇桐从小自律,当了太子之后,更加勤奋好学。皇帝要决断天下的事,便不可在一事上完全外行,说不上样样精通,至少也要懂一点。可这满天下的学问,什么都懂一点,谈何容易,于是朱堇桐更是开足了马力,苦学起来。 不过他想学什么,条件都是最好的,全国的大儒,行业的精英,都随便他挑选。太子*宫殿里的烛火,日夜为他亮着,什么时候想补补脑子,美味佳肴都奉上,按理说,这样的学习环境,他应该没什么怨言,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学习路上最大的障碍,是他的父皇。 朱堇桐这样不分白天黑夜认真学习,谢靖觉得没什么,他小时候家里穷,松烟熏着眼睛,泪淌下来,也不能说就不看了。再者学霸之间,虽然性格不对付,但对知识都有一种如饥似渴的向往,所以朱堇桐的做法,在谢靖看来,十分正常。 朱凌锶却有些忧心忡忡。 成天看书,会不会近视眼?每天趴在桌上,搞不好会驼背?不晒太阳缺少维生素D,会不会缺钙,以后骨质疏松?好在朱堇桐学了武艺骑射,不然皇帝非要给他加几门体育课,还是必修。 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都青春期了耶,太子*宫中,除了一两个年纪挺大的宫女,还是原先泾阳王妃给的人,剩下的全是小内侍,这样缺乏异性的环境,真的有助于青少年建立健康的人生观爱情观吗…… 皇帝深思熟虑之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虽然现在还小,但是先有些交集,以后太子有心上人了,也不至于盲婚哑嫁。 抓他来当皇帝,未来就是个大坑,别的事情上,可不能再委屈了他。 谢靖听了,颇有些不以为然。皇帝又对朱堇桐一提,太子殿下小脸,忽的涨红了,“扑通”一声跪下,“儿臣一心向学,无意此道。” 朱凌锶赶紧把儿子拉起来,说那咱们不提了,心里却着实纳闷,get不到朱堇桐的脑回路。 谢靖说,“殿下恐怕是因为,皇上要往他宫里放几个伺候的人。” “啊啊啊,”哪儿能呢,朱凌锶闹了个大红脸,谢靖想了想,“不如请泾阳王妃想想办法。” 宫中没有合适的女眷,来为朱堇桐cao持,就算让人家诰命夫人带着亲闺女来玩也不合适。泾阳王妃如今正在京城住下,她是朱堇桐亲妈,把这事交给她,一定很上心。 朱凌锶听了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如今他们要往南方一游,朱堇桐太子监国,正好让泾阳王妃“借”宫里的地方,招待各位夫人小姐。打着如意算盘的国家中枢二人组,兴致勃勃地筹谋起出行计划。 “太傅,我能不能跟你们去?”朱堇榆扁着嘴,问道。 谢靖有些为难,不带朱堇榆去是朱凌锶决定的,其实谢靖觉得,太子监国,江陵王左右无事,跟着一路走走,有什么不好呢。 朱凌锶想的却是,两个孩子,一个在家里,连暑假都不能放,另一个带出去玩,叫人心里多不平衡。“乖小鱼,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江陵王殿下气成一只河豚,不理会皇帝的小恩小惠,内心OS, “我缺那点儿吃的嘛……” 皇帝这次去南方,是为了十月十七,泉州港大船出海。 自从隆嘉十五年,起了这个意头,到如今已经过了九年,这些年来,朱辛月多方筹措,曹丰一力支撑,经过上千人的通力合作,终于造出了能浮在水面上的大铁船。 虽大铁船上配备了燃料发动机,但是依之前郑和的惯例,仍选择冬季出海,借一场东北季风,讲究一个“顺风顺水”。 这次出海的船队,由五艘船组成,除了泉州林氏冠名的永盛号、永宁号之外,还有扬州盛氏冠名的兴平号,四川何氏广济号,以及山西孙氏福全号。 这些船里面,永盛号是第一艘,也是最小的,其他三艘一般大小,永宁号最大,也是最后建成。 船队的首航依旧是现在的东南亚一代,也是为了方便补给,也为今后长途远航积累经验,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还没有经受过考验的新船,究竟行不行。 曹丰此道便要随船队出海,公主虽然心中难舍,也得让他去。作为工程的总指挥和技术总监,曹丰需要随时处理船队航行时遇到的大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