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景时和魏远帆走到食堂门口。 他的脑海中全是苏梨苍白的脸色和无精打采的样子。 景时停了脚步对魏远帆说:“你先去吃吧,我想起我还有点事。” 魏远帆粗神经,不疑有他,自个进了食堂。 · 才过了一小会,苏梨就觉得十分煎熬。 苏梨抬起手背碰了碰太阳xue,果然有发烧的迹象。 她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这一次还真是病来如山倒。 早上的时候还和陈双说不用请假,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家。 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苏梨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双打个电话。 突然一只手按到她的桌面上。 苏梨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抬起头,“景时?” 景时抿着唇,手探向苏梨的额头。 吹过冷风的手带着几分寒意,苏梨却感觉热度被缓解了一些。 “你发烧了。”景时说,“不然还是请假吧。”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苏梨讶异。 这层楼除了她其他人都没有回来,景时在这个时候出现,苏梨不用猜就能知道他应该还没有吃饭。 · 景时带着苏梨去医务室量了体温。 三十八度八,的确发烧了。 值班老师拿着体温计报了度数,“中午吃过药了吗?” 苏梨摇了摇头。 老师去柜子里又拿了袋冲剂,“回去你先吃药,如果不行,再冲这个喝了退烧。不过你这个温度还是请假比较好,多休息。” 苏梨从椅子上站起来,拿出手机和陈双打电话。 陈双正在开会,脱不开身,问她能不能自己回去。 苏梨答着话,回到教室才发现自己把钥匙落在了昨天的衣服兜里。 苏明江出差了晚上才能回来,要等陈双开完会还得等上两个多小时。 “我钥匙没带。”苏梨苦笑,“不然就熬到放学吧。” “不用。”景时看着她在书包里翻找,然后抱着书包坐在位置上,“你去和班主任请假吧,我有办法。” 苏梨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去办公室和老王请了假。 老王也听出她说话有气无力,一幅病态。手边正好摆了几沓表格,老王道:“本来下午要你们填竞赛表的,你……唉,算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说吧。” 老王问起有没有人来接的时候,她按照景时的要求,违心地点了点头。 · 拿到假条,苏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和景时擦身而过。 没过多久,他竟然也拿了一个假条出来了。 班主任轻易地相信了他的请假理由,直接放行,实在是不可思议。 · 两人在路边拦下了出租车,苏梨刚想和陈双打个电话再汇报一下,就感觉到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苏梨坐上车,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男声开口就问道:“您好,请问你是苏梨同学吗?” 苏梨愣了愣,迟疑着回答:“……我是。” “这里是《萌芽》杂志社,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接电话?” 苏梨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你的参赛作品我们收到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作品非常优秀,想要把《绿意》这篇文章刊登在明年的一月刊上。您看可以么?” 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作品会在一月份公布初赛通过的名单。 按道理说,得等参赛者收到复赛通知书才代表获得了复赛的资格,而杂志社打电话来,要选她作为初赛优秀作品板块的内容,无疑是提前告诉了苏梨她晋级的好消息。 那头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穆教授说见了你本人,也确认了来稿的真实性。不过我们在挑选的时候还纠结了很久,毕竟这五篇都太亮眼,让我们有些难以抉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在之后陆续作为杂志投稿来发表,不知你意向如何?” 第27章 “可以的。” 《萌芽》在中学生乃至更高层次的文学读者群体都有很高的地位。如果能发表在这样的杂志上, 意味着苏梨离传统文学领域更近了一步。 目前人们对网络文学还有偏见,认为其价值远不如传统文学。哪怕一些知名作者进了作协,处境也十分尴尬。 更何况苏梨早意识到单写网文不足以作为长远目标, 将来肯定会转型涉及更广的创作领域, 有传统文学作品傍身,对将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车子里有点闷, 苏梨拉下一点车窗,“那稿费怎么算?” “之后的稿费一切照旧。” “好。” 挂了电话, 苏梨看向窗外, 路边的绿植和路灯向后快速逆行。 · 编辑部的编辑收了线, 忍不住和同事们感慨:“现在的学生,太精明了。我听她一点都不兴奋,还特冷静地问我稿费怎么算, 生怕我们克扣一样。” 旁边的同事接话:“她那几篇文章你又不是没看到,少年老成。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人才有这样的成熟……” “照片上不是有么?” 同事斜眼看他:“现在证件照p图技术也很强,又不一定是真的。”转念一想,他又故作高深道, “反正复赛时是美是丑,立见分晓。”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好奇这个差点被他们打成找人代笔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 没过多久车就到了小区里。 苏梨把衣领拉到最高, 顶着呼啸的寒风往单元门走。 景时按下三十二层时,多少有些在苏梨预料之中。 喉咙实在太难受,苏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景时家四处打量,明明来过了好几次, 可还是有点小兴奋。 可能是因为和老师撒了谎,又是背着家长,那种刺激感尤为明显。 不过苏梨发着烧,没心思想别的。刚刚风一吹,温度降了些,现在浑身发冷。 她缩在沙发一角,不时地从书包里抽纸出来擦鼻涕。 景时开了空调,脱了外面的外套,露出里面浅色的针织衫。他倒了杯热水送到苏梨手中,让苏梨把药拿出来给他看。 他打开盒子里的说明书,“这药不能空腹吃,我去给你煮点粥,多少吃一点。” 景时进了厨房,开始淘米煮饭。听着厨房的水声,苏梨在心里感慨这真是一个居家好少年。 食堂的饭菜太油腻,她一点都不想吃。 景时端了碗出来,苏梨强迫自己吃了一半,才吃了中午的药。 苏梨吞了药丸,才发现对方含笑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挪开。 苏梨不自在地重新拉高衣领,妄图遮挡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知道她的鼻子和眼睛都被揉得发红,绝对不会好看。 景时还在那笑吟吟的。苏梨顿时气急败坏地去遮景时的眼睛:“不许看!” 鼻塞导致声音含糊不清,音节黏连,瓮声瓮气像是在撒娇。 她的手捂到景时的眼睛,掌心里有他睫毛的触感,他轻轻眨眼,便搔着她的手心。 苏梨立刻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景时一边笑着举起手一边转过身去。 · 空调风吹得苏梨不想动弹。 苏梨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 退烧药在家里,陈双说会尽快赶回来。 景时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客房我收拾好了,先躺一躺?” 苏梨被他拉着手,犹豫着不往前走。 景时又说:“没关系的,客房一般也是我在用。” 苏梨的脚步这才挪动。 脱了外套,苏梨躺到床上。人还是很难受,但挨不过药效,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间,似乎有人看了她很久,温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 后来是陈双叫醒了她。陈双风尘仆仆,坐在床沿一边用手摸苏梨的额头查看情况,一边不住地和景时道谢。 景时靠在门边上,云淡风轻:“不客气的,我正好有事要回来,大家都是邻居,互帮互助应该的。” 本来陈双应该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巧,但她担心着闺女的病情,没有察觉不对的地方。陈双帮苏梨拿着书包,临出门时还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