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病相公和娇媳妇在线阅读 - 第46节

第46节

    “不是,我不是不喜欢。”夏温言浅笑着,声音柔柔的,“只是觉得把它们带回去的话,它们怕是活不了多久,还是不要伤害它们的好。”

    月连笙又是一怔,然后才又笑了,“温言你真心善,那我这就将它们放了。”

    将这些萤虫带回去的话,第二日见到的只会是它们的尸体,她不知道它们在这郊外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她知道把它们带回去后它们的确活不长。

    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月连笙说完,将帕子托在手心,将被困在帕子里的萤虫放了开去。

    重新得到自由的萤虫慢慢飞开,一闪一晃,煞是好看。

    夏温言在看萤虫,月连笙则是在看他,看萤光在他明亮的眼眸里闪动,让他的眼眸看起更明亮,更好看。

    “温言,你要不要在草地上躺下来?躺着看萤虫会觉得比较漂亮呢。”月连笙边说边躬身摸摸脚边的荒草,“这几日没有下雨,地上很干燥,躺一会儿不会着凉的,这儿的荒草也很柔软,不会扎着人难受的。”

    “那还需连笙替我将竹子唤过来。”他是想要躺一躺,只是他自己,没有办法。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竹子了。”月连笙对夏温言笑了笑,紧着背过身去要将他从轮椅上背起来。

    “连笙莫这般!”夏温言顿时急了,“我会将连笙压坏的。”

    “不会的,我很有力气的。”月连笙一点不听夏温言的反对。

    她背起夏温言自是做不到竹子那般的轻而易举,却也没有太过吃力,因为夏温言的身子很单薄,她觉得他的重量还没有她原本给人干活时扛的麻袋重。

    月连笙虽不觉得吃力,夏温言却觉得很难过,以致月连笙将他放躺到草地上后他闭着眼良久不说话。

    “温言,我真的不觉得吃力,我真的没事,你压不坏我的。”月连笙见着夏温言闭着眼不说话,知道他心中定是在难过。

    夏温言抿抿唇,声音低低道:“连笙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无法照顾你保护你便罢,却是还要你为我劳累……”

    “温言你别这样。”月连笙俯下身,环住夏温言的脖子,“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也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夏温言还是没有睁开眼。

    月连笙抬起头,在他紧闭起的眼睑上轻轻落下一吻。

    夏温言眼睑一颤,猛地睁开了眼。

    月连笙从未主动亲吻过他。

    这是第一次。

    草丛里的萤虫此时不知怎了,一同飞了起来,朝夜空方向飞去,如漫天繁星,美不胜收。

    同时也映亮了月连笙的脸。

    夏温言在她面上看到了羞赧。

    他的心怦然而动。

    只见他微微抬起头,用唇覆上了月连笙的唇。

    月连笙一怔,然后慢慢闭起眼,回应了他的吻。

    由浅入深,由轻柔入缠绵。

    夏夜晴空,萤虫扑飞,情意缠绵。

    第51章 糖水

    “温言, 我们下去到湖边走走好不好?”月连笙掀开车帘, 看着外边不远处河边的热闹景色,由不住对夏温言道。

    终是担心在那僻远的湖边呆太久于夏温言的身子不好,与他在草地上躺着一会儿萤虫后月连笙便提出回府去了,然现在经过热闹的湖边, 月连笙又想与他下去走走。

    夏温言低头看看自己一动不能动如废人般的身子,想了想后微微摇了摇头,“不了。”

    他想去,却又不想去。

    想去是因为他从来还未在夜里从府中出来游玩过,更没有见过湖边这般热闹的景色,不想去是因为他的模样太过不堪,只会让连笙遭受旁人的指点与嘲笑而已。

    “为什么不呢?”月连笙用双手握住了夏温言放在腿上的右手,慢慢摩挲着, 声音轻轻, 好似怕会吓到他似的, “温言也想去的不是吗?”

    即便坐在马车里,他的眼眸也总是看着外边的景色,带着些憧憬, 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想亲身到那景色中走一走,离得近些看一看。

    夏温言抬眸看一眼月连笙, 复又垂下眼睑, 看向她握着他的双手, 艰涩道:“连笙知道的不是么?”

    她明明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却见月连笙将他的手握紧,同时笑了起来,竟是爽朗道:“怕什么,我们又不偷不抢不干坏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了,我们温言这么好,干什么怕别人说道?”

    夏温言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月连笙对他笑得欢愉,他的心颤了颤。

    “我不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说道。”夏温言将唇线抿得紧紧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大家说道的对象,他从未往心里去过,可她却不一样。

    月连笙将夏温言的右手捧起来贴上自己的脸颊,欢快又肯定道:“温言是我嫁的人,我觉得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会在这辈子遇到并能嫁给温言的,我不在乎别人说道我什么。”

    她若是在乎外边那些议论纷纷的话,她当初就不会嫁给他。

    而且……

    她的温言那么善良那么好,她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呢!又岂会在乎别人说道什么。

    “我想吃糖水,湖边有卖糖水的,温言你陪我去好吗?”月连笙满眼期待地看着夏温言,等着他答应她。

    夏温言努力动动右手,轻轻柔柔地抚着月连笙的脸颊,终是柔笑着点了点头,“好,我陪连笙去。”

    她尚且不担心什么,他身为男子又有何好躲避的?

    未成婚前,他总是将自己藏在谦逊园里,但如今他成了亲,他不能让连笙也像他一样总是呆在谦逊园里哪儿都不能去。

    且她需要他的陪伴,那他就一定是要陪在她身边的。

    “温言你真好!”月连笙笑得开心极了。

    不过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她竟开心得扑到了夏温言怀里抱住了他,让他笑得更温柔。

    马车在热闹的河畔边上停了下来,月连笙推着轮椅上的夏温言往前走,竹子留在马车旁,绿屏远远在后边跟着。

    当月连笙推着夏温言走进往来的行人里时,无疑是引来旁人的注目的。

    夏温言放在腿上的右手不自觉收紧,本是无力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在紧张,很紧张。

    “呀,小姐,你看这位公子生得好俊俏呀!”忽然,旁处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对着一个二八芳华的姑娘道,那姑娘当即红了脸抬手来捂住小丫鬟的嘴,羞道,“你小点儿声!”

    姑娘捂住小丫鬟嘴的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夏温言,俏脸儿更红了。

    只听旁又有人感慨道:“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却是个瘫子,可惜了哎!”

    “后边推着他的那个小媳妇儿是他媳妇儿吧?”有人小小声议论。

    “不是人家媳妇儿难道是你媳妇儿?”

    “男的倒真是长得俊,我还在没在青州见过这么俊的男子呢,不是我们青州的人呢?”

    “谁知道呢,你要是想知道你就上去问问啊。”

    “我,我才不去!”

    ……

    夏温言几乎不出门,是以青州城中无人晓得他,至于月连笙,就更无人知晓了,没人知道他们就是青州城百姓一直在茶余饭后议论的夏家药罐子和那个冲喜小媳妇儿。

    月连笙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慢慢推着夏温言往前走,走到人稍微稀松些的地方,她忽然往前躬下身,凑近夏温言耳畔,笑着低声道:“温言,方才那位小姐瞧着你的时候脸红了呢!”

    月连笙话音才落,夏温言登时红了脸,局促道:“连笙莫,莫胡言。”

    “我才没有胡言,我都是真真瞧见的。”看到夏温言发红的耳根,月连笙笑得开心。

    夏温言更显局促,一时间竟是接不上话来。

    好在月连笙没有继续打趣他,而是道:“温言你瞧见前边那个卖糖水的阿婆没有?那个阿婆卖的苞米糖水最是好吃了,我每次都能吃上两碗!”

    “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夏温言道。

    “好啊!”

    卖糖水的阿婆看起来已经六十岁有余,她的背已然很佝偻,面前摆着一个首推小木车,上边摆着三个木桶,旁边整齐地放着一摞儿碗。

    小木车挂着一盏老旧的风灯,灯火昏黄微弱,没有桌凳,若是要吃糖水的话,就只能站着吃。

    这样的时辰,这样的老人,本不该还在这儿摆卖糖水的,可若是生活好过的人家,又岂会让这样的老人再出来劳累?

    夏温言看着阿婆满是褶子却洗得干净的苍老双手,只觉有些同情。

    可这阿婆却是在笑,笑得慈祥可亲,她似乎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辛苦,更不需要谁人的同情

    。

    相反,她好似很快乐,为自己还能靠自己的双手来生活而快乐。

    夏温言被她的这份快乐感染,同情不再,反是也笑了起来。

    “阿婆!我要一碗苞米糖水!”月连笙还没走到糖水小摊前便先朝那阿婆笑盈盈道。

    而那卖糖水的阿婆也早就看到了她,笑得眼角的褶子更深,“哎哎,好好,苞米糖水。”

    “温言你要吃什么?有苞米糖水,还有——”

    “与连笙一样便好。”还不待月连笙把话说完,夏温言便笑着打断了她,“我也想尝尝连笙喜欢的糖水。”

    月连笙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着和阿婆道:“阿婆,再加一碗!”

    “好嘞!”

    “温言,我瞧见前边有卖糖炒栗子的,你想不想吃?我去买点儿。”只听月连笙忽然雀跃道。

    夏温言本想说不用了,但听着月连笙这雀跃的语气便知道是她自个儿想吃,便点了点头,还未及应声,月连笙便已然往前跑了去,“温言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月连笙最是喜爱吃糖炒栗子,不过她舍得买的时候很少很少,只有每年小暑带月连绵到这湖边来玩的时候她才舍得给他买,然后姐弟俩你推我我让你的吃,虽然很少,却是吃得很开心。

    这几年这个时候在湖边买糖炒栗子已然成了月连笙的习惯,尽管月连绵已然不在。

    “老板,给我装三两炒栗子。”虽然想到月连绵依旧会让月连笙很伤心,但如今有夏温言在旁陪伴,她觉得上天待她并不薄。

    她想给温言尝尝糖炒栗子,甜甜的,不知温言可有吃过?

    温言应该吃过的吧,生在夏家,又有什么是温言尝不到的呢?

    月连笙本是兴致勃勃,这么一想后却是有些兴致缺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