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第23章 倪青卖起乖来还是挺娴熟的, 虽然这不是她的强项。 两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付言风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自己煮的东西。 倪青在对面拿了双筷子, 时不时给他夹上一筷。 付言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隐隐的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倪青是个相貌温和性格冲动的人, 典型的里外不一, 她极少有兔子一样乖顺团一团的一面。 或许是这样强烈的反差, 又或者是难得碰上她讨巧的一面,所以付言风格外吃她这一套。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不管心里给自己做了多少建设,当下来看也仍旧如此。 付言风把剩下的那口饭扒进嘴里。 倪青伸手要再去给他盛。 “不用了, ”付言风放下筷子,“我已经饱了。” “噢。”倪青说, “那我去洗碗。” 付言风看了她一眼,没阻止。 碗洗了,地拖了, 付言风又滚回房间了。 倪青犹豫了下,还是把一叠试卷抱去了书房, 随后又去敲他门,发现门没关严实。 倪青将门开了一条缝,偷眼朝里看。 付言风床尾坐着, 冷眼看着她的方向,视线一碰,倪青连忙咳了声:“做题吗?我把试卷都拿出来了。” “不了, 我今天要早睡。”他说。 倪青便头一缩,回了书房,试卷有用过的,也有空白的,她随手拨了几下,自己拉开椅子开始做题。 但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她总静不下心。 “烦!”倪青将笔一摔,拧着眉在那开始发呆。 她脑子里始终有个画面,金灿的夕阳里,青涩的少年对着一棵大树面壁,夏日清风撩起他的衣摆和碎发,抹不去少年人眼中的茫然和无措。 付言风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疏离冷漠的,尤其是对倪青而言,更是在这人身上尝不到什么温情的味道。 然而几小时前的道路旁,付言风因着她却露出了隐约无助的模样。 “我并不是想限制你。” 倪青倏地转头,付言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已经洗过澡,穿着背心和大裤衩。 这么居家不修边幅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她愣了下,才点头:“我知道,是我误会了,抱歉。” 付言风走进来,翻了翻她的试卷:“有什么不懂的吗?” 倪青先是摇摇头,很快又指了几道题出来,这个晚上两人在书房耗到了后半夜。 “你明天不打工吗?” 付言风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微侧的脸有着漂亮的线条:“要上班的。” 倪青拿笔往上戳了戳:“快一点了。” “没事,”他说,“平时我都两点睡。” 这么牛逼! 倪青盯着他手上大大小小或新或旧的伤口,心中吹泡泡一样冒出一串疑问,但话到嘴边最终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论你处于一个什么年龄,都会有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倪青无意去探寻他的隐私。 接到林妙电话那会倪青刚洗完头,滴着水还没顺过的长发简直就跟一把刚捞出来的海带没两样,她胡乱那毛巾一包,一手按着,一手开启扬声放到边上。 林妙嚎道:“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呜呜呜……” 倪青:“……” 她把毛巾拿下来,胡乱扫了一遍:“好好说话。” “我出车祸了!”她喊。 倪青听她元气十足,暂时没有什么要挂的迹象。 林妙说:“你赶紧过来啊!” 隐隐的听到那边有人说你赶紧坐好了上药,别一直捣腾。 下一秒又接上了林妙的嘶声嚎叫。 倪青惊讶的说了句:“真出车祸了?” “这还能是假的?!” 时间近中午,真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倪青从公寓出来被热浪一扑,简直要被掀翻过去。 她捂着满头满脑的汗坐车赶去了医院,在医院走道上看到已经处理过伤口的林妙。 膝盖上被蹭掉巴掌大小的一块皮,这块皮好似把她的骨头一起抽没了,瘫在那边一动不敢动。 倪青说:“其他地方还有摔到的吗?” 林妙可怜巴巴的摇头:“就这一块了,痛死我了,真是要死了。” “……” 倪青真是服了。 她把人搀了出去,上了那辆刚买来就惨遭车祸的自行车,把林妙给驮走了。 去了一家冷饮店,顶着红扑扑的脸点了两杯。 坐下一口气下了半杯后,倪青后知后觉想起来忘给付言风汇报一声了。 对面林妙在絮絮叨叨的说些有的没的,倪青一边敷衍的应着,一边捞出手机给人去消息。 对方没有马上回过来,倪青把手机扔边上没再去管。 “卧槽!”林妙看着窗外叫了声,“那不是梁翘吗?怎么在这都能碰上她。” 倪青跟着转头,看到梁翘跟一个妇人在拉拉扯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倪青认识那中年妇女,不是付言风他妈吗? 停了有两秒,倪青连忙又拿过手机调出了摄像头。 林妙说:“你拍照干嘛?” “难得一见,留个纪念。” “……”林妙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走前林妙又八卦了一遍倪青跟付言风的事情,倪青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没把两人现在住一块的事情说出来。 她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付言风消息过来已经是两小时后,言简意赅一个“嗯”字。 彼时工地有人热晕了,是个新来的小伙子,付言风把人给背了出来,一伙人忙着在那给人降温。 付言风推了推安全帽,站在阴影里喘气。 手机又震了下,他拿出来又看了眼,随即狠狠皱起眉。 “喂!”突然有人叫了声,神色惊恐的冲付言风的方向狂吼,“走,赶紧让开——!” 付言风身后五米左右的一排墙这个时候倒了,前几天下过大雨,那会就有人说过这跟小孩搭玩具似的弄起来的墙迟早要完。 好在墙下摆了一串的电驴,付言风受伤不算严重,但左肩一时很难受力。 负责人二话不说撵狗一样的把付言风给辞了,象征性的扔了三百块钱算做补偿。 付言风捏着那三百块钱的耻辱从这个工地走了出来,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一家灰扑扑的小店,买了包烟,连着抽了两根后才继续走。 回到家倪青已经在了,脸上带着红晕,付言风也没缺,这都是被热出来的。 倪青说:“这么早?” 她到家都还没有半小时,现在连四点都还没到。 付言风只说:“你是在哪看到她们的?” 倪青说了一个大致的位置:“我不知道那条路叫什么,那边不怎么去。” 付言风点点头,进了房间。 到吃饭时倪青才发现先付言风肩膀伤着了,因为看他动作不敏捷,左肩又鼓了一大块。 “怎么搞的?”倪青说。 “没什么,被砸了一下。”他把做好的菜装盘,要端到外面。 “我来我来我来!”倪青连忙接手了他的工作。 不管怎么样,让一个伤员为自己服务,那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付言风看着倪青在那自觉忙碌起来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又隔了一天,倪青后知后觉发现付言风不但受伤还失业了,她嘴上说了句负责人脑子有泡,心里却想着赶的好。 倪青说:“工作总会有的,再找呗,工地那边确实太辛苦了。” 书房里有台电脑,以前倪青用的,搬来后变成了共用,不过付言风之前一次都没碰过。 这天他稍稍玩了会。 关机时看到放电脑后被遮掩的很好的一张照片,塞在木制相框里,安安静静盘在这个角落。 “挺有意思。”付言风说。 倪青反而有点尴尬:“被林妙硬拽着拍的,那会这店正在搞店庆,她也拍了,正好弄了一对。” 付言风戳了戳照片上面的那头浅色熊,低声说:“真是巧。” 因为音量低,倪青完全没听见,还在那嘟嘟囔囔尴尬解释照片摆在这的原因。 付言风不去上班了,两人独处的时间一下子就长了起来,倪青原先以为会不自在,实际上也还好,除去吃饭睡觉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