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烈日骄阳在线阅读 - 第113节

第113节

    “他对那些学生有多好,顾教授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包括我这个和蔼可亲的老阿姨都没有老陶做的好。”

    顾修然嗯了声:“警方已经在布网了,陶教授会没事的。”

    林教授回头往病房里看了看,叹了口气:“可怜维维了,我晚点就过来看他。”

    她走之前又对宋柔叮嘱道:“宋小姐你可以多陪陪维维,让他看见安全健康的你,对他的心理健康有帮助。”

    宋柔点了点头。

    林教授走后,顾修然接到了赵航的电话,说那位著名的雕刻专家孙宣主动到市局来了,是被他的女儿带来的。

    父女俩现在点名要见顾修然。

    宋柔对顾修然说道:“你去市局忙吧,我在这看着维维。”

    顾修然在电话里对赵航说道:“我需要傅翰文现在的行踪。”

    赵航:“在政法大学开会,会议结束时间是下午六点。”

    宋柔对顾修然说道:“放心吧,这里是医院,我姐在市局,傅翰文不会把我错认成我jiejie的。”

    她保证道:“一有情况我就给你打电话。”

    顾修然来到市局,见了孙宣父女。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孙宣旁边的女孩正在上他的选修课,名字叫孙橙,上周的作业都还没交,他打算给她扣平时分。

    孙橙笑了笑,走到顾修然面前:“顾教授,我在网上看见教化案的帖子,上面有个木雕的图章,就把我爸爸拖过来了,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顾修然请这对父女到办公室坐下,泡了杯茶端了上去。

    孙宣戴着一副眼镜,手上捏着串紫檀木珠,眼神睿智,他不大爱说话,喜欢看着女儿说。

    孙橙是个性格活泼的话痨:“我真是瞎了狗眼了,看上那么个人渣,也就是我那个前男友,跟我原来的闺蜜,他们早就背着我搞在一起了。一开始,室友跟我说,我还不相信。”

    “直到那贱人主动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在xx酒店xx房间。我装成服务员敲门,门一打开,就看见渣男穿着一件t恤,内裤都没穿,蛋蛋都露出来了……”

    顾修然轻轻咳了一声:“倒也不用说得这么仔细。”

    孙橙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件事之后,我就觉得天都塌了,当时脑子也是坏掉了,竟然想自杀,还差点就抑郁了,我真是太傻了。幸亏遇上了陶教授了。”

    “是陶教授救了我的命。顾教授,陶教授真的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杀人的,警察肯定是抓错人了。”

    赵航进来,将凤凰图章和雏菊图章两种样本给了孙宣:“拜托您了。”

    孙宣带上手套,将样本从物证袋里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两份样本之间隔得时间太长,需要一点时间,大概两周。”

    赵航点了点头:“辛苦您了。”

    他看了顾修然一眼,回想起前面顾修然给他熬的那碗鸡汤,这真是他喝过的最鲜美的鸡汤了。

    陶教授种下善的因,结的自然也是善果。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两面的,有反面就有正面,有黑暗就有光明,有邪恶就有正义。

    有苗京mama的恶意,当然就有孙橙父女的善举。

    最后,孙橙眼巴巴地看着顾修然:“那个,顾教授,还有个事。”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对活泼的小虎牙:“我马上就把作业补上,能别扣我的平时分不?”

    第80章

    审讯室, 陆书燕坐在椅子上, 微微低头看着脚尖。

    赵航将手上雏菊印章的照片往陆书燕眼前递了递:“这是在你的发饰里找到的, 跟最近一起案件的物证极为相似, 怎么解释?”

    陆书燕不大敢看面色严肃的赵航,只好盯着照片看:“这是很久以前, 一个朋友送的。”

    赵航:“谁?”

    陆书燕:“周园,他在地震中去世了。”

    赵航拿起装着一枚凤凰图章的物证袋, 在陆书燕眼前晃了晃:“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是怎么死而复生犯下多起杀人案的。”

    陆书燕抿了下唇, 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赵航看着陆书燕:“那我可以合理怀疑你就是凶手了,不然你手上怎么会有图章, 毕竟周园死了那么多年了,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赵航拍了下桌子:“这枚雏菊图章根本就不是周园送给你的,是你自己的。”

    陆书燕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眼眶都有点发红了:“不是我,我没杀人。”

    赵航报了三个时间点,分别是陈麦文、魏连虎和苗京被杀的时间。

    陆书燕想了想:“晚上我一般都待在家里不出门, 我一个人住的。”

    也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

    警方本来也不认为陆书燕就是凶手,她要真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留下雏菊图章这么重要的物证。

    赵航又问了一些问题,无论怎么问, 软的硬的轮番上, 陆书燕永远都是一句话, 不知道。

    赵航叫人把陆书燕放了出去。

    没过几天, 又以配合案件调查为由,再次让人把陆书燕带到市局。

    当然,每次都当着傅翰文的面。

    陆书燕只是个幌子,引出傅翰文才是真实目的。

    陆书燕再次被放出来,她从市局大楼走出来,抬头看见等在门口的顾修然,她走过去:“顾教授。”

    顾修然看了一眼手表:“陆姐,午饭还没吃吧,门口有家面馆不错,去尝尝?”

    陆书燕摇了下头:“谢谢顾教授,不去了,学校食堂一堆事。”

    按照常理,像陆书燕这样有过犯罪前科,最近还总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的,早该被食堂开除的。

    赵航暗地里给食堂负责人打过招呼,说陆书燕是重要证人,不让开除她。

    一方面,陆书燕是无辜的,并且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另一方面,陆书燕要是走了,怎么对付傅翰文。

    顾修然看着陆书燕:“我想跟您聊聊周园的事。”

    陆书燕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他都已经去世了。”

    顾修然换了一种说法:“那我们聊聊傅教授。”

    陆书燕抬眸:“我跟傅教授不熟。”

    顾修然:“那您就当陪我吃个午饭吧。”

    说完,转身就往马路对面的面馆走去,不再给陆书燕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笃定她一定会跟上来。

    面馆人不多,顾修然找了二楼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点了两份面,又点了些酱牛rou、卤花生之类的配菜,还想点的时候被陆书燕阻止了:“差不多了,点太多了吃不完会浪费的。”

    对陆书燕来说,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在教工食堂工作的时候,她看见有些学生和老师拿了一堆饭菜,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她觉得他们太浪费了,就挑一些合适的出来,装进塑料袋里,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顾修然帮陆书燕倒了杯柠檬水:“食物是上天的恩赐,确实不应该浪费。”

    陆书燕接过水杯:“谢谢顾教授。”

    服务员上了一道开胃菜。

    顾修然喝了口水:“以前挨饿的时候,最怀念的食物就是这道酱牛rou了。”

    陆书燕抬头看着顾修然:“顾教授是在开玩笑吗。”

    对面的男人从衣着到谈吐教养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挨饿。

    顾修然:“我父亲是个缉毒警察,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被毒贩追杀,最狼狈的一次是被堵在了一片荒山上,饿了三天,靠一场降雨活了下来。”

    他的眼神是真诚的,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的。

    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陆书燕看了看盘子里的菜,酱牛rou被切成了薄薄的小片,呈现出酒红的色泽,旁边点缀着两朵白色的鸡蛋花,看起来分外精致和美味。

    “我们小时候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么好的牛rou,只有在过春节和中秋节的时候才能尝到一点。”陆书燕笑了一下,“我爷爷就很会做酱牛rou,酱汁都是他亲手熬制的,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我就在吃饭的时候,把牛rou偷偷藏在口袋里,晚上溜出去分给周园一些。”

    顾修然嗯了声,看着陆书燕的眼睛:“他一定很开心吧,吃到你爷爷做的这么好吃的牛rou。”

    陆书燕眼神黯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很多:“不是。不管是美味的牛rou还是干硬的馒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要的只是充饥。”

    “周园小时候很瘦,因为太瘦小了,加上他父亲做出了那么丢人的事,还被打死了。他经常被村里其他小孩欺负,他真的很可怜。”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光着身子被人打死在那个女人的床前。”

    顾修然:“是挺可怜的,毕竟当时他也只是个孩子,他没做错任何事。”

    但这不应该成为他长大后把自己小时候受的痛苦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的理由。这些顾修然当然不会现在就说出来。

    陆书燕得到认同,继续说道:“他mama后来也经常被村里那些人渣欺负,那个酒鬼,就是被我失手杀死的那个,他最坏了,一喝醉就闯进周园家,对他和他mama又打又骂。”

    “周园mama身体不是很好,有一次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还晕了过去。”

    顾修然:“要是我,我肯定会把那个酒鬼狠狠揍一顿的,不,我会杀了他。”

    他声音轻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愤怒,就好像他就是当年的周园一样。

    陆书燕抬眸:“所以,周园一点错都没有,对不对,他是无辜的对不对?”

    顾修然:“对,是那个酒鬼该死。”

    很多话憋在心里很多年,没有人可以诉说。

    在顾修然的刻意引导下,陆书燕终于有了打开了话匣子,她边哭边说:“还有个叫王兵的懒汉,他不干活不种地,天天无所事事地在村里晃,他欺负周园母亲是个寡妇,周园年龄又小。他把周园锁进小屋里,把他母亲拖进玉米地里……”

    “他小时候很会雕刻东西,最喜欢雕动物和花草,没人教他,是他自己学的。每当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闯进他家里欺负他母亲的时候,她母亲就把他关在别的屋里,不让他看。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雕刻的。”

    顾修然微微闭上眼睛,他看见一个衣着破旧,又小又小的小男孩坐在落了锁的屋里。门缝里透进来一丝亮光,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和一块木头,他耳边是母亲受辱的声音。

    他恨极了,紧紧咬着牙齿,把手里的木头想象成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他落下刀子,一下一下划在木头也划在那些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