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收手吧,邬樾将军。”曾经的木提,就是用此时的这个语气来对他说话。可是现在,语气一样,可是却变了味道。 都说什么都是最开始的好,爱情如此,君臣也一样,将军和属下更是如此。 木提,一个漠北的热血士兵,在邬樾身边助他成为第一将军,这样的交情,两人都没齿难忘。可是现在,确是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想让我收手,除非我死了!”邬樾大言不惭,纵使对着曾经最信任的兄弟,也是这般态度。 没过多久,宫卓凯便来到了萧锦杭的身边,与他相视一笑,握着手中长剑,杀出重围,冲向了邬樾所在的地方。 或许到了这个时刻,所有人都能想到邬樾的结局,他若是还不撤兵,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大魏的监牢,还有万人唾骂! 木提似乎是看出了端倪,他的眉头紧皱,好像内心在做着一番挣扎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邬樾!”他重重的喊一声,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无奈!他在邬樾身边多年,也从未像现在一样! 心情复杂,使木提无法投入到这场战斗中去。 就在这时,萧锦杭和宫卓凯赶到,眼看邬樾就要被擒,而木提突然冲上前去阻断了他二人的剑刃! “木提,你这是干什么!”萧锦杭说着,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忍,他要的是抓住邬樾,可有不想伤了木提! “这一次,放过他吧。”终究,木提将短刀放下,嘴中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邬樾的脸上似乎被印刻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他黑色的战袍似乎被冷风吹起了又落下,就如同他此时难以平复的心情,有些跌宕起伏如乱音一般的往事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歇地游走着。 木提还是那个木提,可是邬樾,你呢? “不,你为什么要帮我!”邬樾喊着,脸上压制住的愤怒。 “这不是帮你,这是救赎!”木提回头,一样吼着。 若说木提会拦住别人去抓邬樾的举动,萧锦杭猜到了这开头。可是方才木提的话,着实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哪怕是萧锦杭都不会想到,这结局,竟是如此。木提,不仅仅是个热血为国的士兵,他还是个有血有rou有着正义灵魂的人! 宫卓凯作为护国将军,大魏的一名老将,见此,竟然没有高举手中的武器,而是真的停下了脚步。 “这样不公平。”木提转而看向萧锦杭,摇摇头。 战场上,无论是兵器还是什么,都是冷的,没有心,又何谈公平可言。但木提偏偏就用这样的话语触动着邬樾,他多么想让他明白,纵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那拥有的也不过是孤独! 不然为什么有些人,只是一心想要平凡的天下。而不是去拼去杀,去挑起战争和祸端。 现在漠北所有的黎民百姓,都在为邬樾的一个野心逐渐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木提,这是战场!”萧锦杭直视木提的眼睛,或许此刻,他已经不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了。 其实想想,如果漠北没有邬樾,那还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吗?是否没有了他就没有第二个有野心的人呢? 还是说,这一切的重点都是这个漠北王最信任的将军呢? 萧锦杭不想知道,宫卓凯也不想去思考,因为他们现在想要的,就是让邬樾受到最根本的制裁,并让漠北王昱易看清他的嘴脸! “我知道,但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木提的声音弱了下来,但早萧锦杭的心里,他的每一句话与他的身形一样的高大。 这样的肩膀,能撑起一片天,才能说出“救赎”这个词语。它不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它还是木提发自内心的东西! 而邬樾并不是什么一说就改之人,在萧锦杭与木提的对视间,他便得了空子,慌忙逃窜到漠北士兵中央去了! “站住!”宫卓凯追去。 但萧锦杭却迟迟没有动脚。 “对不起,萧将军。”木提看着邬樾的背影,不知道该怎样对萧锦杭说,但他确实也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此生决不再与邬樾有瓜葛。 但这一次,就当是为自己了断了与邬樾四年里的上下级关系吧。 “没关系。”萧锦杭终究没有追上去,他看着木提的脸,久久不能平静。 也许,自打这一次过后,以木提的性格,他便不会出现在萧锦杭的眼前了吧。 前方一大片漠北士兵突然逃离,宫卓凯想要追赶却被萧锦杭拦下,那没有必要做的事情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罢,毕竟邬樾会带着那些残兵败将快速地赶往漠北营地,宫卓凯和御林军根本就进不了城。 这一战,算是萧锦杭赢了。 半个时辰之后,没有走的漠北士兵被御林军杀光,而此时将近凌晨,天边出现了第一缕微光。就在此时空旷的场野上,满地的尸体和血迹不得不让人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士兵一个一个地倒下,可是终究,赢的一方又赢得了什么呢?输的一方,又作何想法呢。 御林军清理场地之后,将那些缴获的兵器都带回了营帐之中,宫淮的伤也被包扎好,剩下的萧锦杭与萧钧和宫卓凯并肩走在一起,身后是李煜和木提。 此时,天逐渐的全亮了,就好像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场景,本应该有着“经历了风雨便看到了彩虹”的喜悦,可是萧锦杭的感受并非如此。 不是他没有亲手抓住邬樾,而是他知道不一会儿的一会儿,将会与一人告别。 想必这一战之后,木提也不会在与众兄弟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因为有更大的场野等着他们。 木提不会再见邬樾,亦不会再见萧锦杭,他们会是在两方交战中独树一帜的人群,不会再帮衬谁。 都到达了军营之后,木提将手中的奔狼纹短刀放在了萧锦杭的手中。 “我要走了。”他的心里有愧疚,毕竟如果没有他邬樾就不会逃跑,但他却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哪怕留有一生遗憾。 本来,他与萧锦杭是可以做朋友的,可是这一事过后,他是一定要走了。 或许能再见,却不知是何时;或许无再见,那便是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