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看看时间,也真到了池以柔一年一度去马来西亚吃猫山王的时候了。 这个理由好到沈钦从想稍稍质疑一下都不行。 池以柔:“所以我们电话里说吧。” 沈钦从:“可以当面说吗?” 池以柔似乎在考虑,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池以柔说道:“那也行,等我回去联系你。” 沈钦从安静地等池以柔说完,才轻声道:“我可以去找你吗?” 第53章 沈钦从到马来西亚已经是两天后了。 风尘仆仆的,说不出的疲惫。 辗转折腾到池以柔所在的盛产猫山王的劳勿县, 找到池以柔的时候, 她正坐在一个长型的木桌前, 带着塑料手套, 一边跟旁边给榴莲柄贴标签的小哥聊天, 一边捧着榴莲吃得开心。 看样子,她心情还不错。 沈钦从心也稍稍放下。 他最怕来的时候赶上池以柔心情不好,受了无妄之灾。 那边池以柔说话间一抬头,看到了沈钦从。 她手里还拿着一块没动过的榴莲rou。 见沈钦从来了, 池以柔抬抬手把榴莲rou递了过去。 “吃么?” 沈钦从是不吃榴莲的。 他甚至有些接受不了榴莲的那股味道。 可池以柔递过来了,他又不敢拒绝。 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沈钦从正要去那桌上的塑料手套戴上, 就见池以柔轻轻笑了一下, 收回手, 自己慢慢吃着。 沈钦从见了, 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俯身正要拉开池以柔对面的凳子坐下,池以柔抬眼:“你坐那边去。” 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沈钦从表情一僵, 微微弯下的腰还不曾直起来。 过了两秒,沈钦从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是不喜欢闻这个味道么,等我一会儿吃完去你那边。” 沈钦从表情稍缓。 听到池以柔并不是不喜欢她坐在旁边, 他依旧拉开凳子, 坐下。 “没事儿,我坐这儿等你。” 池以柔抬头看了一眼, 也没阻止。 沈钦从坐在那儿, 看池以柔安静地吃榴莲, 没有跟她一样越来越平静,心里反倒是没由来的慌。 他想了想,起身,去行李箱中取东西。 那是一个档案袋。 沈钦从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把档案袋放到池以柔那边的桌面上,还掉了个方向,让它面朝池以柔。 放好后,沈钦从坐回到对面,一瞬不瞬地看着池以柔的眼睛。 他启唇,想说什么,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回去。 池以柔看了一眼那个档案袋,觉得莫名眼熟,含含混混地问着:“这是什么啊?” 刚问完,池以柔蓦地想起什么。 她把榴莲核放到一边,“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沈钦从搭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池以柔嘴上终于得了闲,她摘下手套。 “对了,你不是要问……” 没等池以柔说完,沈钦从蓦地出声,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不还没吃完吗,你先吃,回头再说,我不急。” “可是我吃累了呀,正好歇一会儿。” “那就歇一会儿。” “噢。” 池以柔轻“嗯”着,随手拿起一枚山竹递给沈钦从。 山竹小小的,一攥都能拢在掌心。 随后自己又拿了一枚,稍稍一用力,掰开,露出里面白白的rou。 池以柔慢慢吃着,随后与沈钦从闲聊。 “订住的地方了么?” “还没……” “那你还不去找住的地方,晚上睡树下啊?” “这边……不熟。” 沈钦从稍稍一顿,“你能陪我一起吗?我预言不通。” “没事啊,这里很多华人的,游客多,当地人也都懂一点儿英语啊中文啊,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和他们聊天是用马来语?” 旁边给榴莲打出口包装的小哥听到了回头一笑。 池以柔也微微笑了一下回应,一边还和沈钦从说:“你看,能听懂的。” 被池以柔三句两句推了回去,沈钦从没了办法,只得说:“我能不能在你住的酒店开一间?” 池以柔把山竹壳扔掉,擦了擦手。 “我住民宿。” 当地的人都会自己盖房子,一小栋楼好几层,空着了楼层就会外租。 池以柔没见都回来,熟悉的人家就会把房子提前给她留出来。 以往也是她自己一个人来。 感觉也还好。 独来独往,自在。 池以柔:“我住的那家,只对外租一层,你租不了。” 第54章 此时的沈钦从就好像一无所有只身一人跋山涉水投奔池以柔的难民, 落魄狼狈大概是他最好的武器。 可惜池以柔并不打算收留他。 看着沈钦从逐渐黯淡的目光, 池以柔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把沈钦从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到了住处, 池以柔一指:“那间给你。” 却见沈钦从沉默着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档案袋递给池以柔。 池以柔目光落在那档案袋上。 “这是什么?” 池以柔没接,沈钦从手上微微一顿,把档案袋慢慢拆开。 这回池以柔看清了。 这是之前她摔在沈钦从怀里的那份空白签名页。 沈钦从原封不动地拿了过来。 “什么意思?” 池以柔知道这个空白签名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只要她在上面填上任何要求,沈钦从都会照办。 这是他们一开始定下的。 只不过池以柔从来没有在上面写过任何要求。 现在沈钦从把这张空白签名页重新送到她手边,实际上代表着他愿意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只要……她也愿意。 那句“什么意思”, 只是池以柔下意识问出口的。 其实她心里明白沈钦从是什么意思, 她稍稍有些懊恼,其实不应该问这样一句话的。 沈钦从把他最卑微的一面揭开给池以柔看, 而她那无意的一句话, 无疑是让沈钦从把他卑微的一面在复述给人听, 把他最不愿意给人看的一面曝光给别人看。 池以柔脑中想象了沈钦从复述的模样, 心中歉疚感顿起。 池以柔从沈钦从手中拿过那张空白签名页,“嘶——”的一声,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