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他不想招摇,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只想隐姓埋名,过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 如果没有王妍在,他自认为凭借强悍的体魄,能够抵抗这群普通喽啰的打击。 但现在,怀中美女的紧张与期许让他矛盾,就像他过往走过的每一条路,不是自己想做,而是被逼上梁山。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车灯,两台宝马按着喇叭,想强行从这里通过。 喊打喊杀的小弟,看见最前面一辆沪b,b8888的牌照,顿时如惊弓之鸟,纷纷避让开来。 这是浦东区扛把子,北哥的专属座驾。 与北哥相比,任二狗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市井无赖,更别说他们这群小鱼小虾了。 “呦,北哥巡游啊,北哥您慢走!” 任二狗点头哈腰,朝宝马车恭维谄媚。 即便,对方根本没有摇下车窗的意思。 开出十米,车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李怀风迟钝的反应挡住了北哥的去路。 “草泥马,想死是吧,快点给北哥让路,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任二狗跳脚骂娘,怒气腾腾的跑过去,想把李怀风提溜过来。 在自己的地盘让北哥不悦,今后还想不想混了? “真是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余冠昌狰狞冷笑,已经预料出对方即将到来的厄运。 宝马车司机探出半边身子,指着李怀风痛骂道:“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立刻滚开!” 李怀风被刺眼的灯光晃得有些狼狈,落魄得如同一个街头乞讨的流浪汉,点点头,准备躲开。 然而这时,宝马车后门忽然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剑眉星目的俊朗男人。 任二狗立马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赔礼道歉:“北哥,不好意思啊,都是这个煞笔没眼力见,我立刻把他踢走!” 可北哥头也不回,微眯着眼睛,神情恍惚的看着不远处那个有些孤单,有些落魄的男人。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又上前几步,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这位朋友,你能抬一下头吗?” 这句话,明显是北哥说给李怀风听的,可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高高在上的浦东扛把子,怎么亲自下车了? 难道,北哥今天很烦躁,要对这个没眼力见的煞笔做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余冠昌在一旁顿呼过瘾,不虚此行的兴奋,如果北哥出手,这小白脸下场可要比任二狗出手惨痛一万倍啊。 李怀风没搭话,也没让开,而是用自己独有的动作,弹出一根烟,站在原地,静静的抽了起来。 任二狗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发飙。 怀中的王妍更是紧张的不成样子,拉了拉他的衣角,想让这个脑筋有些短路的小司机,快点回过神来。 然而没有人发现,当李怀风点烟的一刹那,微弱的火苗照见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北哥身体不受控制的狂震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连这个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都狂乱,灵魂深处都战栗的事情。 “风哥,是你嘛?” 北哥一句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推开手下司机,掠过一旁点头哈腰的任二狗,眼中只有李怀风。 慌张的神态,凌乱的脚步,与他这个号称浦东震北王,江湖大哥响当当的名头反差巨大。 距离李怀风只有三米远的时候,北哥彻底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散发着凌厉气息的眼圈倏然红彤彤一片,激动的喊道:“风哥,我是小北,李振北啊!” 李振北心中狂喜,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逢。 那个曾经带他喋血街头,亡命江湖,风雨飘摇的苦难日子中,一人一把西瓜刀,从几十号敌人手中救出他,如入无人之境,永远的心中战神,老大:风哥。 “风哥,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浦东杠把子,震北王李振北,不顾周围人几乎飙血的目光,大步冲上前,猛地与李怀风抱在一起,就像一个走丢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犀利的眸子里温情满满,热泪guntang。 能让一个手中沾染无数敌人鲜血,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震北王激动到流泪! 对方到底是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惊诧,战栗与深深的不解,在灯红酒绿的街道前缠绵交织,组成了任何人都无法猜透的复杂音符。 王妍也愣住了,身体忍不住躲开,似乎是被振北王身体流露出的霸气与威慑所倾倒,又或是,想从另一个角度,看清这个给她带来太多震撼与惊喜的小司机。 “大男人哭什么,被你手下看到该笑话你了!”李怀风微笑着用拳头打了一下李振北的胸口。 一个动作,让一旁的任二狗险些栽倒过去。 这要是换做自己在北哥的胸口来那么一下,不,不,不,或者说是摸那么一下,这条手估计已经喂狗了吧? “风哥,在你面前我都是你的手下。”李振北拭去眼角guntang的热泪,转头朗声道:“所有人下车,叫风哥,不,叫风爷!” 没人敢拒绝李振北的命令,一群西装革履,在道上也都声明显赫的人物纷纷下车,码成一排,站到李怀风面前。 异口同声的叫道:风爷! 两个字,让任二狗两腿发软,止不住的点头,跟着叫了好几声。 风一样的男子,或者说,刀锋一样的男人,这个称号,他受之无愧。 可李怀风脸上看不出一丝欣喜,反而眉头一皱道:“小北,过了。” “什么风不风爷的,我只是个臭打工的小rou丝,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王妍呆呆的看着两个本不该出现在同一画面中的男人,李怀风脸上充斥着沉着与沧桑,哪还有之前那个吊儿郎当无良司机的丁点影子。 她越发觉得,读不懂这个男人了。 陌生,遥远,仿佛初次见面,却让她本就起伏的心绪激扬澎湃,生出了一种像剥洋葱一样,将对方彻底了解的冲动。 “风哥,我小北能有今天,都是您一手带起来的,就算叫风爷也合情合理,风哥,摇旗子吧,如果楚爷知道您回来,一定比我还激动,今后整个中海,还有谁是我们兄弟的对手?”李振北激动却毫不夸张的说道。 李怀风表情黯淡,弹出一根烟派给对方。 李振北看到自己昔日的偶像、大哥抽的仅是六块钱一包的红河,心如刀绞,想把兜里特供的极品中华拿出来,可想了想,又放弃了想法,像以前一样给李怀风点上。 “咱们有四年多没见了吧?”李怀风微笑道。 “四年零三个月。”李振北准确补充道,如果对方还想问,他甚至能精确到具体的天数,无论他是过去喋血街头的小北,还是如今名震中海的扛把子,浦东震北王,眼前的男人都是他一生不变的大哥。 “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就在王大爷的面摊上叙叙旧,如果你还想跟我说摇旗子的事情,就当我们不认识!”李怀风说道。 李振北讶然,觉得对方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拿着一把西瓜刀,就敢单枪匹马对战百十来人的铁汉。 或许,是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变得收敛,学会了以前并不懂得的忍耐。 李振北低头叹了口气,说道:“风哥,以前都是你请我,今天我来请你,王大爷,两碗猪杂面,加两个腰子,要最肥的!” 李怀风爽朗一笑,似乎想起曾经年少轻狂时让他回味,却又有些酸楚的友情岁月。 “我跟风哥谈话,你们一边等着,另外,这些人我今后不想在中海看到,做的干净点!” “是,北哥!”手下应声回道。 李振北头也不回,仅仅是挥了一下手,就决定了一群人的生死。 余冠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不是求饶,而是吓的已经没了骨头。 第十一章 王秘书,你动心了? 不远处的余冠昌和他的那群铁磁,身子早就贴在了墙面上,恐惧的表情,代替不了他们肠子都悔青的罪过。 天地良心,谁特么能想到,这样一个自己平时rou都不会rou的软饭男,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身份,连浦东扛把子,都把他当成大哥,这是比世界末日来临,还要可怕一百倍的噩耗。 “北哥,风爷,之前的都是误会,是我猪油遮了眼,色鬼迷了心,大水冲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求您饶小的一命吧!” 任二狗和余冠昌跪地求饶,只不过后者的口才没有前者丰富、犀利,注定下场悲惨。 “小北,你不想第一天见面就送我这种大礼吧?他们也没把我怎样,算了吧!”李怀风低头吃着猪杂面,语气平淡的说道。 “风哥,你真的变了!”李振北看着昔日那个热血激昂,敢与天斗,一辈子不曾低头的铁汉,心情异常复杂。 “没听到风哥发话吗,还不快点滚?”李振北头也不回的说道。 任二狗在一秒钟的时间经历了天堂与地狱的洗礼,本以为这事就算不丢掉黄浦江喂鱼,最次也得废条胳膊,没想到对方如此大度,就这样算了? 任二狗心里五味瓶打翻,百味杂陈,连连说了好几句认错的话,才灰溜溜的跑开。 今天,他是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宰相气度与王者风范。 余冠昌脸上也是青红交错,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只不过,他暗中看向李怀风的目光带着狠辣的敌意。 这辈子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不管你是谁,今天失去的面子,我余冠昌一定会找回来。 只不过,在放走了这些人之后,还能听到远处任二狗跳脚骂娘的声音:草泥马的胆小鬼,害得我得罪了北哥与风爷,你就是个祸害,干你吖的。 …… “风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没少受苦吧,我如今在中海混的还算可以,就算你不想摇旗子,我把手里的一些产业过到你名下总可以了吧?”李振北吃了半碗面,虽然味道跟以前没变,但吃惯了法国大餐的他,对这碗廉价的猪杂面,已经提不起胃口。 “怎么,想让我给你打工吗?”李怀风将一碗面吃得汤都不剩,打个饱嗝笑道。 “我李振北的命都是你的啊!”李振被坚决道。 “开玩笑呢别当真,我现在有工作,收入还可以,挺好的!”李怀风笑着,拍了拍李振北的肩膀。 “什么工作,薪水很高吗,一年能有几千万?”李振北诧异道,心中不禁好奇,是什么工作能让风哥改变如此巨大。 而被问及薪水的事情,李怀风忽然想到,自己上班七天,七天迟到,到月底貌似还得倒搭钱啊?要不是自己未婚妻的别墅够大,估计他连最便宜的旅馆都住不起。 “薪水不高,不过我挺喜欢,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改天我们再聊吧!”李怀风起身,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妍,如果不是任务在身,要送对方回家,他倒是想跟这个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多叙叙旧。 王妍的思绪一刻也没停过,被李怀风随意的看了一眼,一时间小鹿乱撞,竟然难以得到控制。 见状,李振北带着一抹皎洁的笑,起身说道:“看我这脑袋,光忙着跟风哥聊天,倒是把嫂子冷落在一旁,嫂子,你不会怪我吧?” “啊?”王妍本就不安的玉手,局促的揉捏在胸前,真心不知道怎么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