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隔了两天,文府就派了媒人过去,两家商定文安学殿试之后再提亲。这样一来,李沛白过门就是进士娘子,如果文安学能入一甲,李沛白进门就有诰命。 李家人对这样的安排极为满意。 等到事情定下来之后,风重华去前院见大掌柜许东。 她想给大表哥送份礼。 许东笑呵呵地问她:“您准备送些什么?” 风重华的财产这两年在许东的经营下小有提升,手里可动用的银子也增加不少。再加上她跟着舅舅住,吃穿用度都不花银子,而且周太太一个月还给了她二十两的零用。 所以她想给大表哥送一份比较贵重的礼物。 她思忖着,请许东帮着想主意。 许东做了两年大掌柜,眼界已比以前开阔了许多。听了风重华的话后,沉吟片刻道:“舅太太家资颇丰,想来这些年也准备了不少的聘礼,些许物件只怕不入舅太太的眼。” 风重华微微点头。 许东又道:“要我说送什么都不如送书画,读书人都喜欢这些东西。正巧我知道有个前朝破落户,想出售祖传的《宣示表》,听说乃是王羲之临本,开价一千五百两。他找了不少鉴定名家做鉴定,均说是真品。只是要价过高,无人问津。” 风重华很是满意,吩咐许东去办此事。 从前院回来后,她又去见了周太太,说想回风府看看祖母,顺便想把五妹接回来。 周太太连连点头,吩咐余嬷嬷开库房准备礼物,又托风重华向郭老夫人问好,还派人去叫了文安然回来,让他陪着风重华回去。 等到一切准备停当,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正巧风绍元过来接她。 “二meimei!”风绍元耳朵微红,他这些年做了不少荒唐事,后来还是依仗着张延年才回国子监读书。在国子监里文安然与谢文郁肯罩着他,才让他逃脱了定国公世子徐协的毒手。 所以见到风重华,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风重华客气地朝着他点头:“哥来了?那我们这就走吧。” 风绍元又冲着文安然行了一礼,一行人就出了文府的大门。 一路上,风绍元找借口与风重华说话:“……今年祖母的寿辰你回来吗……祖母听说你喜欢看李家班的戏,请了青衣玉湖来家唱戏……其实你时常回家看看,祖母还是挺想你的……” 郭老夫人寿辰日就是文氏的‘死期’,她敛下眼皮,低声道:“我要去郊外。” 风绍元就‘哦’了一声,讪讪地住了嘴。一直回到风府,他都没再发出声音。 风府里,郭老夫人领着小郭氏与郑白锦坐在堂屋里等她。 一见到风重华出现,郭老夫人就满脸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我的儿,可盼到你回来了。”而后将风重华揽入怀中。 “知道我要回来看祖母,舅母送了不少的礼物,在外面由二表哥看着。不知道父亲在哪里?”风重华坐在郭老夫人面前,心情略有些复杂。 以前的郭老夫人看起来意气风发,而现在的郭老夫人则是雪鬓霜鬟,满面尘霜。 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怆然。 坐在罗汉床上的郭老夫人还是喋喋不休:“……自从你走后,我无时无刻的都在想你,都在盼着你回来……这次回来,你就不走了吧?啊,你父亲?他去哪了?对了,郑氏,二老爷去哪了?今天是他女儿回来的日子,怎么却连人都不见?” 所谓的郑氏自然是指郑白锦。 自从文谦将风慎告了之后,郑白锦就是过了明路的贵妾。以前她还有个平妻的遮羞布,可现在谁不知道她是风家二房的妾?不仅是个妾,还是个逼死了主母的恶妾。 自从文氏‘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出过府门。 这会见到郭老夫人当着风重华的面唤她郑氏,她不由得深吸口气:“二老爷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正在落梅院里将养呢。他知道二姑娘回来的事情,他说正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才不愿见二姑娘,免得惹起二姑娘悲切之心。让二姑娘好好在祖母面前尽孝,不要挂念他这个爹。” 风重华挑了挑眉,垂下眼皮。 郭老夫人怔了怔,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 风重华于是重新站起身子,向小郭氏见了礼。 至于郑白锦,则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见她如此怠慢,郑白锦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炸了,两只手用力地绞着帕子。 许嬷嬷上前将礼单双手捧着送到了范嬷嬷手里。 郭老夫人就着范嬷嬷的手随意地看了几眼,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不论文府与风府的积怨如何,周太太做事叫人挑不出半个不字来。这礼单上不仅面面俱全,甚至还送了百年老参,和二百年份的何首乌。 周太太送的礼物令她如此满意,以至于她忽略了郑白锦那咬牙切齿的神情。 “破费了,舅太太就是礼数周到。”郭老夫人面上多了几分感慨,再谈论起文府的事情来就多了几分真心,“听说你大表哥这次中了第五名贡生?这可真是邀天之喜,怎么没见舅太太庆祝?” 风重华就笑了:“因为是贡生,所以舅舅与舅母不想太过庆祝,想等着大表哥殿试之后再说。正巧也订了大表哥的亲事,所以回头就两件事当成一件事办了。” “你大表哥定亲了?对方哪位名门闺秀?”郭老夫人有些吃惊。 风重华恭敬地应了声是:“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我前些日子见过,性子恭良温柔,秀丽端庄。” 郭老夫人就陷入了沉思中。 小郭氏就接过了话头,“听说二月中,长公主府举办扑蝶会,汉王妃赐了你阿瑛的小字,这可是真事?”这件事情早就传得满京城皆知了,风府人人皆知,小郭氏这么问不过是想自风重华口中证实而已。 风重华也不扭怩,就将那日扑蝶会的事情重说了一遍:“汉王妃与亡母幼年时便相识,听到我幼年丧母极为惋惜,这才有了赐小字之举。后来舅母宴请时还曾想请汉王妃来着,可惜终是没请来。想来人家是王公贵胄,不与普通人家交往。” 她之所以刻意解释一番,就是怕风府的人再拎不清。 果然,小郭氏听到最后一句,面上露出失望之情:“我还想着你若是与汉王妃有交情,能否向她求求情。你哥近来在国子监过得不安稳……若是能得汉王一句话,总好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