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阁老继妹不好当在线阅读 - 第55节

第55节

    “会的。”她挽着薛元敬胳膊的手收紧,说出来的话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定,“你一定会和你meimei团聚的。”

    第85章 月妹别扭

    说起找寻薛元敬亲meimei的事, 薛嘉月和薛元敬两个人心中都觉沉重。于是薛嘉月原本想要跟薛元敬说盘铺子的事也没有提, 待夜深了就怏怏的回屋睡去了。

    薛嘉月这两年的日子过的不错, 没有什么特别烦心,也没有什么特别忧心的事, 所以她夜间一般都入睡的很快, 但是今晚她却有些睡不着了。

    一来是右肩那里还是痛的,二来,她在想她和薛元敬之间的事。

    这几年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她和薛元敬之间其实并不是亲兄妹的事了, 心中一直将薛元敬当成她的亲哥哥来看待。但今儿,她先是发现自己不好意思在薛元敬面前露肩膀, 宁愿自己痛着也不要他给她上药。再者就是,刚刚说起有关找寻他亲meimei的事。

    薛嘉月这会儿就觉得这几年她的快乐时光其实是偷了薛元敬亲meimei的。原本该是他的亲meimei得他这般的呵护宠爱, 就是因为他的亲meimei被卖了, 薛元敬心中一来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年幼的meimei,自责愧疚,二来那个时候她和薛元敬也算是同病相怜,所以薛元敬才将他那一腔爱妹之心都移到了她的身上来。

    但假的到底就是假的,真不了。若往后他亲meimei回来了, 到时她要如何自处?还能这样巴着薛元敬meimei的位子不下来啊?而且那个时候薛元敬的亲meimei都在眼前, 他还能再将她当成亲meimei来看待?到时他亲meimei要怎么想?原本就是占着她的位置享受了这么多年薛元敬这个兄长的呵护宠爱, 这会儿还要巴着位置不放手?心里不得对她有意见啊?而一旦有了意见,他们亲兄妹之间肯定会有隔阂。薛元敬好不容易的找回了亲meimei,哪里还能因为她的缘故让他们兄妹之间有了隔阂呢?

    薛嘉月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目光看着窗外。

    今夜没有月色, 星光也不够亮,一眼望过去,也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院角的那棵桂花树。倒是能清晰的听到夜风刮过,树叶哗啦啦在响的声音。

    她又想起薛元敬说的两年前他就已经托人开始找寻他亲meimei的事。这件事他就一直没有对她提起过。想必是怕她多心,也怕她听了会不高兴,所以他才没有对她提起。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至少说明薛元敬心中也清楚的明白她其实并不是他亲meimei的事。若真是亲meimei,这样的事会不对她说?还要怕她多什么心呢?

    总之一句话,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所以找meimei的这件事薛元敬在她面前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到底一切也都只是表象而已。

    一夜睡的很不好,次早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不过一拉开屋门,就见薛元敬正在往堂屋的桌上放菜。是一盘清炒茼蒿。且看他的样子,想必昨夜他也没有睡好。

    薛嘉月猜测这是因为昨儿晚上他们两个人忽然提到他亲meimei,他夜间肯定一直在想这件事。

    想起昨儿晚上他提到他亲meimei时面上隐忍难过的样子,薛嘉月有心想要安慰他两句,可一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出去提水洗漱去了。

    等到她洗漱好回来,就见薛元敬已经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连筷子也都摆好了,正等着她过来吃。

    薛嘉月见了,心中就觉得挺柔软的。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该和薛元敬说什么。仿似经过了昨晚的事,他们两个人之间忽然就有了一层隔膜一样,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她就一语不发的走过去坐下,拿筷子,低头喝粥,也不看坐在对面的薛元敬。

    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有听到薛元敬开口叫她。薛嘉月只觉心中很酸涩,想着,定然是昨儿晚上提到他的亲meimei,他便不在乎他这个假meimei了。不然这若在以前,他见她这般的不说话了,早就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又岂会如现在这般的对她不闻不问?

    心中越发的酸涩起来。她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转过身就要回房。

    但她才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薛元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站住。”

    薛嘉月便站住了,不过她却是不肯回过身来,只背对着薛元敬,低着头,沉默的站着。心中却有几分赌气的想法,刚刚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这会儿见我走了你叫我站住做什么?

    耳中听到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想必是薛元敬起身站起来了。随后是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如同踩在她心尖上一般。紧接着,她眼角余光就看到薛元敬青色的直身下摆。

    彼此沉默。好一会儿,才听到薛元敬在问她:“你右肩还痛不痛?”

    得他这样一问,薛嘉月只觉眼眶忽然就有些发热起来,心中无来由的也有些怨恨的意思。

    “我右肩痛不痛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关心。”她颇有些赌气的回答着。依然没有抬头,怕薛元敬看到她此刻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耳中听到一声很无奈的叹息:“好好儿的,你这是又跟我赌什么气?抬起头来。”

    薛嘉月听了,只觉眼眶越发的guntang了起来,眼泪水都快要下来了。忙死命的咬住了下唇,竭力的忍住了。不过她还是倔强的没有抬头。

    薛元敬又叫她抬头,但她总是不听他的话。最后薛元敬没有办法,只好伸了右手来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就见少女的一双眼如同笼了一层雾气,水濛濛的,眼泪水下一刻就会落下来一般。眼角也是红的,下唇更是被她咬的发红,晨间盛开的玫瑰花瓣一般。

    薛元敬见了,不知为何,心中先是一窒。过后他只觉又是气,又是心疼,止不住的就说道:“你好好儿的又哭什么?”

    一面又沉声的说她:“还不快松开?难不成你想右肩那里还没好,下唇又被自己给咬伤了?”

    说着,就抬手去擦她刚刚落下来的眼泪水。

    他手指温热,指尖还残留有茼蒿的清香气,动作又轻又柔,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心疼,有温柔。

    薛嘉月怔怔的望着他,心中忽然就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委屈,也一阵酸涩。

    上辈子母亲走的早,她一直受继母嗟磨。后来虽然有外公外婆接她在身旁抚养,但他们在一起统共也没有待几年。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外公外婆就相继的离世了。猛然的穿越到这个异世来,过了那一段难熬的日子之后,她看得出来薛元敬是真的在对她好。她其实也很贪恋这些好,心中早将薛元敬当成她的亲哥哥了,所以这才会心中患得患失,害怕薛元敬找到他亲meimei之后就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的对她好了。

    如先前的那般赌气,其实也不过是在害怕罢了。

    这会儿听了薛元敬对她关心的话语,又见他伸手温柔的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她只觉心中越发的贪恋起他对她的好来。

    就算外表再坚强的人,心中也是会渴望有人关心呵护的。谁还没有个软肋,没有个忽然软弱的时候呢?

    下一刻,薛嘉月忍不住的就扑到了薛元敬的怀中去,双臂抱着他的腰,埋头低声的哭了起来。

    少女的身子柔软,扎成双丫髻的发间满是清香。而现在,她就这样猛然的扑到自己的怀中哭起来。薛元敬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紧贴着他的胸前肌肤。竟然是灼热的,一滴滴,如同落在他的心尖上一般,烫的他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薛元敬整个人僵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松松的揽住了她的肩背。

    以前虽然薛嘉月对他也不乏亲密的时候,但最多也不过是伸手挽着他的胳膊而已,如这样扑到他的怀中来还是头一次。

    她总是很倔强的一个人,平时看着也总是很高兴,但他一直都知道她心中其实也是有伤心事的。

    总还是记得那年还在秀峰村的土地庙里,他偶然的一抬头,看到她斜倚在墙上,眼望着雨幕时面上怅然悲凉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心中就在想,她看着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心里到底存了些什么事呢?

    一旦开始关心一个人,见到她难过,只会感同身受,甚至会更难受。这会儿薛元敬就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被人猛然用力的给攥出了一般,一阵阵的绞痛。

    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拍着薛嘉月的背,柔声的问她:“你怎么了?”

    薛嘉月哭的抽抽噎噎的,声音都在哽着:“哥哥,等往后你找到你的meimei了,到时你可不能将我抛开不理,对我生分起来。我,我也想要一直做你的meimei。”

    薛元敬听了,只觉哭笑不得。

    原以为她心中是有什么难过的事,不想却是因为这件事。但他们是共患过难的,一路彼此扶持着走过来,便是往后找到了他亲meimei,他又怎么会对她抛开不理,对她生分起来?

    他就放重了声音,沉声的说她:“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是那样的人?而且我对你什么样你心中不知道?”

    薛嘉月心中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meimei身份是偷来的,是当初薛元敬自觉愧疚于没有保护好他的meimei,所以这才将这一腔爱妹的心思移到了她身上来。有点类似于赎罪的意思。若往后等正主儿出现了,那他心中还会有她?因着这份心思,她自然是会患得患失了。

    第86章 初次悸动

    不过这会儿听到薛元敬的回答。虽然语气中带了些许责备的意思, 但薛嘉月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她在薛元敬的怀中抬起头看他, 又惊又喜的问他:“真的?”

    她其实并不想跟薛元敬的亲meimei争任何东西。薛元敬亲meimei的位置自然无人可撼动, 她只是,只是希望到时薛元敬心中能留一点点的位置给她就好了。

    她亲人缘分上一向淡薄, 但其实她还是很想有亲人的。现在她将薛元敬当成是她亲哥哥, 等往后将他亲meimei找回来了,她肯定也会把她当成是自己亲meimei一样来看待的。

    薛元敬见她脸颊上分明还挂着泪水,但一双眼却如同是有星辰坠入其中一般, 亮晶晶的,让人见了就舍不得移开眼。

    他记得她一开始的时候虽然也爱笑, 但鲜少有对他撒娇的时候,不过自从他们两个人搬到了这平阳府来, 她倒是越来越会对他撒娇了。而每当她撒娇的时候, 他就会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小女儿独有的娇俏娇憨模样。

    不过这是好事。他很喜欢看她对她撒娇时的模样。特别是她每次做错了事,心中发虚,害怕他责怪,又或是有什么事要来找他帮忙了,她就会特地的过来抱着他胳膊, 仰头娇声软语的叫他哥哥。每每这时候, 她就如同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猫, 用小脑袋在蹭着他的手掌心一般。

    不得不承认,薛元敬觉得他心中很享受薛嘉月这样依赖他,在他面前撒娇的感觉。

    所以这样的薛嘉月,他如何会舍得让她哭?如何舍得让她担心任何事?只要她高兴, 但凭他有的,什么不给她?命都宁愿给的。

    所以薛元敬这会儿就只觉心中软的都能滴下来水来一样。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的抹去了她面颊上的泪水,对她重重的点头:“嗯。就算你我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放心,我也永远都是你哥哥,这辈子都会关心你,宠着你。”

    得他这句保证,薛嘉月只觉如同有一缕日光穿透重重乌云一般,心情瞬间就明媚了起来。

    “哥哥,”她伸手去抱着他的胳膊,瞬间眉开眼笑,“你真好。”

    她脸颊上泪痕未干,但这会儿偏又笑了起来,就如同是晨间带着露水的蔷薇花一般,娇媚不可名状。

    薛元敬只觉心中狠狠一动,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忽然撞到了一般,无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心慌,却又觉得激动不安。但少年并不知道这就是对一个人的悸动。因为他现在总是以为自己是将薛嘉月当成自己的亲meimei来看待的。

    但过后,薛元敬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手,将抱着他胳膊的薛嘉月轻轻,但不容抗拒的重又按回到了他的怀中,双手也轻轻的揽上了她的肩背。

    想要她这样在他的怀中多待一会儿,想要这样多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一会儿。

    而抱着薛嘉月在怀中的时候,他面上不由的就出现有些痴迷,又有些恍惚的神情出来,仿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贪恋这种将她抱在怀中的感觉。而且其实刚刚看到她咬的嫣红的双唇时,那一刹那他甚至......

    薛元敬的双眸渐渐的幽深起来。

    最后还是薛嘉月叫醒了他:“哥哥?”

    薛元敬猝然回神,被滚热的木炭烫到了手一般,连忙伸手放开她,还往后倒退了两步。

    他这会儿面上神情狼狈,耳根还有些发烫,目光也躲闪着不敢看薛嘉月了,只含糊的问道:“嗯,怎么?”

    薛嘉月浑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异状,反而是笑道:“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你再不去书院就要迟到了。到时若书院关门了,你就进不去了。”

    太初书院是有这样的规定,到了要授课的时候就要将院门关上,直至下午放学的时候再开。若有迟到的学子,非但是不能入内,次日还要接受夫子的惩罚。

    听薛嘉月这样一说,薛元敬这才惊觉时候确实已经不早了。

    他就去自己屋子里拿装了书和纸墨笔砚的布包,然后急急的就要出门。

    不过等走出了一段路,他还是折返了回来,一脸正色的吩咐薛嘉月:“往后你再不可到书院门口去接我,不然,我心中肯定要生气的。”

    只要想起昨日在书院门口聂鸿涛同薛嘉月搭讪的样子,薛元敬就觉得心中极其的恼怒气愤。

    薛嘉月虽然不怕他生气,但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得答应。却也没有想到其他的上面去,只以为他这是觉得自己都已经这样的大了,少年心性,好面子的,她若再去接她他会觉得在同窗面前没有面子。

    薛元敬得她的回答,这才放了心,转过身,拿着布包一路快步的往书院走去。

    等到了书院,所幸并没有到开课的时候,夫子还没有过来。

    他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将布包放到桌上。

    这布包还是薛嘉月前几日给他做的。石青色的布料,上面的魁星点斗也是她亲手绣的。

    想起薛嘉月坐在灯下做这书包的场景,薛元敬面上的神情不由的就缓和了下来,唇角也噙了一抹笑意。

    这时坐在他前面的一位同窗,名叫做贾志泽的,正好回过头来,一见薛元敬正垂着眼,唇角噙笑的伸手轻抚着桌面上放着的布包,他目光不由的也望了过去。

    待看到那魁星点斗的刺绣之后,他就赞叹着:“这个布包做的可真好,特别是这上面的魁星点斗。不单意头好,绣的更是栩栩如生,瞧着就跟真人一个样。薛兄,这布包你是在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一个一样的。”

    得他这样赞扬,薛元敬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就温声的说道:“这不是买的,是舍妹亲手给我做的。”

    语气听起来很高兴,面上的笑容也较刚刚越发的深了几分。

    贾志泽又啧啧的称赞了几句,忽然话语一转,说道:“我实在是欢喜薛兄你的这个布包。不若这样,烦你回去跟令妹说一声,劳烦她也给我做一个,成不成?不叫她白做,我请她吃饭。还另送她其他的东西,如何?”

    薛元敬一听,面上的神情立时就冷了下来:“舍妹很忙,没空做。”

    这拒绝的就很直白明显了。而且一面说,他还一面将放在桌上的布包拿下来,放到自己的膝上,用衣袖盖好,显然是不想让旁人再见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