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没事，任凭外面风雨雷声，我自巍然不动。”金玉檀冲着程城乐呵呵的说：“在吵杂的环境中依旧宁心静气，这是九天需要的。” 程城和孟烑一起点点头。正在这时，程城的手机再次响起：“菊姨？” “程先生，我这边没事了，我立刻就回去，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买回去。”菊姨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不过能听出开心：“英子没事儿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恭喜你，我这边在朋友家，今晚也住在这里，菊姨，你和叔叔再陪陪英jiejie。” “啊？那也好，我们明天回去。” “嗯。”程城挂断电话，再次投入打扑克阵营。 四个人打扑克打的很开心，尤其是程城，自从出事之后，家里人都很关心他，也都运用自己手里所有的资源帮助他，但是怎么说呢，好友的怜悯，家人的怜惜其实都让他有一种压力，开始的时候确实抚慰他，可是后来他真的看开了，大家继续那样，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久没玩儿的这么开心，程城一贯有些惨白的脸色染上红晕，精神十足。中间他们还签收了睡衣，依旧是那位大哥来送过，一天跑了三趟，这也是没谁了，金玉檀接过衣服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些糕点，说给他们拿回去当零食，也是感谢刚刚的帮忙。皆大欢喜。 九天放下毛笔的时候，四个人正玩儿的兴高采烈，走到姚雪身边，九天开始看牌，孟烑先发现的九天：“写完了？一起玩儿？” “嗯，好。”九天点点头。 据说牌桌上流传着一个传说，那就是不要同新手或者是不常玩的人一起玩儿，因为这两类人的运气都会非常好，总是赢，事实证明，传说很多时候还是靠谱的，原本四个人都是有输有赢，自从九天加入战局，战况堪称一边倒，四个人输的稀里哗啦，脸上被贴满了纸条。 孟烑和金玉檀这两个美男子形象全无，如果被支持他们的粉丝看到，一定秒脱粉，姚雪输的哇哇叫：“九天，你说，到底有没有作弊？有没有？” 九天摇摇头，作弊什么的她怎么会？ “那为什么我一直输，你会赢？”生气，明明斗地主还是自己教给九天的，结果现在自己输的稀里哗啦，所以这是变异版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金玉檀实在忍不住嘲笑姚雪：“一副扑克牌就两王，你都记不住，你不输谁输？” “切，说的好像你比我输的少似的，更何况，我是没记住大小王，你呢，上上把要不是你没记住二，乱出一对儿，我们会输吗？”姚雪忍不住吐槽。 孟烑嘴角抽了抽，程城低着头，他们两个才是无辜的好不好，两王四个二都记不住，怎么可能不输？ 一直到玩儿到九点多，牌局结束，金玉檀和姚雪的吐槽也结束，两个人分别向着洗手间冲，把脸上的纸条都拿下去。孟烑看起来很淡定，仔细看那步子之间的宽度是平常的两倍大，只有程城慢条斯理的扯下纸条，看着九天说：“你运气真好。” 九天看了他摇摇头。 程城睁大眼睛。 “作弊我不会。”九天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出千还是可以的。” …… 这真是出人意料！程城为包括自己的四个人默哀三秒钟。 孟烑打理好自己起身告辞离开，姚雪和九天各自回房，金玉檀推着程城回侧卧浴室，九天拿出一套干净的被褥，原本的那套被程城的汗水濡湿，姚雪手脚麻利的把被褥换好，然后才同九天离开。 金玉檀推着程城轮椅出来的时候，被褥焕然一新，淡蓝色的床单被子让人心情眼睛都跟着明亮起来，程城真是满心满眼的感动，这些人永远刷新他的认知，以为他们很细心，他们可以更细心，以为他们很热情，结果他们可以更热情，这世界果然每一天都充满了意外惊喜。 把程城抱到床上，拿出原本准备好睡衣，金玉檀先自己换上又给程城换上，然后金玉檀看了看两个同款同色的衣服哈哈一笑：“怎么感觉有点儿像双胞胎。”说着又拍了拍程城的肩膀：“多吃些东西，长胖一点儿，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会更像。” 程城笑的腼腆，点点头。 金玉檀拿出暖宝宝插上电：“幸亏我之前买了几个放起来，不然今晚说不定会冷。” “都是你买的？” “是啊。”金玉檀柔和了眉眼：“九天在生活上有点儿小糊涂，除非必需品，这些舒服的东西一般都是有就用，没有也不会记得买，我给她买好，她总会去用。” 程城没吭声，点点头。 暖宝宝热的很快，金玉檀给程城一个：“你抱在怀里一个。”然后又掀开被子，在程城的脚下放了一个，当然，暖宝宝没有挨到程城的脚，否则烫了人就不好了。 程城哑着声音说：“谢谢。” “没事没事，原本我也没想着天冷，前几天照顾我爷爷，他说冷，护士小jiejie告诉我暖宝宝好用，我才知道。”金玉檀忙活完程城，自己也弄了一个，上床睡觉。 第128章 以为自己会认床, 会睡不着, 没想到却是一夜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是被香味儿给勾醒的，缓缓的睁开眼睛，不是自己房里那灰白的颜色。暗红色的遮光布，淡蓝色的被子都能彰显这是陌生的地方, 但是这样的地方很温馨。 微微歪头，金玉檀半靠着枕头上正在刷手机，手机的光亮很低，看来是担心影响他睡觉，程城有点儿脸红，自己似乎有点儿睡过头了？ “醒了？要躺一会儿还是现在起来？”金玉檀放下手机问程城。 “起来。”程城有些脸红：“我好像睡过头了。” “没有，我习惯早睡早起, 现在才六点半。”金玉檀说着起身：“你要不要先去方便？” 程城脸红, 还是点头，五谷轮回, 人生大事。 金玉檀和程城洗漱的时候, 孟烑提着东西上门：“这家早点味道不错, 今天也是巧, 我刚好排队买到, 所以干脆多买点儿, 一起吃。” 姚雪欢欢喜喜的接过早点：“老刘家的早点, 他们家的好吃，都是豆浆, 就他们家的味儿就是好，太幸福了，孟烑，好样的。” 孟烑笑了笑，微微抽动鼻子，好香啊，花香？水果香？青草香？茶香？到底是什么香呢？香得让人沉醉，可是不让人迷茫，反而精神奕奕，浑身有劲儿。 餐桌上面有一只小茶碗，小巧玲珑，茶香袅袅，原来就是这个香味儿，只有一小杯，然而味道却散溢到了满屋子。 带着疑惑孟烑把早点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到餐桌上，孟烑问姚雪：“九天呢？” 打了个哈欠姚雪说：“出去练功了，马上七点了，她应该回来了。”正说着呢，门口那里传来响动，然后一身白色功夫服的九天进来了。 “快去冲冲汗，孟烑买到了老刘家的早点。”姚雪的声音里充满高兴。 所有人收拾完毕之后坐在桌子上吃东西，那杯茶吸引了孟烑和程城的注意力，这什么茶？九天推了一下茶杯，下巴一点程城，金玉檀把茶杯放到程城手边：“给你的。” “哦，谢谢。”程城有点儿愣神，很想问，怎么别人没有呢？不过金玉檀已经给他拿了过来，所以他没多问，反而一口喝掉，唇齿留香，十分开胃，瞬间饥肠辘辘。 老刘家的早点名不虚传，无论是开胃小菜还是油条豆浆，都是那个名儿，都是那个东西，偏偏他家的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 正吃着呢，金玉檀拿着筷子夹向小咸菜的手臂突然顿住，筷子就在那里没夹菜，也没拿走，孟烑和姚雪疑惑的看着金玉檀，发现金玉檀目光看向程城，两个人的目光又移动。 Σ( ° △°|||)！这是睡着了？？？这什么速度？这怎么吃饭中途还能睡着？ 姚雪吃惊，记得上次她喝茶好像没出现这个问题啊，不过也对，茶的功效肯定不一样，那反应也不同。 孟烑吃惊，心中颇为惊疑不定，这是那杯茶有问题？ “金总，你抱他上床睡吧。”九天直接对金玉檀说。 “嗯，好。”金玉檀站起身，把程城手里的筷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那句话是对的，然而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味儿呢？抱上床？睡？qaq 想法只是一瞬间，金玉檀还是认认真真的程城抱到床上，脱掉外衣，盖好被子，这才出去继续吃饭。 吃完饭，姚雪抓起自己的包包去上班，孟烑就算想留下来也不行，因为他也要上班，这时候金玉檀身为大闲人的好处就出来了，他可以随时陪着九天。 收拾好桌子之后，九天和金玉檀来到侧卧，程城在床上睡得一脸满足，大概睡的很温暖，脸上还有一抹红晕。 “你把他抱起来，尾椎露出来。”九天直接说，顿了一下又说：“一会儿他可能会有些痛，别让他乱动。” 金玉檀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最后确定就是那种抱小孩的姿势最适合，所以他干脆脱掉拖鞋上床，用抱小孩（哄孩子睡觉）的姿势把程城抱在怀里，左手臂穿过程城的右腋窝，右手揽着程城的后背，尾椎那里正好露出来，双腿上面依旧搭着被子。 九天的手从程城脖子那里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来，有的时候毫不停顿，有的时候则是会停顿一会儿，一直到尾椎那里，九天的手彻底停下，手指在几个xue位上按压，程城的嘴里开始出现呻吟声，脸上的表情也从天堂般的美梦感变成了地狱的噩梦一般，开始痛苦纠结起来。 随着时间的加长，程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手也开始划拉东西，准备抓点儿啥，金总再次倒了霉。 程城在睡觉，他又是惯能忍痛的，腿不能折腾，那只能折腾胳膊跟手，如今他抓着金玉檀后背的衣服，使劲儿划拉使劲儿扣。幸亏现在天比较冷，金玉檀的衣服穿的比较厚，不然后背肯定十字开花。 九天的手劲儿加大，金玉檀能看到从九天的左手中似乎出现清浅的绿色，实在好奇的很，金玉檀问：“九天，不是那茶叶治疗吗？” “茶叶他消化不了。” 金玉檀恍然：“所以你现在帮他运行开？” “嗯。”九天点点头：“如果等他自己消化，时间很长，生气外泄，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并且未必能够恢复如初。” 说话的时间，九天就已经把茶叶里面的生气送到该去的地方，然后放开手，金玉檀的腿被压的麻掉，刚刚一动顿时龇牙咧嘴。 九天伸出罪恶的手爪子，在金玉檀麻木的腿上按揉两下，搞得金玉檀想叫又不好意思叫，生生把一张俊俏脸扭曲成了丑八怪，当然，效果是显著的，很快，腿麻的问题解决，金玉檀把程城放到床上，和九天退出房间。 然后——然后四九城在程城回家的第二天凌晨就炸开了锅。 世人眼中的九天，那是一个凶残的人，因为她可以手撕鬼子，她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因为一对儿父母在她门外苦苦哀求一夜，她都可以不闻不问；她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可以救姚雪，护着姚雪的父亲，还可以救木文康。 但是——仔细算算，谁家没事儿找鬼，请她手撕鬼子吗？孟家少爷那惹祸的本事，有几个人家认为自家孩子也那么不靠谱呢？姚雪和她父亲都是冲在第一线的人员，真正的权贵有几个冲在第一线的？木文康那个确实神奇，可是这里面也有小问题。 第一，木文康受伤的方式；第二就是时间问题，木文康刚刚受伤，不少人刚刚得到消息，还没确切的知道怎么回事，木文康就已经活蹦乱跳，可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程城两年前出车祸，当初四九城就很多人家关注，程城是凤家的旁系，然而这个旁系不太一样，因为他姓程，程这个姓是凤老爷子母亲的姓，当年凤老爷子的父母成婚的时候，凤老爷子的父亲答应妻子，若是将来她娘家无人，便会过继过去一名子孙。 当时正在战乱，凤老爷子父母成婚的时候，凤老爷子的舅舅们那会儿都与她母亲失散了，所以这么说绝对不是诅咒，反而是一个承诺，一直到程城出生之前，凤家确定程家真的没有了后人，因此凤老爷子让几个孙子抽签，抽到谁家，谁家的孩子就过继给程家。程城就是被抽到的孩子。 所以程城虽然不是凤家长房的人，但是因为他姓程，要传承程家，所以凤老爷子很看重，一应的待遇资源都是比照长房长孙来的，所以当年的程城真是意气风发。可想而知他出车祸的事儿有多少人关注，他后续的残疾又有多少人关注。 这两年，凤家为了程城，召集全球的专家会诊，多少位神经专家，骨骼专家……等等会诊，开会，各种顶尖的治疗手段全部用上，结果却只能说悲剧，莫说治好，就是抑制病情恶化都做不到，这也导致四九城中很多人都会感慨，钱财和权势在面对病痛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力，这时候便是权势滔天的凤家也只能祈祷奇迹。 现在，这个奇迹出现在四九城。 下午的时候菊姨夫妇回来，女儿母子平安，菊姨夫妇笑开了花，接程城回去，那时候的程城刚刚睡醒，还有点儿迷糊，被金玉檀抱到轮椅上也没多想，哈欠连天的挥手告辞，回去之后他又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不舒服。 一个人腿脚不好，翻身都难，程城性子强，翻身的时候不想让照顾的人帮忙，所以都是一点一点的蹭，勉强翻个身，今天他依旧翻身，很轻松的就成功，程城……有点儿不太对。 那一刻程城根本没有时间想太多，他只想继续动一动，然后他感觉到双腿有了知觉，下意识的动了动脚趾头，酸麻的感觉袭来，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很疼，所以这不是他的臆想，也是是做梦，而是他的腿真的有知觉了。 不敢眨眼，怕这种感觉消失，程城瞪大着眼睛，一点一点动着腿部，酸麻感逐渐降低，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知觉，程城大脑一片空白，激动地呼吸都有些不畅，狠狠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儿，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的意识才回笼，他的腿，真的能动了。 无声的留下泪水，两年多，二十六个月，七百九十天，一万八千九百六十个小时，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他都希望自己的双腿能有知觉，能再次站起来，每一次都是充满希望的面对医生，然而得到的都是无能为力的眼神，那种心理落差，绝非外人能知。 现在竟然有了知觉，真的有了知觉，后知后觉的程城发现，自己竟然坐了起来，他的腿真的有了力气。 从来都不想麻烦别人，可是现在程城只想立刻到医院去检查，自己的双腿是不是真的彻底好了，是不是真的奇迹出现，颤抖着双手给医院打电话，那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询问：“你真的感觉到知觉？” “不，我不是感觉到知觉，是能动了，我的腿能动了。”程城很大声的说道，他的腿不是单单的能感受到知觉，是真的能动，能用上力气。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好一会儿霹雳巴拉的声音传来：“我这边立刻准备，你赶紧过来。” “好。”程城很快给凤老爷子打电话，顾不得现在是后半夜，他想告诉太爷爷这个消息，他更想告诉全家人这个消息。 按床铃喊醒菊姨夫妇，又通知司机他要出行之后，程城自己缓慢的换了衣服裤子，当菊姨看到穿戴整齐的程城真是整个人都傻住了，这、这、这不是在梦里吧？ 司机更是眼睁睁的看着程城搭着张叔的手，自己走到轮椅那里，慢慢的坐下，大脑空白了几秒，天，先生的腿竟然能走了。 程城凌晨一点十分进入的医院，两点的时候很多化验单还没出来，四九城的权贵们就没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凤家的程城再次站立起来。两点三十分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程城在那位女天师的家里住了一晚，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发生了什么完全打听不到了。 这里面不包括孟家，孟启晨顾不得这是凌晨，火速把孟烑招来，孟烑两点四十分五分顶着倾盆大雨进入孟家大宅，本应该只有一点灯光的大宅此时堪称灯火通明，孟烑紧走两步进入大厅。 “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孟启晨也不废话，直接问。 孟烑同各位长辈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也直接说：“二爷爷，头天晚上应该没有什么，一切正常，我们吃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第二天一早，我提着老刘家早点去的，刚进屋子的时候就觉得不一样，满室生香。” “香？什么香？”孟启晨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