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你这狗娘养的, 明明是你无缘无故动手的。”，王会扭曲着一张脸吼道。 苏佳脸色一沉, 转身, 冷声喝道，“就凭你刚才那句话, 苏天就没打错人。” 苏佳对外一向温和, 此刻疾言厉色的模样让众人都惊了惊。 站在王会和苏仪前面的苏党目光阴沉沉的望着苏佳, “大侄女，你这话就不太对了吧。” 苏佳嗤笑一声, 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杨秀梅，“怎么？难道就只许你们骂人？” 目光移到王会和苏仪身上, 苏佳哼笑一声, 冷冷道, “三叔最好还是问一问你身后的两个人说过什么话, 免得让大家都以为三叔一家都是欺负自家大哥遗孤的无情无义的小人。” 苏仪捂着脸, 恶狠狠的瞪着苏佳，看到站在苏佳旁边的王大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苏天定然是听到了她与她妈说的那些话。 苏仪色厉内荏，“苏天，你凭什么说我们嘴巴不干净，有本事你找个人证出来呀，不然你就是污蔑我，我可以去告你。” “你……”，苏天憋得脸都红了，当时只有他们三个，哪里来的人证。 苏佳眼眸微眯，苏仪这是要威胁他们。 嘲讽味十足的冷呵了一声，苏佳道，“这还要什么人证，你我就不说了，你妈是什么人，村里人谁不知道，张口闭口就没有一句干净的话，她会说我的坏话我也不惊讶，反正她不是一向都和我们家过不去吗，只是这次正好被苏天撞见了。” 苏佳转向来看热闹的村民，语气诚恳，“各位叔婶是看着我们长大的，苏天品行怎么样，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若不是王会母女两个说我坏话，他怎么可能对她们动手。” “苏天可是个好娃子，上次我背不起背篓还是他帮我背回家的。”，有个老婆婆开口，“要说他会无缘无故打人我可不相信。”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一个村里的人，谁不知道谁，今天这事多半是王会母女说苏佳坏话正好让苏天撞上了。 苏佳默了几息，露出浅浅的笑容，特意对开口说话的老婆婆微微弯腰，以示感谢，然后转身对苏仪道，“没有其他人在场，无论怎样都是说不清楚的。 苏仪，事情的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要去告就去告吧，我相信人民警察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 顿了顿她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仪，“苏仪，你说这种双方都没有证据的，警察会怎么判？” 能怎么判，都是苏家人，说来说去，也只能算家庭矛盾。 这年头，谁家不打架，但却没有人会告到警察局去。一来这种家务事警察局多以劝诫为主，二来，一旦闹得很了，丟的是生产队和村子的颜面。 而让生产队和村子丟了颜面，不用想都知道日子会不好过。 苏仪握了握拳，她刚才的话不过是威胁苏佳，现在苏佳倒把她架了起来。 “怎么没证据了，我们身上的伤就是证据，你们得赔偿。”，王会想起了苏佳向石娟要赔偿的事，他们总不能白白挨了打。 “行啊，”，苏佳一口应下，“你们去找警察验伤，他们说我应该赔多少我都可以赔给你们母女两个。” 王会和石娟是一类人，听到警察两个字都腿软，哪里敢去找警察验伤，“当初你可没去验伤。” 苏佳似笑非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呀，如果你脑袋像我那样开个洞，我也不要警察验伤，直接赔你一百块。 只可惜我家苏天力道小，你和苏仪可是好好的，一点红都没见，警察应该没有那个闲工夫陪你闹吧。” 话到末尾，讥讽的语气毫不掩饰。 目光平静的再看了一眼杨秀梅和苏老头，苏佳对二房的几个人微笑了下，转身苏天说要回去了，然后人就往院门口走去，苏天立刻乖巧的跟在她身后。 他们两人出了院子后，无热闹可看，其他人也就要离开，王大义也迈步准备出院子，忽然苏仪叫住了王大义： “王大义，你敢赌咒发誓说苏佳的自行车真的是那什么被拐孩子的父母送的吗？” 所有人停下脚步看向苏仪。 王大义眼睑低垂，眼底闪过冷意，抬眼直视苏仪，“你什么意思？” 苏仪冷笑，“一辆自行车又要钱又要票，你们救的是旧时代地主的儿子不成，能拿这样的谢礼给苏佳？” “我看这自行车只怕不干净吧。” 说自行车不干净，意思就是说苏佳不干净。 说一个女人不干净可以说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了。 “难怪之前苏天要打你了，只怕这就是苏天打你的原因吧。”，王大义语气凛冽如冰，看苏仪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尚且不说苏佳被赠自行车那天是我陪着她去的，就是你身为苏佳的堂妹，竟然如此想自己的堂姐，没有一点姐妹情谊，枉你还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只怕只顾了学业，做人的基本都给忘了。” 留下来继续看热闹的人皱了皱眉，农村里，就算自家人闹得如何厉害，都是关上门自己解决，少于对外人讲，不然丟的就是他整个大家族的颜面，像苏仪这样的，不说苏佳那自行车究竟干不干净，她都不该当众说出来。 “我当然敢赌咒发誓那自行车来路光明正大，可你敢赌咒发誓说你不是在污蔑苏佳么？”，王大义走近，冷声质问苏仪，“你有证据吗？只凭你对苏佳的嫉妒你就张口乱说，是觉得造谣不需要本钱是吧？” 苏仪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说话，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刺激着苏仪紧绷的神经。 王大义轻蔑的看她一眼，转身就面对其他人发了誓，“我王大义发誓苏佳的自行车来历正大光明，不存在任何不干净的事，如果我撒了谎，就叫我不得好死。”，顿了顿，他扭头看着苏仪，“如果是别人撒谎冤枉我和苏佳，就叫她不得好死。” “为什么？”，王大义的誓言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仪，她突然情绪失控，对着王大义吼得歇斯底里，“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好？她一个死爹死娘的不详之人你为什么要选她？” 众人这才恍然这场事的起因是为了什么。 “你一个堂妹，不说关心自己失了爸妈的堂姐，还以此来诋毁她，你的父母，你的老师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王大义摇头感慨苏仪的行为。 苏仪脑子一片混乱，王大义语气中的鄙夷更让她情绪激动，一激动，就把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说出了口： “苏佳他爸妈天煞孤星，她是天煞孤星的女儿，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是个比天煞孤星还要不详的人，你和她在一起会被克的。” 此话一出，一直淡定得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的杨秀梅脸色大变，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王大义注意到杨秀梅的脸色，眉头一拧，想到苏国早早的被杨秀梅分家出去，心下一凛。 “苏仪，你乱说什么。”，杨秀梅厉声训道。 “我没乱说，”，苏仪现在只想着如何能让王大义不和苏佳在一起，对杨秀梅的话立即反驳，“是我亲耳听到你和爷爷说的，苏佳她爸就是个天煞孤星，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把他赶出去。” “混账，”，杨秀梅冲到苏仪面前就是狠狠的两巴掌，被苏天打了还没消肿的脸颊又被她抽了两次，苏仪疼得哇哇大叫。 事情太大，王会都怔住了，等听到女儿哭喊声过去帮忙时苏仪已经被杨秀梅打得在地上乱滚。 她冲上去将杨秀梅往旁边一推，杨秀梅一个没站稳，趔趄两步，黄小云连忙扶住她，没叫她摔到地上。 老人最经不得摔，一摔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被推了的杨秀梅本就因为她费心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被苏仪说出来生气，又被王会这一推，怒上加怒，顺手拿过靠墙的一个竹响杆就往王会母女身上挥去，一点没留情。 苏家其他人见事情严重，连忙去拦，苏家老宅的人乱成一团。 王大义看了一会儿皱眉离开，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走了一会儿他还是放心不下，转去了苏佳家。 天煞孤星，不详之人，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对这样的事都忌讳得很。 第44章 “原来是这样！” 苏佳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早就觉得苏国那么早被分家一事太过蹊跷, 也曾想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但苏国毕竟在苏家生活了十几年，她就将这个想法放下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原因。 “早知道我就该再打狠点，”，苏天愤愤。 “要打你也不应该在大白天, 到处都是人的时候打啊，”, 苏佳还在烦恼天煞孤星一事，虽然现代比大秦要开明很多, 可不是完全不在意，不然苏国也不会被早早的分出去，可一听苏天的话，关于天煞孤星的事立刻抛诸脑后，趁机教导起苏天来。 “你想出气这没问题，可首先是要保住自己，下黑手, 套麻袋，什么不行。”，苏佳叹口气，想不通怎么弟弟从大秦到现代都这么的蠢，苦口婆心, “人之所以为人是人会克制, 你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怒气, 找寻一个最佳的，不会连累到自己的时机再动手，不然即便你出了恶气但连累到了自己也不算赢，懂吗？” 苏天星星眼乖巧的点头，之前苏仪说要告他们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不是后悔打她们而是后悔没有避开人。 “姐，我知道，下次我就套麻袋。” 苏佳欣慰一笑，拍拍苏天肩膀，“乖，孺子可教。” 从旁目睹了这一切的王大义眼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要打太狠了，万事还有警察在。” 苏佳挑眉，一边唇角歪了歪，“警察这么忙，我们就不要给他们找事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吧。” 王大义：“……” 沉默一瞬，王大义对苏天道，“出口恶气就行了，不要真弄出什么事来。” 苏天笑，“放心吧，大义哥，这点我还知道。” 王大义瞧他一眼，再看了眼苏佳，默默想：你我是知道，可是我担心你姐出手太狠！ 苏家老宅，看热闹的人离开了，他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正房堂屋里，苏仪垂首跪在堂中，杨秀梅和苏老头坐在根长板凳上，其余人站在两旁。 “妈，苏仪是被气糊涂了，她不是故意的。”，王会为苏仪求情，她还没见过杨秀梅这般生气的模样，想到这件事是因为苏天打她们而起的又恨得不行，“都要怪苏天那小子，无缘无故打了我们，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要不放过谁啊？”杨秀梅将手上黄小云端给她喝的水碗砸向王会，不知道是故意的没对准还是偏了准头，碗落在王会的脚前碎成一块一块的，吓得王会啊的声退后几步，“你以为我不知道，不是你们两娘母嘴巴不干不净的，苏天会打你们，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王会嘴角动了动，这时候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杨秀梅讥讽的对王会笑了声，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苏仪冷冷的哼了声。 杨秀梅待孙子辈的一向温和，苏仪小时候还跟着杨秀梅住过一阵子，不然也不会偷听到这个秘密，可是此刻的杨秀梅，脸上没有一点温情，像最苛刻的老人。 杨秀梅质问苏仪，“苏仪，苏国是你大伯，苏佳苏天是你堂姐堂弟，你说那番话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们都姓苏？” 苏仪垂首不言。 苏党目光微闪，心中有了计较面上还是问道，“妈，苏仪说大哥是天煞孤星的事是不是真的？” 杨秀梅冷眼瞪去，“你姑娘胡言乱语你也信？” 低着头的苏仪勾唇无声冷笑，也不反驳，反正话是说出去了，听到的人也不少，不管事后怎么说，苏佳这不详的名声是摘不掉了，只是本来应该计划得更为周祥，现在却把她也牵扯进去了，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名声也会受损，不利于她的婚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佳姐弟。 杨秀梅沉声，“以后无论是谁问起，就说今天的话都是苏仪乱说的，要是谁敢再胡言乱语，以后就不要进我家门。” 晚上的时候，关于苏国是天煞孤星的事长岩村基本上人人皆知了。 赵芬得知了这件事后一直唉声叹气，她也不是完全信这个，可这心里总不得劲。 赵芬和王代全在灶房弄饭的时候王代全见赵芬没个笑脸，不放心的叮嘱道，“一会儿你可别在大义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啊。这么多年，大义就看上了这一个，你说些七七八八的，让大义为难。” “你当我傻啊，这点都不懂。”，赵芬没好气的瞪了瞪王代全，而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把王会母女骂了几句。 吃饭的时候，王大义看到赵芬脸上有些勉强的笑容，略一思索道，“妈，那些话都是苏仪胡说的，你想想如果苏国真的是天煞孤星，又怎么可能有苏佳姐弟。天煞孤星就应该是没有家人的，可苏佳姐弟长这么大，除开上次苏佳被石娟所伤其他时候都平平安安的，况且他们家若是有人不详，王秀月一家离他们这么近，怎么一点都没受影响。” 王秀月就是住在苏佳旁边的王大婶。 王代全点头，附和儿子，“就是，以前大义和苏国经常在一起，不也什么事都没有，还挣了钱。” 王大义夹了一块从苏佳那拿来的黄瓜到赵芬碗里，“妈，苏国被分出来的时候也有十几岁了，十几年，若真的是天煞孤星，苏家的人只怕都该死绝了，可除了苏老头有点身体不好以外，其他人不都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