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曹书成无奈叹息，“南老大什么时候讲过理？哎……她要抄你作业就给她呀，犯得着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得罪她吗？” 南萧心里想着，总是要正式道个歉才行。最好是立刻道歉，不要让这事儿的影响扩大化。 虽然她觉得这个赵子沐未必是她家boss，但总归是她错了，歉还是要道的。 刚刚她的眼神道歉，好像赵子沐并没有收到…… 这一节下课后就放学了，她怕赵子沐走得太快，便撕下一页纸，写了个小纸条，趁着老师不注意，让后面的同学传给赵子沐。 同学之间传纸条是平常的，况且是南萧写的纸条，后面的同学可不敢耽搁。 不到一分钟，纸条就传到了赵子沐的手里。 赵子沐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 “放学别走，等我！” 赵子沐：“……” …… 此时的班主任办公室。 双方家长到齐后，林老师把这次的事件说了一遍。 赵mama眼圈儿都红了，“我儿子才转过来三天……你们这里不是重点高中吗？不都是乖孩子吗？” 林老师有些羞愧，“这个……哎，就算是重点中学，也有调皮的学生。” 韩明惠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女儿！我可以赔偿你们的损失，不会讨价还价的！”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继女一直跟她闹别扭，这孩子性格大变跟她有着很大的关系。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和南萧搞好关系，可是这孩子就是看她不顺眼，更别提听她的教导了。 实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只能尽力去关心南萧，希望有一天，这孩子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赵mama怔了一下，“女儿？” 她皱眉，“你们学校连女生都这么恐怖的吗？那男生岂不是更暴力？” 林老师连忙解释，“不是的，没这么严重的。南萧同学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我相信她不会再欺负赵子沐同学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这次的事件咱们该道歉就道歉，该赔偿赔偿，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劝退南萧！” 韩明惠听到“劝退”这两个字，心中一惊，她可不敢保证南萧会不会再犯错。可是也不能否认林老师的意见，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赵mama摆摆手，“好吧，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过别有下次。赔偿什么的不用了，我不在乎。” 她看向林老师，“林老师，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可以吗？” 韩明惠会意，“那我先走了，我儿子要放学了，得去接一下。” 她走后，林老师才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查了一些资料……有个建议，你可以让赵子沐同学参加一些运动，这对他的病是有好处的。尤其是那种需要人合作的运动，能多参加就多参加一些。” 赵mama想了好久，才点点头，“好吧……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培训班之类的？我给他报一个。” 林老师很快说道：“有一个新开的格斗技培训班，我认识里面的教练，如果你想让孩子去学的话，我可以让他多关照一下。” 赵mama沉吟半晌，才道：“好吧，谢谢你了，我一会儿就去给他报，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第2章 .误会 不多时，下课铃声响起。 南萧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头去看赵子沐，她刚刚没有看到赵子沐是不是打开了纸条，怕他没看到不等她，自己先走了，她还要跟他道歉呢！ 然后她就看到，在铃声响起的一刻，赵子沐抓起桌上的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教室后门，身影瞬间消失了。 他跑得……真快！她连说一句阻止的话都来不及。 她想了想自己写的纸条的内容。 是不是赵子沐……误会了什么？ 她只是想道歉而已啊！ …… 放学后，南萧先是来到班主任办公室，她想看看继母有没有离开。但是她只看到班主任林老师自己一个人，显然继母是已经走了。想想也是，她还要接现在还在一年级的儿子放学的。 这个时候，韩明惠应该已经接了儿子回家了。 她立刻向家的方向跑去，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渴望赶快回到家中。 十年前的北阳市相比于十年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学校对面现在是一大片低层住宅区，十年后那里被规划成了商业区，盖起了座座的商业大厦，非常繁华。。 而南萧的家，就在那片住宅区里，一个叫嘉颖花园的小区。 她记得大概是高二的时候这里拆迁了，她家分了几套房子，从此搬离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向家的方向走去，这片住宅区是几十年前盖的，楼房外面有不少地方的墙漆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虽然名为嘉颖花园，其实绿化并不好，也就能看到几棵大树，几块绿化带罢了。 因为没有规划好的停车位，路上杂乱地停了一些私家车。正是做晚饭的时候，小区里到处都能闻到厨房做饭时飘出的油烟香气。 她的家在五楼，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再爬这么高的楼层了。城市处处有电梯，楼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摆设。 黄昏时分，楼道里光线不太好，她记得这种光线下声控灯是可以用的。她拍了一下手，灯却没有亮起。慢慢想起，楼道的声控灯很不灵敏，她又拍了几下手，灯才亮起。 每上一层楼，她就要拍好几次手。这对以前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但对于现在的她，却是非常新奇而又亲切的。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青涩而又张狂的少女时代。 因为长年坚持锻炼，她的身体素质很好，爬上五楼并不费劲儿。她来到自己家门前，看到那扇有些掉漆的绿色防盗门，一种岁月沉淀的感觉让她心中竟有些感动。 她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抬手按了一下门铃，却没听到门铃的声音。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家里的门铃早就坏了的，一直没有找人修。 她伸手要去敲门，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韩明惠的笑脸出现在门后，看到南萧，她笑道：“我听到门外的动静就想着是你回来了，刚切了西瓜，在茶几上，你先吃着，晚饭一会儿就好。” 南萧痴痴地看着继母那张年轻的脸，这张脸近在咫尺，在她的记忆中却又那么遥远。她的面前浮现了继母被病魔折磨，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 那是她前一世对继母最后的印象。 韩明惠长得不算非常漂亮，但很有气质，看上去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的皮肤一直很好，脸上一个斑都没有，身材微胖，这让她的皮肤看上去有种水润般的光泽。 这样好的皮肤，却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变得枯黄，宛如老人一般。 韩明惠关上防盗门，没再说别的，转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飘着的是西红柿炒鸡蛋的香气，这是南萧喜欢的菜之一。现在想想，韩明惠做菜的时候一向都是照顾她的口味的。她那时却很任性，经常赌气不吃，跑到楼下买一些路边摊，还故意带回家来，在继母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那时的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完全可以想象，继母的心里会多难过。 弟弟韩西正坐在沙发上啃西瓜，看到南萧进来时微微缩了缩小小的身体，有些怯生生地叫了声，“jiejie！” 韩西是韩明惠和前夫的儿子，她和前夫离婚后没有要财产，而是拼全力争取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后来还给儿子改了姓。这一年韩西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前世的南萧恨乌及乌，她讨厌韩明惠，顺带着也讨厌韩西。从来不给这孩子好脸色看，韩西稍有一点儿做得不对，她就会狠狠地骂他，以至于韩西看到她就有些怕。 现在想想，当时的韩西其实已经很懂事了。不懂事、无理取闹的，是她。 因为童年的不好记忆，长大后的韩西跟南萧的关系一直很冷淡。尤其是在韩明惠去世后，韩西几乎和南萧是不说话的。后来他上了高中选择了住校，就不怎么回家了，南萧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南萧走进客厅，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坐到韩西身边。她看到他满嘴的西瓜汁，顺手扯了一张纸巾给他，“小西，擦一下吧，都要滴到衣服上了。” 韩西怔了一下，才伸手接过纸巾，小声说了句：“谢谢jiejie！” 这孩子被继母教得很有礼貌。 南萧笑笑，“不客气……这西瓜甜吗？” 韩西点点头，“甜的。” 她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西瓜刚冰过，甜甜的、凉凉的西瓜汁流入口腔，甘甜解暑。 她眯起了眼睛，笑道：“真的很甜！” 韩西咬着西瓜，说道：“mama买的西瓜都很甜的。” 南萧前世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要怎么去挑西瓜。她记得继母是非常会挑西瓜的，她挑的西瓜都很甜，从来没有过例外。 她吃了两片，剩下的还有一些。韩西已经吃好了，他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里，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南萧把剩下的西瓜收拾起来，放进冰箱里。又找了块抹布，把茶几上留下的西瓜汁擦干净。韩西毕竟还小，他是不会收拾桌子的。 韩明惠就在厨房里，她很想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但又怕自己忽然表现得太过到亲密，她会觉得奇怪。 还是得慢慢来，才会显得正常一些。 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韩明惠的病！ 她查过资料，乳腺癌的潜伏期很长，三到五年都是正常，有的甚至长达七、八年。韩明惠被发现时已经是晚期，按照这个潜伏期来推算，她现在有可能就已经患上乳腺癌了。 当时韩明惠在病床上时，南萧查过很多相关的资料。她知道如果这种病早些发现，治愈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韩明惠一向很节俭，从来不做定期体检，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健康，不想多花钱。 得想个办法，让她尽快去体检。如果查不出，还要让她隔一段时间就去体检才行。 韩明惠在这时从厨房里走到客厅，她本来是想来收拾桌子上没吃完的西瓜，清理桌子的。但是来到客厅，发现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不由得呆了一下，看着正拿着抹布要去洗的南萧，她有些错愕。 南萧看着继母，她其实很想叫一声“mama”的，但这个时候却又不好直接开口。 她咳了一声，说道：“那个……能帮我一个忙吗？” 韩明惠笑道：“当然，萧萧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南萧知道，继母对她的请求从来都不拒绝的，除非她太过分。她故意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学校让交个体检报告，我不知道怎么做，能陪我去医院体检吗？” 她身体素质极好，已经好多的没进过医院了，医院对她来说，真的是非常陌生的地方，但也不至于不知道怎么体检。这样说，只是想骗继母跟她一起。 韩明惠想也不想，立刻答应了，“好啊！” 她这个继女很少开口请求她什么事情，而且体检又不是坏事，她自然答应得爽快。 难得有和南萧一起相处的机会，韩明惠是非常珍惜的。 她便和南萧约好，周六休息时一起去医院。明天是周五，也就是后天。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南萧还是很克制自己的。她没有多说话，吃过饭后一声不响地帮着收拾了碗筷。 韩明惠还是有些意外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萧收拾碗筷。但想了想，大概是这孩子为了让她陪她去体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