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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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顺王为上天厌弃,挫骨扬灰。 令:大皇子失察,除亲王爵,于自己府中为母守孝。 令:叛军诛九族,叛臣诛九族。 其他各有功之人,皆有封赏。 最后,章和帝宣布,立玉德妃曲氏为皇后,冬至祭天以告。 前面几项大臣们无不赞同,可皇后一事,就众说纷纭了。 毕竟,不论是贵妃、淑妃还是丽妃,谁都比曲青青更有资格吧? 章和帝也不争辩只道:“朕也知道众卿家是更敬重贵妃和淑妃的——之前朕病重时,玉德妃被幽禁,却费尽千辛万苦,联系太后,救朕于水火。丽妃也同玉德妃合力,死伤无数家臣,只为护得国祚——你们倒好,自顾自商议起立储君一事。太后觉得贵妃和贤妃都太聪慧,让她们帮着抄书。贵妃和淑妃贤德,却是应了。” 大臣们沉默了。 之前的事儿,若皇帝没醒,其实谁都没有过错。哪怕之后再醒来,也只能传位,当个悠闲的太上皇,不会指责谁半句。但皇帝还是皇帝的话,事情就很微妙了。何况,刚刚有天降怒雷,谁也不想被劈上一劈。 只是就这么让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登上后位,而且,她还有一个深受帝宠的皇子…… 金銮殿沉默着。 皇帝也不急,甚至很好商量地说:“如此,众爱卿这次也是大大有功,朕还不曾赏赐,也是亏欠。既然大家心中不甘愿,此事容后再议——只是,这人选就只有玉德妃和丽妃,众爱卿且好好’商量’,各自上折子,三日后,以众爱卿们的意见,定下皇后人选,如何?” 这下大家还能说什么? 这次,除了铁杆帝党,每个人都说不上表现多好,什么功劳,不过是皇帝法不责众罢了。如今皇帝已经作出让步,连皇后都由大臣决定,实在是足够尊重大家了。如此,难道大家还能坚决要求要选貌似心怀不轨的贵妃和淑妃为后么? 纯粹找死…… 而且……人老一病三不起,夏侯家本来就不长寿,章和帝这一病…… 夏侯任这样小,曲青青又没有强力的娘家扶持,实在不算威胁。相反的,这次事件,每位皇子都可说表现优异,除了朱家和独孤家的铁杆,许多大臣也看到了其他皇子的可投资价值。甚至,独孤家也心潮起伏——三皇子之前被议太子,皇帝必定心怀戒备,四皇子早年犯的错,到不怎么显眼了。 朋友再好,也没有自家人好啊。 何况,三皇子实在不是个能容人的。 只是,一个家世好,但无宠无子;一个样样都好,只是家世不好,到底选谁更有利呢?丽妃的话,以后会是一个强力的东太后,玉德妃,却又一个强力的亲王……皇帝恐怕是倾向于丽妃的吧? 这一选,姜家和玉德妃一脉,怕是不能像之前那样和睦了。 皇帝讲究朝堂后宫平衡之道,其实大臣们又何尝不希望最高权力被分握,不然他们的超然地位和活动空间从哪儿来? 古人也讲供需的啊。 皇族不乱,不需要站队,大臣们的价值也就没那么高了。礼贤下士,什么的,也就很难了。 朝堂纷乱,后宫倒是很平静。 曲青青现在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章和帝觉得,她在自己身边时,自己样样都好,一离开,就差点儿丢了皇位,甚至没了命。这女子有大福气,且天生旺自己,必须捆在自己身边。太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宠爱这个儿媳——其果决优秀、不染尘俗,像极了朱神爱。这次更是表现出了对皇帝地绝对忠心,智计百出,外人不会知道,她和皇帝却是再明白不过,这次,没有曲青青,根本熬不过大难! 青青还是一如往昔。 孝敬太后,慈爱子女,交好丽妃,皇后之尊,也视若平常。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当熊,指护驾。 谁会当皇后? 第七十八章 贫贱至亲离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姜氏,乃顺阳节度使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姜宣文托起章和帝赐下的圣旨、金册、金宝,口称“臣妾寡德,惟自省耳。陛下圣恩,太后慈教,敢不袛承。” 先皇后虽是原配,但当年跟随章和帝进宫时,所有女眷都没有册封,也是独孤家和朱家争得太过厉害。无奈之下,名正言顺的“皇后”,也只能以王妃的身份,由顺贞门(侧门)踏进宫廷。现在姜宣文为继皇后,但却是在天降惊雷,章和帝最具威严时,由他于祭天时,亲口宣布、亲手赐予金宝,倒显得比原配皇后还更有荣光。 好在,姜皇后没有子嗣。 青青站在城墙上,远望祭台,悠悠叹了口气。 这一番功夫费劲儿的,那惊雷符也不便宜,亲自杀人,还是个皇族,自然也扣了不少运气值,却似乎丁点儿好处没捞着。甚至,还在自己和同盟之间,划上了一个问号。即使姜宣文是值得信任的,但姜家却未必。 至少,在皇帝面前,曲青青要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同盟已经不牢靠了。 章和帝现在对曲青青的好感度高达99,又是刚刚有天象兆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只剩最后两个对青青来说都还不错的选择,章和帝最终仍然宁可选他其实相当不爽的姜氏,可见其心性。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的,想想就可以了,现实总是更现实。 天黑前,帝后回宫,众妃于长春宫拜见新后。 姜皇后比先皇后还要严肃些,一板一眼宣布了新规则,也不“jiejiemeimei”叫着亲热一番,三两下将众人打发出了长春宫。 姜皇后拉青青坐上榻,见她神色如常,稍微放下了些心中大石。 “青青,你可怨我?” 曲青青微微一笑,道:“宣文总是看我不起的。” 众人面前喜怒不定、威仪十足的皇后,此时却显出小儿女情态,略带不安,说:“这三天实在忙乱,你那边事情也多,竟不得相见,好些话也没能提前说……姜家递话进来,说是要谋……之位,我是应了的,这点儿不能瞒你。我是姜家的女儿,只一点,永远在我是姜宣文之前,你若怪我,我绝无怨言。” 见姜宣文说得认真,青青“噗嗤”一声笑了。 “家族自然是看重这些的,便是我家jiejie之类的,这几天虽没那个能力传话进宫、朝堂活动,但私底下恐怕也求神拜佛来着……我俩论交,是曲青青和姜宣文的事情,从来就不完全是姜家和曲家的事情。何况,哥哥回了京城……我虽然不管这些事儿,但也自认不是个笨的,你竟以为我看不清么?何况,你又不曾算计我,也未必真心想要这个位子,只要你不变,我是不在意那些的。” 姜宣文也笑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和青青说起今年的灯会等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这个位子呢? 是啊,自认聪明,但青青你总是看不透人心。 若你登上后位,任儿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我呢,却是如何自处?甚至,假若任儿有登上……的一天,难道我要禁于别宫,从此天上地下么?只有现在这样,即使家族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不再全心支持我们的同盟,我却能站得比你高。 既是为你遮风挡雨,也是斩断你的翅膀。 姜宣文,本来就做不到,你这样纯洁高华。 也不愿意。 章和二十一年冬,继皇后姜氏,受命于天,掌金宝。 章和二十一年小年夜,数位皇子的节礼出了纰漏,又爆出宫人对十五皇子不敬、内务局克扣众皇子茶砖、布匹等事,章和帝暴怒。新上任的皇后初掌权柄,很是颜面无光。姜皇后性子极烈,对后宫许多谣言采取了非常极端的手段,临近年关,却弄得宫里怨声载道、血光频现,朝堂渐有弹劾。 玉德妃上表皇后,言众皇子皆人中龙凤,同为皇帝之子,本不应分贵贱,何况现今皇子们都凭自身功劳,立于朝堂,位封郡王。皇帝之子,自然承袭天子血脉,子凭母贵实属谬论,母凭子贵才是正理。 皇后阅之,抚掌大赞。 尽管太后因此难得的责难她一贯疼爱的玉德妃,皇帝也暂不表态,贵妃和淑妃更是大兴反对之势,姜皇后却再一次表现出了让旁人头疼的烈性,年底大封后宫。一意孤行,将八皇子生母许女侍、十皇子生母卓典饰(女官)、十一皇子生母王女侍都晋升为从四品美人。又将生母已经亡故的五皇子归在玉德妃名下,六皇子归到贵妃名下,九皇子归在淑妃名下。虽不记入玉蝶名册,却要实实背负起母妃的责任,悉心照料,并经管各皇子府内之事,不许乱象频发。 贵妃和淑妃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虽然没有再严词抗议,但也对新“儿子”不理不睬。当月,各王府又出现几例姬妾争宠导致皇孙夭折等事故,太后转了风向,认为天家子孙,无论母家是谁,都是尊贵的,不允许他人践踏,各王府也确实需要一个直接负责的长辈经管。 这也是众皇子突然崛起,当家主母大多出身不高、手段不够的缘故。这贸贸然加入许多本事出众的“新姐妹”偏偏没有“长辈”镇压一二,自然渐渐失了分寸,闹得不像。 之后,章和帝虽没直接表明态度,却将十二、十五两位皇子划到皇后名下,同样不记入名册,只是行经管之责。 他老人家一挥手,事情自然尘埃落定。 后世对于这一事件,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一种是大赞玉德妃和姜皇后母仪天下、慈德彰显;另一种,却是认为,这是两个女人歹毒的计划,章和晚年众皇子夺嫡之争、乱象频出,大臣们头破血流,众多世家分崩离析,盖因此而来。 大皇子府。 大皇子被贬为庶人,禁足府中,王府规制倒没整改,只将“秦王府”匾额取下。但昔日亭台楼阁、琼楼玉宇,明明依旧,却分明显出凄凉荒芜来。卫兵守在大门,其他侧门、角门、后门,尽皆被封,府内下人一个都无,早前的姬妾成群,也只剩下前王妃和几个无品无级的侍妾之类。 秦王为皇帝长子,且勇武强壮,颇有章和帝之风。因此章和帝一直很是看重,大臣们自然趋之若鹜。他府上,即使是无品无级的侍妾,也多半出身贵族,只偶尔是他自己看上的侍女之类,身份才低贱些,那就更不用说侧妃之类。秦王府一倒台,因章和帝有暗示,这些女子的娘家多半接了她们回家,即便是商户女子,也宁愿带了钱财自立门户,招上门女婿度过残生。 只石王妃,虽石家数次来劝,却始终不肯离去。 倒是大皇子之前最宠爱的曲家姐妹花,却是早早回了娘家。 这日,宫中后妃的封赏、皇子认母等事,尘埃落定,皇后特命二皇子到大皇子府上探望。 夏侯扬对侍卫出示了章和帝手谕,慢慢走进这昔日让自己不堪抬头细看的秦王府——果然华丽浩然,自己如今的府邸也是远远不如的,何况当日? 因没了下人打理,到处都有些寥落杂乱,夏侯扬走得极慢,他身后的宫人低头静默,不敢多言。 石氏确实果敢,因没了下人伺候琐事,便直接命令以前的姬妾做侍女的事情——她们已经没了娘家,也没有傍身的钱财,,更没有动人的姿色、年轻的身体,只能守着这注定沉寂的昔日王府。如今,昔日金尊玉贵的小娘们,也只能抛头露面,前来迎二皇子了。 见着气度非常的二皇子,几个女人暗叹,可惜自己年华已逝,不然若是攀上二皇子,那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卫王,这边走。” “嫂子果然厉害,即便是如今,这主院还是这样井井有条,看来大哥也还好吧?” 女子不敢多言。 以前二皇子是大皇子的跟班儿,听说对秦王府的侍女太监小子之类,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人心难测,谁知道他如今是怎么个想法? 夏侯扬显然也没有真和这女子搭话的意思,沉默下来,走进这恍惚如昨的听风院。 “大哥,近日可好?弟弟却是来探望你。” 夏侯扬语气很平静,并没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夏侯弘回头对这个弟弟笑了笑,两人坐下,石氏亲自送上了茶水,却没有点心。夏侯弘如今不过三十多岁,这才几个月功夫,看着却比章和帝还要苍老些,鬓发皆白、身形佝偻。想来,实情也没有他现在表现得这么淡然。石氏倒还好,衣着精致讲究,行走间端庄从容,不愧是顶级世家培养出来的十全姑娘。 略说了新皇后、兄弟们被“瓜分”等事,夏侯扬轻声细语地讲着京城皇宫的些许琐事、八卦,虽然夏侯弘并不搭话,气氛倒也是十分平和。 “我,母妃,皇上如何说?” 夏侯扬笑着回答,和之前说自己妾室怀了孕几乎是一个口吻,“这倒是没有,大概还不曾腾过手来,或许是忘了也不一定。” 夏侯弘没什么反应,愣愣地注视着正厅的灵牌。石氏皱了皱眉,看向夏侯扬的目光里透着寒意。 “你很高兴么?” “也没有……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毕竟近来弟弟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我以为,这么多兄弟里,你是……母妃这么多年,也算是照顾你们母子。” 夏侯扬点头,道:“这确实——不然,我母妃也不至于匆匆病故了……我也不能在她热孝里成了先皇后的儿子,倒是飞上枝头,脱了凡胎呢。” 夏侯弘缓缓抬起头,细细端详夏侯扬,忽然道:“罢了,你也活不长,何苦……” 夏侯扬终于不再做出淡然温和的模样,嗤笑一声,并不再说什么,一挥袖子,走了、 石氏走到夏侯弘身边,蹲下,握住他颤抖的手。 侍卫行礼,夏侯扬带着一串儿宫人,浩浩荡荡回了皇宫。 富贵他人合,贫贱至亲离;人生颠倒时,何处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