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不想死，我只想活着，都是他强迫我的!” 陈莉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不可怜。 两人狗咬狗，咬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有些掺杂了水分，但大部分都是真的。村里人看两人的眼神越来越嫌弃，就像看脏东西，特别是说道后面做假账的事情，一下子所有人都狠厉起来。 搞破鞋只是牛爱党自己的事情，最多就是丢了村子的脸。但做假账贪粮食这可是实实在在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这年代还有什么能比粮食重要！ 这下子，就算是刘大海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在饿肚子和面子之间，面子顿时就不值钱起来。 村里的会计被大家揪了出来，他本来胆子就不大，见公安手里拿着枪，整个人都要吓傻了，支支吾吾的说：“是大队长让我这么干的，不然就要把我撸下去，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人说着说着，被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哆哆嗦嗦，忽然一阵sao味传来，竟然是吓得尿裤子了！ 押着他的人嫌弃的把他往地上扔，然后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牛爱党。 有了证人，牛爱党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更别说他本来就不清白。 挖社会主义墙角，强.迫女知青，破坏上山下乡运动，这些罪名压下来，牛爱党这个枪、毙是跑不了了。他如今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余四爷能看在他哥的面子上救一救他。 余四收到消息是收到何耀宗带人手下到湖东村的消息之后。 何耀宗盯着他，他也盯着何耀宗，见他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立马就找人去打听对方要干什么。 这一打听，余四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了。直觉告诉他，这个小王八蛋是冲着他来的。二话不说，余四也带着人往湖东村赶。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陈莉莉能被派来折腾迟菲，那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牛爱党挡不住年轻小姑娘的诱惑，又把她当了自己人，床笫之间套出了不少事情。眼下的情况，把牛爱党塑造得越恶毒，陈莉莉被强迫的说法就越可信。为了自保，陈莉莉添油加醋的把她知道的和猜测的全部说出来。 “牛爱党在县城里有个寡妇小相好，他没儿子，那小寡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对外说是抱养的，他贪污来的钱都放在小寡妇那里了。 去年那个投河的小媳妇根本不是投河的，牛爱党答应她给她儿子看病，要她去陪县里的余四爷，但她回来以后才发现她儿子死了。她说要去报公安，牛爱党就把她推河里了。” 这些事情一出，全村惊讶，特别是刘胡海，那跳河的小媳妇是他老婆。 “怪不得，怪不得春妮死的时候会那样子，牛爱党！我艹你祖宗！”男人大喊一声就冲着牛爱党冲过去。 这个时候，那些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春妮说能借到钱，孩子一定会好的。哪里来的表姐，她是为了救孩子甘愿去受辱，怪不得春妮的尸身打牢上来以后一身青紫。 他父母认定是春妮做了丢人的事情，瞒着外人，背地里不知道咒了春妮多少次。但他一直不相信春妮是那样的人，不说春妮平时正派，她更不可能在小宝生死未卜的时候和别人厮混。 他一直以为是春妮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氓，又听了小宝没了一时想不开，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刘胡海巴不得生吃了牛爱党。 “那小寡妇住在什么地方？”何耀宗的人立马问。 陈莉莉说了一个地址，何耀宗的副手带着两个弟兄骑着自行车就往县里赶，牛爱党这才着急起来。他老婆给他生了五个姑娘，黄寡妇那里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那里确实又很多不能见人的东西。要是找出来，他就完了！ 一时间牛爱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几个人压着他，牛爱党毫无办法。四爷，四爷呢！四爷为什么还没来！ 哪怕余四紧赶慢赶的赶来，但他得知消息之后又派人打听，再召集人手就浪费了许多时间，等他到了湖东村，黄花菜都凉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去小寡妇那边的人就回来了。 小寡妇被抓了！一起带来的还有牛爱党的儿子。屋子里搜查出来许多东西，粮食，钱票，还有他们抄家贪墨了的古董字画黄金白银。 东西在自己屋子里搜出来，小寡妇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为了撇清自己，想都没想的就把牛爱党供了出来，甚至还牵扯上了余四。 但这还没完，从刚刚厮打过陈莉莉之后就一直呆傻站着的牛爱党媳妇忽然发疯一样笑了起来。 “牛爱党！你这个骗子！前年你说没儿子就没儿子，以后给招娣盼娣招亲一样能养老，你说传宗接代有你哥哥的三个儿子就够了！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早就在外面和狐狸精生了儿子！我苦了大半辈子，你原来早就打算把什么都留给那个贱种！牛爱党，你不是人，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要说这牛爱党媳妇，村里曾经也是议论过的。别看牛招娣长得不好看，但那是遗传了牛爱党，他媳妇早前也是村里一枝花，只不过她姓周，是杂姓。 早年牛爱党兄弟还没投靠余四，就是两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混子，十里八乡没有哪家会把女儿嫁给他们。偏偏这周巧巧自己看上了牛爱党，死活要嫁。 这些年明面上牛爱党对她不错，哪怕他重男轻女，不把几个闺女当人，但也没因为媳妇没生出儿子来而过多指责。 所以哪怕知道牛爱党在外面睡女人，周巧巧也骗自己说他就是把持不住，是那些狐狸精勾引他。他心里还是稀罕她的。她那么多年的苦没有白受。 可牛爱党在外面有儿子，还把贪来的钱全给了那贱种的消息刺激了她。要知道，牛爱党贪污，这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家里一直过得那么清苦，他却在外养着狐狸精好吃好喝，任凭谁都忍不了这口气。 周巧巧这一炸，居然炸出来一个大招！ 她手上有一张牛爱国替余四背锅的证据，是余四亲自签名说会抚养牛爱国三个孩子的凭证。 “当初大哥被枪、毙，你和你娘两人怕横死鬼来找你们做替身，不愿意替他清洗！叫我一个弟媳去给他洗澡换寿衣。但你们没想到吧，这张条子包着塑料纸藏在大哥嘴里。我本想留着，以后给招娣的男人某个出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一起去死吧！” 第20章 陷害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周巧巧年轻的时候是真的爱牛爱党，无论多少人说牛爱党不是过日子的人，她都没有当回事。 后来日子过不下去，几次差点饿死，她不是不想后悔，但那时候心高气傲，不想叫别人看笑话。所以容不得自己去后悔。 牛爱党爱她，村里多少男人打女人，牛爱党却没动过手。她一直生不出儿子，牛爱党没有怨她。 这两件事是这些年来支撑着她的信念，无论牛爱党做了什么，只要想到这两件事，周巧巧就可以为牛爱党开脱。 哪怕她刚刚亲眼所见牛爱党和陈莉莉胡搞，她也可以把一切怪到陈莉莉头上。 可牛爱党在外面有儿子这件事，如同一个巴掌狠狠的抽打在她脸上，把她抽醒了。 她不得不承认，当年劝她那些人是对的，牛爱党不能嫁。 长久忍耐压抑的人爆发出来是恐怖的。周巧巧现在恨不得牛爱党去死。 所以她完全不理会牛爱党倒了对她会有什么影响，毫不犹豫的就把证据拿了出来。 “我和孩子都不知道他贪污，你们可以去家里搜查，家里什么都没有。他就没有把我和孩子当家人，贪墨了那么多，却让家人饿着肚子养外头的贱.货。” 何耀宗拿着证据，叫了几个弟兄去搜家，果然，粮食啥的都对得上数。 因为这茬，村里人对周巧巧莫名多了丝同情，倒是没有为难她。 余四哪怕在夏县是土霸王，但遇上这样大的事情，几十条人命，顶嘴，贪污。旁边还有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作了见证，何耀宗死咬着不放，他那些兄弟不敢反抗的就被何耀宗抓了起来。 余四知道，阴沟里翻船，自己完了。 余四都倒了，那牛爱党自是不必再说，他这罪名，枪、毙是逃脱不了的了，就连那个小寡妇，也被抓进去坐牢。 倒是周巧巧，因为确实不知道牛爱党贪污的事情，又举报有功，逃过一劫，彻底与牛爱党划清关系。 虽然牛家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婆婆一直厮打她，但周巧巧根本就不惧，当场与对方互撕，最后被刘大海叫人拉开了。 最后牛家分了家，牛老太带着牛爱过的三个儿子还有牛爱党和小寡妇生的儿子一起，周巧巧带着几个女儿过。 牛爱党平素对女儿不好，哪怕是后来为牛招娣谋划宋玉安，也是看上了宋玉安的补贴。 再加上他在外有儿子这件事刺激了几个孩子，所以他被抓，几个女儿竟没有一人为他伤心。 这个结果，对于宋玉安来说是很满意了。但也有人不满意，那就是迟菲。 因为何耀宗要扳倒余四一派，所以牛爱党就必须扣上强迫女知青的帽子，陈莉莉反倒是成了受害人！何耀宗还给了她一个工厂招工的名额。 不过牛爱党也说了不少事情出来，连郑东都被咬出来。村民们也不是笨蛋，立刻就想到了上次迟菲差点没命的事情来。对迟菲多了些同情，看那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陈莉莉本来就是为了讨好原书女配，给自己和家人谋划福利才答应来湖东村的。现在不仅没有做好雇主的事情，还失了清白甚至把雇主也透露出来了一些，想也知道等女配知道了，她会有什么下场。迟菲也就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情。 牛爱党是下台了，但生产队不能没有队长和会计，今年的分红还没有发呢。武装队收缴的东西，可能也要返回来一部分，刘大海趁着人没走，就提了提。 毕竟这个位置他们也不能私自做主，总要经过上面的同意，有些地方的大队长，还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人。 革委会接下来不知道谁上台，刘大海总觉得这事儿拖久了夜长梦多，说不准真搞个空降下来，那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事儿啊，现在革委会这边乱糟糟的，再说这是你们村子自己的事情，都说人民当家作主嘛，你们自己选举一个，完了之后到革委会做个备案。” 武装队和公安押着人轰轰烈烈的走了，村民们也把受惊的牛找了回来。刘大海不想拖下去，召集大家到了打麦场，又请了三位族老过来，商讨这个选举大队长的事情。 既然要选举，那就先得提名。牛家的族老黑着脸坐在一旁不说话，他倒是想提几个牛家的后生，但也知道这是自取其辱的事情。不过哪怕做不了大队长，那也不能领导班子里完全没有牛家人，那不是没落了吗！ 所以最后，一个叶家嫁到牛家的姑娘被推出来选会计，她是少有的高中毕业生，做个会计也说得过去。 大队长的位置，叶家的提名有六个，刘家提名有两个，杂姓的提名有两个。但刘老爷子交代过，现在社会不同，不能一言堂。那样会给人钻了空子出大事。 所以连刘家人都没有选刘家人，后面的四个都是陪跑的，最后叶保国以绝对的优势接下了大队长的位置，刘彩彩高兴得不得了。 “在这位置上，就要好好替乡亲们谋福利，你要是敢做出牛爱党做的那些龌龊事，老子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新上任的大队长还没有抖起威风，就被叶卫军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训了一顿。 大伙儿乐呵呵的笑，不过对叶保国倒是更放心了一些！叶家的家风在那里呢，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才不像牛家兄弟，那就是偷jian耍滑抱大腿，社会主义的蛀虫。 吃过晚饭，叶维国把宋玉安单独叫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和你有关系。” 他面色严肃，语气肯定的说道。 宋玉安没有否认，痕迹太多多，瞒得过村里人，根本瞒不过叶维国和男主这样的敏锐的军人，他也没想瞒着。 “没错，是和我有关，何耀宗就是我引来的。” “为什么这么做？”叶维国并没有生气，只是单纯的好奇。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经常在外面出差，你觉得把牛爱党这样一个人放在大队长的位置我会放心吗。有时候看着他看宝珠那油腻的眼神，我都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叶维国忽然觉得他可能对这个妹夫有些误解，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会认为这就是个靠脸吸引小姑娘的小白脸，虽然没有本事，但是人憨直。 神他么的憨直！ 这就是黑心汤圆啊！这种狠厉的语气和队里陈佳康也不逞多让了吧！ 但叶维国对宋玉安的认可度奇迹般的高了一丝，弟弟meimei没有见过母亲，他是见过的。 母亲当初就长得好，哪怕是枪林弹雨里闯荡了半生，依旧皮肤白皙漂亮得耀眼。meimei完全继承了这一点。他当了二十来年的兵，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当然知道宝珠这张脸多招人稀罕。 所以他手下的兵想要做他妹婿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这几年动荡太大，他怕把meimei带出去了以后他们护不住。 湖东村地处偏僻，整个村子又全是沾亲带戚的，所以批、斗大多走个形式。 外头不一样，他就亲眼见过城里的一个姑娘，因为长得太漂亮，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拉去□□然后自杀的。她的男人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却太懦弱，根本护不住他。 他这几年不要命的往上爬，未尝没有想要护住家人护住meimei的心思。 宝珠留在湖东村也好，这里没那么多龌龊事情。但宝珠性格善良，容易轻信于人，如果她的另一半也是这种性子，夫妻两人难免被人欺负。 宋玉安这性子倒是和宝珠互补，至于太聪明，只要他和安国不倒，这小子怕是不敢作死薄待了宝珠。 看叶唯国的表情，宋玉安就知道这事儿过去了，叶维国不会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