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进去做了什么?”闵应接着问道。 “我看他翻找了一番,然后找到一包杖棒,在把手上不知涂抹了些什么,”屈鸿渐回忆道。 “那就是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你,想要将你灭口,顺便让你当一次替罪羊。”一直未开口的薛启铭脸上带着了然之色,道。 “他往上面涂得,难道真的是□□?”屈鸿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闵应三人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与屈鸿渐这个人相识时间还太短,有些事还需留一线、 …… 闵应几人年纪还小,就未饮酒,只是单纯的用了一餐饭。用完后,除了屈鸿渐回了国子监,其余几人都各回各府。 书房中,闵应正在捋顺今日之事。 在大赛之前,闵庸一直未动手,仿佛在憋着什么坏。 所以在大赛之前,闵应让闵白卓将参赛所用的物什都备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一份与其他人一样放置在活动室,另一份则是比赛当日让他的书童随身携带。 他也不知道闵庸会将手段耍在什么地方,只能尽一切可能的防范着。 果然,在上场前,他在检查闵白卓放在国子监活动室里的杖棒上,验出了毒,但是他和薛启铭并没有立即将此事声张。 而是将计就计,教闵白卓上场一会儿后,就假装身子有恙,晕倒。 在赛场旁帮学生准备的糕点茶水都没让闵白卓碰,不过幸好早上周氏让李嬷嬷给闵应带了点新鲜的桑葚,让他捎给薛启铭和闵白卓,给他们尝尝鲜。 闵白卓上场前,就吃了几颗桑葚垫了垫肚子。才以至于晕厥时的样子那么的逼真。 “公子” “进来”闵应放下思绪,应道。 来人正是小凌与乐湛,刚刚在客栈时,乐湛接收到闵应的眼神示意后,就派小凌偷偷潜进了三楼。 这顺天楼正是太子妃的那家私产酒楼,所以闵应当时听见闵白卓选这家时,脸上会飘过奇异之色。 “那闵庸此番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地了。”乐湛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架势。 “小凌,你跟公子说吧,将你在顺天楼和这沿路的所见所闻都与公子讲上一遍。” 乐湛看到闵应投过来的眼神,赶紧止住笑,拍着小凌的肩膀道。 “禀公子,二公子在顺天楼三楼被太子训斥了一番。太子的原话是:就你这资质,孤将这王位送到你手上,你自己也坐不住。没用的狗东西,小妇之子……” “咳咳,讲重点就行”闵应将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了两声道。 “然后太子就说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滚。二公子就滚了,不过他在回府的途中,那拉车的马儿突然发狂,在狂奔了两条街之后,才一头扎进护城河中,二公子与马车,赶车的亲随,一起滚进了护城河里。” “京兆尹崔大人听人说那扎进河里的马车是荣王府的,立即派人下去打捞。不过二公子的那名心腹会些拳脚功夫,在崔大人带人赶到前,他已经将二公子拖上了岸。” “那他还有气没气?”闵应插言问道。 “还有气,不过这身上的伤怎么也得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二公子,二公子破相了”小凌说完,脑中还不断的回想起闵庸从眉骨到右脸颊那道外翻见rou的伤口,被河水泡的泛白。 “嗯,你先下去吧。”闵应松了口气。这段日子总算可以清静清静,安心准备考核之事了。 ☆、23.第二十三章(捉虫) “四公子,王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乐湛敲了敲门,在门外通报道。 “嗯”将书本合上,闵应脸上划过一抹了然。 闵庸受伤两天了,才来找他,看来他这个爹还真是心大的很。 荣王书房内,荣王闵长岳听着那杨大夫的禀报,眉头上的‘川’字更深了些。 没入士之前,这容貌有毁,闵庸的仕途算是一眼看得到头了。 而且不光是容貌,他的左腿因为断裂,就算接好了,以后也只能是个跛子。 这当今皇上最重仪态,这,这像什么样子? 这一趟出去,怎么,怎么就成这般模样?荣王闵长岳心中的苦涩不知该向谁吐。 当年之事虽然闵庸也插手有份,可是荣王也只当他是受了栗氏和锦姨娘的蛊惑。 所以荣王虽然平日里对闵庸冷淡严肃的很,但还是发自内心关心这个儿子的。 毕竟这个儿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比上其他人分量还是要重上些。如今咋一听闵庸的情形,才三十几岁的荣王,脸上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子嗣不单薄,但是立住成器的却不多。 几年前闵度早夭,如今闵庸又变成这样。而他那大儿子,还是个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痴傻儿。 难道是他命该如此吗? 他最近翻看周易命相,书上说他是妨克儿子的命数。若是女儿就没事。 还真是如此,闵飞鸾当初在柳氏的肚子里时,柳氏被下药,难产,但是她却没事。 前几年她又受恶奴磋磨,身子将养了一段日子,如今也是被周氏养的玉雪可爱。 若这书上所言属实,他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王爷,四公子来了”在门外候着的阿福老远看到闵应,就朝着屋内禀报道。 “对,还有应儿,本王还有应儿。”荣王像是寻到了什么聊以慰藉的东西,他自怨自艾的眼神中又泛起了光。 刚进门,闵应注意到的就是荣王较往常热切了许多的眼神。 “父王唤儿臣来所为何事?”闵应拱手问道,脸上带着乖巧。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国子监捶丸赛那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阿福虽然后来也帮他打听过,但是荣王还是想听听闵应的说法。 “那日”闵应看了看荣王脸上的神色,他又在心中措了措辞。 “淮南郡王家的小世子突然昏迷,当时不管是场上之人还是观台上之人都惊慌不已。太子殿下盛怒之下命令黄公公必须要查出原因。或许”他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是二哥想要在太子面前露下脸,就上前指正证说是国子监的屈鸿铭给小世子下了毒。当时差点都要扭送屈鸿铭去京兆尹衙门了,谁知小世子又醒转了过来” “哦?所以说你二哥是自己强出的这个头?”荣王的话里听不出喜怒,脸上也绷着脸,仿佛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后来查出确实是乌龙一场,哪有什么毒?”当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指明这一切都是太子指使的阴谋。 所以淮南郡王并没有让闵白卓将此事声张,毕竟他远在淮南,若是太子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他也看顾不上。 他承诺闵白卓定会帮他出这一口气,这背地里下阴手的事,谁都会做,只不过是一个屑与不屑罢了。 “这个逆子,为了露脸,还真是命都不要了。这种事是他可以胡诌的吗?你先回去吧,学业虽重,但是这身子更加重要,不要熬夜看书”荣王念念叨叨的,闵应感觉周氏都没他唠叨。 “是,儿子谨记”闵应面上恭敬的行礼退下。 荣王此时已经完全忘了刚刚让闵应来的初衷,他开始是想询问一下为何闵应没有与闵庸乘王府的马车回来,而是乘的薛府的马车。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如今还庆幸闵应没有乘那辆车回来,老天至少还给他留了个囫囵儿子。 “来人呐,去库房里将我那套皇上御赐的文房四宝给四公子送去”荣王思索了一番,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 “是”门口候着的亲随阿福,低头应道。 “还有,将我前阵子收的那副《千里江山图》也一并送过去。” 这幅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是荣王前段时间,花费数千金从坊间寻来的,十分难得。 日日挂在床榻前,他自己还没稀罕够,如今竟然直接赏给了四公子,阿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王爷,那幅图……” “怎么了?本王赏赐给自己儿子点物什,还要容你来置哙不成?”荣王的脸上染起了薄奴。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阿福已经跟在荣王身边伺候了十几年。 荣王的性子,他最了解,任何时候都不能抹了他的面子才行。 …… 闵应回到房里,刚没看一会儿书,就听到外面的乐湛说,荣王赐给了他一副御赐的文房四宝。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支用惯了一直未换的毛笔,已经有些秃毛。 “拿进来吧”闵应将手上的笔放下,这御赐的质量应该会更好些。 实际上他不知道,他手上的这支不论是选材还是制作都属上品。只不过什么好东西都不经糟践,就闵应那个使用量,还真不能怨人家笔的质量不好。 “哎?这是何物?”闵应看到乐湛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卷轴。 将手上新得的砚台放下,直接伸手接过那卷轴。 一打开,闵应就被眼前的这幅画作所震撼。 山峰叠叠峦峦,河边亭台水榭,茅屋长桥,尽收眼中。 “这是《千里江山图》?”闵应略有些激动的看向乐湛。 “小的也不知是什么图,只是听阿福哥说,这幅图是王爷花大价钱寻来的,宝贝的很,日日挂在床榻前欣赏。”乐湛虽然认识几个字,但是也是在闵应的威逼利诱下才学的,只是为了不当个睁眼瞎。这鉴赏名作,他还真鉴赏不来。 “当然珍贵,这可是宋代的名画”当年闵应在现代的时候也就在故宫博物院里见过这幅画。 “帮我挂在床榻前,我也要时时观摩。”闵应小心的将画卷起。 不过他这便宜爹最近怎么对他这样殷勤,虽然以往的时候对他也不错,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啊。 闵应颇有几分的不自在,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这看重总比不看重好,没人会愿意整日的受冷遇。 …… 闵庸房里,他的奶嬷嬷正在帮他上着药。 看到他不时疼的冷汗直流的样子,奶嬷嬷眼里的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我的二公子哎,到底是触怒了哪路神灵啊,让你小小年纪就受这样大的罪。” “神灵?哈哈,没错,真是神灵。是我惹不起的神灵”闵应的脸上包扎的甚是严实,漏出来的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充满了血红色的仇恨。 “二公子,刚刚听说王爷将府库里那套御赐的文房四宝赐给了四公子。还,还” 那名亲随有些忐忑的抬眼看了一眼闵庸,看到他那吃人眼神,浑身打了个哆嗦。 “说,还怎么?”闵庸的目光想刀子似的直插那名亲随的眼底。 “还有那幅《千里江山图》”那亲随索性闭上眼睛壮着胆子将这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什么,竟然是《千里将山图》?竟然是那一幅?竟然是那一幅!父王真的要将我弃了,真的要弃了!”闵庸一把甩开帮他上药的奶嬷嬷,将炕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