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唉哟喂!侯秋云吓得直抓头皮! 红果儿却在上面用力摇晃跳羚尸体。 那尸体虽重,但在树上挂着,本来就摇摇晃晃的。被她左晃右荡的,居然愣是给晃悠下来了。 掉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红果儿得瑟着,又从树上半滑半爬地下来了。 侯秋云冲上前,一把抱起她,就往一棵大树后面躲! 可躲了半天,啥事儿都没有。 她试探地从树后出来,左望右望。 红果儿却直直地蹿到那堆rourou前,举起之前搬跳羚时,被她留在黄桷树下的砍刀,用力往尸体上砍去! 吓得侯秋云心里叫起“小祖宗”来。 她抓狂地蹑手蹑脚走过去,又想来拖红果儿。 红果儿却用双手举刀,一阵乱斩。斩得她都不敢近身了。 这小丫头动作这么大,周围却依旧静悄悄的,并未闯出什么可怕的猛兽来。 观察了一会儿,侯秋云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把背上的背篓也放了下来。看着黄桷树下摆着竹篮,里面还有镰刀,她果断走过去,拿起镰刀开始割起草来。打算等会儿用它遮掩那堆rou。 那么多rou呢! 她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rou啊! 既然现在野兽不在家,就怪不得她把rou顺走了! 开玩笑,这些rou少说也有几十斤呢! 红果儿力气小,劈了半天,也没把那堆rou劈好。累得坐地上直喘气。 她奶奶生怕野兽会回来,从她手里取过砍刀,没费多大功夫,就把那只跳羚分成了几大块,全装到已经垫了草的背篓里。 上面又仔细盖好一层密实的草。 她掂了掂总重,好家伙,怕有六十斤吧! 望着地上的残渣,她实在心疼。她这个人本来就节俭,看着地上那些碎骨头和碎渣,能不心痛吗? 但她不敢久留,背起背篓,拎起红果儿就往山下跑! 刚刚爬山时,她还觉得累。 这会儿?累个p! 李奶奶跑得那叫一个快!简直跟草上飞似的! 李懿君达成目的,也不作妖了。乖乖地跟着一起跑。 等她们跑回家门,侯秋云“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插上门闩!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唉哟吓死我,吓死我了!” 红果儿继续懵懵哒看她:“奶奶,你吓什么啊?” 侯秋云又气又怕,吼了她一声:“以后别往山上跑!小心有麻老虎!” 红果儿看她吓得厉害,心里愧得慌,小脸儿担忧地望着她奶奶:“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怕啊?” “怕?!”侯秋云眉毛一竖,“你奶奶我啥事儿没经历过?我会怕?!我跟你说,我就不知道‘怕’字咋写的!” 一脱离险境,侯秋云骨子里的彪悍劲儿,又起来了。 “……哦。” *** 李懿君考虑了下,把这堆rou做成rou干,给她爹当干粮,不太现实。毕竟他是跟牛书记一起去买粮种呢。 跳羚rou吃起来,怎么着也跟猪rou、牛rou不一样吧? 到时候牛书记问起来,这是什么rou,她爹怎么答? 这事儿侯秋云也想过了,干脆就把家里才灌的香肠拿了出来煮熟。这边一年才杀一次猪,所以分到各户的rou,大家都重视得很。 为了能多吃几回,多半都会做成腊rou、腊肠之类的腊制品。这样就可以存放很长时间。 侯秋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这回又是李向阳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儿。再想着儿子这回,是去救所有社员的命的,心里那种自豪感哟! 简直爆棚! 她把家里灌的六节腊肠全拿出来煮了。再放到干净的筲箕里沥水,准备等凉了之后和煎饼一起放到包袱皮儿里。 庄稼人,讲究不那么多。现在天气凉,食物不容易坏。可以先把香肠当顿吃,在外面只要有碗热水,把香肠放进去,它就能热。 至于煎饼,金银花帮她摊得特别薄,薄到发脆。里面的水分早在摊的过程中,蒸发得差不多了。自然比rou食保存的时间更久。 做完之后,趁着她儿子还没回来,唤上红果儿一起,把刚刚背回来的rou,打理干净。 祖孙俩打理了老久,才弄好。 接着,她又去隔壁找金银花借了盐,回来后,跟自家盐罐里的盐一起,全部用来腌了那些rou。 弄好后,就赶紧把rou全数藏了起来,不叫她儿子看到。 免得他拿去跟队员分——虽说那片山林属于一队,林里的飞禽走兽也属于一队。可要她白白拿出那么多rou跟人分,她就是舍不得! 第17章 跳羚腊rou 等到李向阳回家,看到他娘居然给他准备了这么多食物,感动得眼眶泛红。 “娘,你该不是把香肠都煮了吧?儿子吃不了那么多,就带一节就够了。其它的,你留着自己吃!” 侯秋云笑眯眯地,如今,她也是掌着几十斤rou的大家长了。这点香肠,她还是能大方得起来的。 “那怎么够?还有牛书记呢。”她说。 “爹~,你吃吧~。奶奶说,你是去办大事。很大很大的事~。”红果儿在旁边也萌萌哒说道。 李向阳摸摸她的小脑袋,还是对亲娘道:“娘,我年轻,少吃点rou不碍事。你才要多吃点,把身体养好了,才好为人民服务!” 侯秋云白了他一眼:“是为猪牛服务吧?” 想到她伺弄牲畜的活儿,全家都笑了。 趁着李向阳不注意,侯秋云就对红果儿眨了眨眼,望了望腌rou藏起来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红果儿马上就懂了,也朝她奶奶眨了眨眼。 祖孙俩有了个共同的秘密,瞬间就感觉亲密了不少。 在这股亲密感的作用下,侯秋云看红果儿,那是越看越可爱了。 再想到红果儿捉的黄鳝,摘的油果子,还有今天发现的几十斤大rou,越发觉得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还旺家! 啧啧,谢巧云要是知道自己丢了个大福星,那可不得后悔死? 李向阳看着那祖孙俩,突然之间感情好到让人挤不进去,有点莫名奇妙:“你们俩咋了?干啥在那儿挤眉弄眼的啊?”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知道这么多干嘛?”侯秋云才懒得理他。 李向阳更莫名奇妙了,这跟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关系? 红果儿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 晚饭的时候,李向阳坚绝不肯带那么多香肠走。侯秋云懒得跟他扯,切了半段香肠塞到红果儿手里。 红果儿哭笑不得地握着香肠,奶奶这是要让她把香肠当苞谷棒子啃吗? “香肠这玩意儿,就是要大口地啃,才好吃!”奶奶慈蔼地看着她。 “哦。” 红果儿听话地咬了一大口,小腮帮子鼓鼓地,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侯秋云笑眯眯地掐掐她的小脸蛋:“听话的娃子最讨喜了!” 转头又满脸嫌弃地望着李向阳:“看到没有?!多跟红果儿学学!当娃子的,大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着把另半段香肠塞到李向阳手里。 李向阳也是哭笑不得:“娘,我都这么大了,哪儿能跟红果儿一样?” 愣没肯接那半段香肠。 “你就算七老八十,在老娘面前还是个娃子!”侯秋云哼了一声,把香肠塞嘴里啃了一大口,“不吃就不吃!我还稀罕你吃?” 红果儿看她奶教训儿子,笑得肚皮发痛。她奶奶有时候也挺像老顽童的。 *** 侯秋云嘴里说“不稀罕”,但第二天早上,儿子出门前,还是偷偷地把剩下的三节香肠藏到了那堆煎饼里面。 他这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祖孙俩都挺舍不得的,大的牵着小的,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李向阳也舍不得她俩,走几步,就回头挥挥手。再走几步,再回头。 挥到后来,连侯秋云都不耐烦了,冲自己儿子做了个撵人的手势,大声道:“快走快走,磨叽什么呢!你是去办大事儿的人。家里不用担心,有你娘顶着。就这样了。” 牵着红果儿就往自家院子里走。 结果一进院子,她眼眶就红了,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撸苞谷棒子。 李向阳看不到亲人的踪影了,心里有点失落。刚要转身离开,却看到红果儿抻了个小脑袋出来望他。 接着,她从门里跳了出来,用力挥手,大声喊道:“爹!爹!早点回来!红果儿等着你!” 李向阳眼眶也泛红了,他大声答应了她一句,转头昂首阔步地奔着“为人民服务”而去了。 他一走,侯秋云就开始忙活昨天白捡的那堆rou了。 这大rou可不容易捡,她活了几十年,也就只捡着了这么一次。还多亏是红果儿,才能捡着。 她觉着,家里应该不可能再捡到rou了,对这堆rou那是相当地“鞠躬尽瘁”!不仅把家里一直省着的大料全下了,拿来腌制这些rou,每天还要费劲儿地把它们全翻动一次,好让它入味均匀。 她打算拿这些rou,来做腊rou。 腊制品要保存得好,放上一整年都没问题。就算生了点霉,这时候的人大多节省,多半会选择刷掉那层霉,多煮一阵儿照旧吃。 不过,要薰腊rou,rou腌制好后就得挂起来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