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周良鱼:“……你先给我留个丫鬟,别的都好说。” 赵誉城站起身:“想、都、别、想。” 周良鱼:“我要回公主府!”不待了! 赵誉城:“很可惜,公主府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还是公主亲自将所有人辞退的。” 周良鱼:“……”他披散着墨发走到桌前,幽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那会儿才不阻止的? 赵誉城耸耸肩:“本王还要去前院待客,大婚前三日,本王会待在这里,三日后,随便公主想住哪儿里都可,但是……”赵誉城想到什么,眯眼,“誉王府后院有个禁地,那个地方,没有本王的吩咐那里不许任何人踏足。” 周良鱼随手拿起一个饺子,“那我要是硬闯呢?”边说,边咬了一口,抬眼,就对上了赵誉城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奇怪,这厮为啥这种眼神瞧着他? 不过等他嚼了两口之后,动作慢了下来,直到停下…… 最后皱紧了眉头,疑惑不信邪地又嚼了一下,随后立刻转过头“呸呸呸”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为什么是生的?”卧槽,这特么誉王府这么穷连口吃的都不给的? 赵誉城眼底掠过一抹笑,等周良鱼幽怨抬眼时,又恢复了淡漠:“好吃吗?” 周良鱼将剩下的半个戳过去:“你自己尝尝?” 赵誉城:“看来你感悟已经很深了,若是公主闯入了禁地……那么,公主的待遇就是这个。” 周良鱼挑眉:“让我……吃生饺子?”这不像这厮的作风啊? 赵誉城弯了弯嘴角:“不……你就是这个饺子。” 说罢,露出一个极为幽深的笑,笑得周良鱼浑身毛毛的:“……”他特么不是打算将他弄成饺子馅吧?不,他要回公主府……这里太凶残了,他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第38章 周良鱼:口味这么重? “该说的本王也都告诉公主了, 若是公主自己作死敢闯进去了, 不能活着出来, 别怪本王没提前提醒过你。”赵誉城站起身:“前院还有客人招待,本王先离开一步。” “走可以, 先留下点吃的!”他都一整日没吃东西了, 那些从宫里来的嬷嬷不让他吃东西,他搞不懂原因,也没敢随便问,早知道就不将所有的婢女都辞退了,好歹能问一问。 至于面前摆着的这一堆吃的,尝了一口生饺子, 周良鱼压根不敢试第二口了, 生怕都是生的。 赵誉城已经打开了房门:“稍后有人会送吃的过来。” 周良鱼这才放了心, 挥手让他赶紧走吧, 只是等半个时辰后, 周良鱼望着面前托盘里的一大碗汤面,他仰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端着托盘的大汉, 再低下头看一眼:“就、就吃这个?” 不是……赵誉城你给我过来, 老子饿了一天了,你就给我吃一碗面? 大汉底气十足的回答:“是的王妃!” 听到那两个字周良鱼嘴角抽了抽:“你给本宫再去弄点吃的, 就照着你家王爷平日里让你准备最多次的那种……”最多次准备肯定是爱吃的吧?做的肯定不错应该没错了。 周良鱼将汤面端了过来,没个小厮跟着,只能自力更生了。 这赵誉城还真够放心他的, 这主院黑压压空荡荡的,竟然只有远处连个侍卫,别的连个人瞎子都看不到。 那大汉看公主碎碎念进去了,疑惑地摸了摸脑袋,王爷平日吃的?他摸着脑袋不解地嘟囔了一声,但是王爷先前说了王妃想吃什么依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于是,大汉就再次离开了。 新房里,周良鱼端着一大盆清汤寡水的面坐了回去,捏着木箸,觉得他绝对是最惨的一位公主了,大婚之夜竟然吃的不是生的就是这种卖相的……不过好歹是王府的厨子,应该只是卖相惨,肯定味道好极了! 不然赵誉城那厮干嘛留下? 这么一想,周良鱼喜滋滋的埋头吃面,一鼓作气,一大口下去—— “噗!”周良鱼猛地转过头,一口面汤直接就吐了出来,卧槽你大爷的赵誉城,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这什么鬼东西?说甜不甜说咸不咸,还带着一股子腥味,这是人吃的么? 周良鱼整个崩溃了,肯定是他嫁人的姿势不对,要么就是他堂堂男儿果然不该嫁人的,这不……就遭到报应了? 他摸了摸肚子,巴巴瞅了一眼面汤,嫌弃地推过去,不想看第二眼,只能期待赵誉城平日吃的那些菜了。 周良鱼左等右等,终于等到门再次响了,周良鱼冲了过去,打开门,却只看到那个大汉傻呵呵地杵在那里,手里空荡荡的:“吃的呢?” 那大汉抹了一把脸,不知道先前做什么了,蹭了一脸的血,这么一闻,周良鱼还嗅到了血腥味,他皱皱眉,心想不会吧?结果,下一瞬,那大汉傻呵呵一笑,提着身后的一桶东西就递到了周良鱼的面前:“王妃,给!你要的!” 周良鱼疑惑地低下头往桶里一看,等看到一堆生rou,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时:“…………” 几乎是瞬间,周良鱼咣当一声将门利落地给关上了。 下马威,这一定是赵誉城给的下马威! 门口大汉疑惑地挠了挠头,低下头看了看:新鲜的啊,刚宰杀的,王妃怎么瞧着一点都不喜欢?不是王妃自己要他准备的么? 大汉拍了拍门:“王妃,这rou还是新鲜的好,再等等就臭了……” 周良鱼:“……”不,我拒绝,没想到赵誉城平日里口味这么重,竟然吃生rou! 他低下头,撩开衣袖,瞧了瞧被养得一身细皮嫩rou,赵誉城不会半夜三更的将他当成“食物”给就那么吃了吧? 周良鱼默默吞了吞口水,觉得这王府呆不下去了,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当时没跑第二次呢? 周良鱼瞥了眼还在门口杵着的傻大个,瞧着新房里唯一的窗棂,速度换掉一身的累赘,随便在衣柜里扒出来一套赵誉城的男装换上,就打开窗棂爬了上去,结果刚迈上去一条腿,面前就站了一个人,他仰头,果然还是那个大汉,提着血淋淋的rou桶,这次干脆从腰后拔出一把杀猪刀:“王妃?你是不是嫌rou太大?给,用这个……” 周良鱼:“…………” 他咣当再次将木窗也关上了!谁家厨子来送饭还带大刀的? 于是等一个时辰之后,赵誉城送走了所有前院的宾客,一人提着灯笼沿着回廊到门口时,就看到门口蹲坐着一个傻大个,听到动静,大汉仰起头,脸上带着疑惑,憨声不解道:“王爷,属下给王妃准备了这些,她不要的……放到明日,rou就坏了,很可惜!” 赵誉城:“……”他揉了揉眉心,被劝了不少酒水,此刻已经有些醉醺,“王妃怎么会让你准备这个?” 大汉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想了想,一字不错重复道:“王妃说‘你给本宫再去弄点吃的,就照着你家王爷平日里让你准备最多次的那种’,这就是王爷你让属下准备最多次的吃的啊……” 赵誉城:“……”平日里习惯了府里这些人,忘了多嘱咐两句了。 赵誉城摆摆手,“让徐冲将前院从一品斋送来的宾客宴席的菜肴送过来几道新的。” 大汉憨憨点头:“……是的王爷,那这桶还要吗?” 赵誉城低头瞧着那大半桶血rou模糊的生rou:“让徐冲带人收拾妥当了,提了去喂给虎斑它们。” 大汉眼睛一亮:“诶!”说罢,就提着桶后背腰带上塞着一把刀一溜儿烟跑了,动作快得跟他这个头完全不符。 赵誉城这才敲响了房间的门,里面传来周良鱼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开!这些生rou你赶紧拿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就是打死也不会吃这些生rou的! “开门,是本王。”赵誉城道。 下一瞬,房间的门咣当打开了,周良鱼眯着眼,虎视耽耽盯着他:“赵誉城你什么意思?婚是你同意的,跑不让跑也就罢了,竟然吃也不让吃饱,你还让人威胁我?” 赵誉城道:“这是误会,稍后本王与你解释。” “误会?你当我傻的?”都送生rou,还顺便拔刀了。 赵誉城垂眼,靠近压低了声音:“公主确定要在这里讨论你‘逃婚’的事?” 周良鱼:“……”他勉强让开身,等赵誉城进来了,迅速关上门,顺便关门之前偷瞄了一眼,等没看到那大半桶生rou,松了一口气。 赵誉城走近内室,扫了一圈满地的花生红枣:“看来公主这一个多时辰也没饿着。” 周良鱼抱着胸倚着内室的门框:“你少转移话题,不吃这些,早就饿死了,你就算是虐待本宫,本宫也不会服软的,士可杀不可饿!” 赵誉城在一旁的桌前落座,“本王没打算饿着你,先前离开的时候忘了解释了,造成了点误会。” 周良鱼狐疑:“真的是误会?”不过想想赵誉城这厮也不至于虐待合作者,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那先前是怎么回事?” “那些生rou不是给你吃的,先前你见到的那个个头比较高的,叫赵大傻,是以前本王军营里的厨子,因为他脑子愚笨,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就带回来给王府做点吃食,顺便喂喂虎斑它们。本王平日对吃食一向没要求,你告诉大傻吩咐准备很多次的,就是这些生rou,他并非故意的。”赵誉城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可若是不解释清楚,怕是这良公主又不知脑补了什么。 周良鱼这才回过神:“喂虎斑它们?生rou?你别告诉我……你这府里……养了什么东西吧?” 赵誉城闻言嘴角扬了扬:“几只老虎而已,公主这是怕了?” “谁、谁怕了?”他好歹是见识过无数野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怎么可能没见过老虎? 虽然那些都是关在笼子里困在动物园的。 “这就好。”赵誉城大概是真的醉了,竟然对方这么口是心非的模样,也不像传言那般,反而有点……“稍后会有人送来一品斋的几道菜肴,公主稍后用些就歇了吧。” 周良鱼嘀咕:还算他有良心……于是,搓着手得寸进尺:“那婢女的事?” 赵誉城懒散地抬眼,微醺的凤眸被衬得格外的……让周良鱼有那么一瞬看愣了,就听到对方好看的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休、想。” 周良鱼:“……”他幽幽盯着赵誉城的背影,他一定是疯了才觉得刚刚对方竟然比他看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 周良鱼原本还以为赵誉城至少会躺在床榻上,到时候他还怕自己的睡姿颠覆对方的三观,或者不小心暴露什么,不过赵誉城这厮估计也不愿与他同睡一榻,直接歇在了床榻不远处的一处竹榻上。 周良鱼放下床幔,露出一丢丢缝隙,盯着赵誉城的睡姿很久,确定对方不会上来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没等退回去,就听到本来闭着眼的人开了口:“公主这般偷偷盯着本王,会让本王以为你很希望本王睡上去。” 周良鱼迅速重重合上了床幔:鬼才希望! 周良鱼这一觉睡得特别不踏实,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了一晚上被发现身份暴露,然后被拖出去砍头,一会儿是燕帝假惺惺的笑,一会儿换成了云王与小白花相互依偎朝着他挑衅的笑,最后变成了赵誉城幽幽的凤眸,就那么站在灰蒙蒙的地方那么瞧着他,瞧得他毛骨悚然。 最后像是鬼片一样,几个闪现就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握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他仿佛真的感觉到肩膀被握住了,拼命推着一般,他啊啊啊睁开眼:“鬼啊!” 结果等看清楚了,才发现是赵誉城,他坐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做梦啊……” “看来公主的确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怕鬼。”赵誉城站在床榻前,在周良鱼醒来时,就已经退后了三步。 “是啊是啊,还是个眼熟鬼,长得可像王爷了!”周良鱼反击回去,打了个哈欠,抬头就发现赵誉城眉头突然皱得紧紧的,等周良鱼奇怪地看过去,迅速转过身。 周良鱼皱眉,这厮那什么表情? 他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襟被扯开了,衣领开得有点往下:“……” 幸亏他“一览平川”的模样还被赵誉城吐槽过,否则,怕是要被怀疑,这平得过分了点啊。 周良鱼边将衣襟给扯好了,边琢磨以后还是多穿一件保险,抬头:“王爷你一大早就耍流氓是不是过分了点啊?” 赵誉城:“公主倒打一耙倒是玩得挺溜儿。” 周良鱼看了眼外面,摊手:“没办法,谁让王爷扰人清梦,这天都还没亮,是不是过了啊?”莫不是嫁到誉王府,这以后就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这是不是有点……特辛苦了点? 赵誉城:“看来公主是完全忘了今个儿要进宫了。” 周良鱼:“……”他还真忘了。 周良鱼昨夜儿做梦一直没说好,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还做了那么可怕的梦,好在如今醒了,他起床洗漱之后,披着一头墨发出来了,直接站到了赵誉城的面前:“头发不会挽。”衣服他为了防止贴身服侍看出来,愣是逼着自己学会了,但是这挽发髻,他还真没点亮这种技能。 赵誉城一直背对着他翻着一本书简,闻言,这才抬眼:“稍后会有人帮你挽。” 周良鱼眼睛一亮:“这么……好?王爷你给找了婢女啊?”咦~?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算了,原谅你以前那么残忍无情的拒绝我了,原来是想给个惊喜啊,不错不错。 赵誉城只是挑挑眉扫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他走到不远处的墙上拿下来一把剑,直接割破了手指,走到床榻前,撩开凌乱的锦被,将指血抹了上去。